用腳後跟想,也知道王嫂是為了什麼來找她的。
哀怨的看了一眼白蘞,苗翠花認命的站起來,沒好氣的說:「行了,我該走了。」
白蘞點頭,在她即將離開自己身邊之時,輕輕將她衣角一拉:「小心些,但也無需太過害怕。」頓了頓,他笑道,「橫豎,你我都是無辜的。」
依你這意思,是要把一切都推到人家多娣妹子頭上嗎?
苗翠花翻了個白眼,然後她把事情經過整理了一遍,發現……
似乎,大概,好像這事兒就必須得推到鄭多娣頭上去啊。因為自始至終,她根本就沒插手過,而白蘞也只是很自然的抓藥配藥而已。
是黃英蘭專橫跋扈看鄭多娣不順眼,也是鄭多娣心懷不滿在外頭敗壞黃英蘭名聲的。
所以,她和白蘞都是無辜的啊。
想通這一層,苗翠花更加哀怨……
妹的,既然我們都是無辜的,那你們有啥事直接去找正主行不行,幹嘛非要來騷擾我呢?
或許,答案只有一個——誰讓人家認識你,誰讓你正好跟這事兒有關係呢。
目送苗翠花出門,白蘞淺淺的笑著,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對面的店門裡。而後,他轉過目光看向了右邊,右邊是一堵牆,牆的另一邊是苗記包子老店。
鄭姑娘,是該有人讓你知道什麼話該講,什麼話不該講了,講人壞話總是會惹人厭的。恩,你也不必處處為我抱委屈了,若是我家翠花肯勾引我,我求之不得。
和往常一樣,王嫂仍舊是滿臉笑容,無比客氣的說她家少奶奶在家無趣,想著翠花姑娘又機靈又討人喜歡,想請翠花姑娘到府上去說說話,解解悶。
「好吧……」苗翠花嘆息。揚揚下巴,沖斜對面的包子鋪示意,「王嫂啊,瞧見那對面的包子鋪沒。我那個早就斷了關係的爹開的,我那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屁關係都沒有的表姐,就在那裡幫忙呢。」
聞言,王嫂笑了,少奶奶說苗姑娘機靈。果然不錯。
進了國公府,苗翠花幾乎是輕車熟路的就要往黃婉蘭住的院子走,卻被王嫂攔下了。
「少奶奶看今日天氣不錯,沒有涼風,所以在園子裡賞花呢。」
賞花?苗翠花望天,話說這大冷天的,也只能賞菊花了吧,反正不會是向日葵。不過,這都十月底了,就算是菊花。也該差不多了。
喵的,她要不要即景抒情,來上兩句「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墮北風中」之類的千古名句,然後正好被路過的什麼公子啊,少爺啊,大人啊……之類的聽到,一時間驚為天人,從此走上盜版古人成就一代才女的不歸路?
想想那場景,苗翠花搖了搖頭。算了吧,她還是老老實實的煮她的飯, 做她的餅比較好,那煎餃的銷量越來越好。她都打算再找個可靠的廚娘來幫忙了。
見苗翠花搖頭,王嫂微怔,問:「怎麼,苗姑娘有事?」
苗翠花回神,連忙搖頭道:「沒事沒事,我就是羨慕少奶奶的日子愜意。不用費心生計,想歇著就歇著,想逛會兒就逛會兒……唉,我可是從記事起就開始幹活,帶了我弟弟出來以後,就更是忙得腳不沾地了。」
「要不怎麼說你能幹呢,我可再沒聽說過有哪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能像苗姑娘你這樣的了。話說回來,那齊家家大業大,苗姑娘不留在齊家,偏回來接著開店,也真是讓人納悶呢。」這是王嫂的真心話,她就不明白了,怎麼有人放著那樣的好日子不過,非要回來吃苦受罪。
「嘿嘿,那邊太拘束了,我受不了。要是讓我成天晨昏定省,寫字繡花,還得跟人勾心鬥角,我還不如回來賣我的飯呢。哼哼,誰要是敢來我這裡吃霸王餐,我就敢把誰臭罵一頓,在那邊可不行……」
說著說著,繞過兩道小門,穿過一道遊廊,就到了黃婉蘭跟前。
黃婉蘭正坐在園子裡,溫暖而不刺眼的陽光鋪滿了她的身上,頭上的赤金垂花步搖一下下閃著動人的光。
「苗姑娘來了。」黃婉蘭沖苗翠花略點點頭,笑道,「今兒天氣好。」
「可不是麼,往後天就越來越冷了,像這樣的好日子可就越來越少了。」苗翠花忙點頭,兩眼不住的往四周看。
黃婉蘭確實是在賞菊,這院子裡花木凋零,唯獨擺著的數十盆菊花正開得燦爛,甚至不用刻意去訓教,就能夠嗅得到菊花特有的香氣。
見苗翠花在打量滿園的菊花,黃婉蘭笑了笑,隨手一指道:「這是北方人養出來的新品,不怕冷的。旁的菊花最多不過到十月初便謝了,可這霜風菊卻是十月中才開花,一直能開到十一月。不僅如此,這霜風菊香氣淡雅,比尋常菊花更清幽……」
隨著黃婉蘭的介紹,苗翠花是想也不想的點頭,反正就是夸這菊花好唄,她腦袋不靈光,除了夸這菊花開的好以外,是什麼都沒聽出來。唔,她要不要配合一下,把紅樓夢裡頭那一大堆菊花詩給搬過來?
林妹妹那個問菊怎麼說來著?一樣開花為底遲是不是?倒是很符合這什麼霜風菊啊。
說了一陣子後,黃婉蘭仿佛才漫不經心的提了一句:「先前聽說你身世可憐,如今怎樣,從燕南回來後,可是與你的父親冰釋前嫌了?」
終於進入正題了。
苗翠花直截了當的搖頭:「哪兒能呢,這輩子我是不打算認他當爹了,」喵的,他本來也不是我爹,「他一顆心都在我那後娘身上呢,有沒有我和我弟弟有什麼要緊。若是我姐弟倆死了,留下的東西都給他的話,我發誓他一定會現在立刻就屁滾尿流的跑過來舔我倆的腳丫子……」
這丫頭還真是什麼都敢說。黃婉蘭抿了抿唇,將笑意忍了下去。
「少奶奶你還真別笑,我可是不是說著玩的。就這麼說吧,我當初還在他那家的時候,我那後娘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苗翠花皺眉苦思,終於把鄭多娣的關係給理清了,「好像是我後娘的親娘的表妹家的外孫女兒,跑來我家住,我那爹待她比待我姐弟倆都好呢,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才是他親生的。那段日子,那個死丫頭——嘿嘿,少奶奶,我就這脾氣,看不順眼的人,我是一句好話也說不出來——她可沒少欺負我們姐弟,結果呢,我爹還總順著她罵我們兩個。少奶奶你說說,就這樣的爹,我認他幹嘛?」
親愛的黃婉蘭大姐,你要是不信的話,就再讓人去打聽打聽,我跟那多娣妹子之間的關係究竟有多和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