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陸江和風輕雪難以容忍的是接下來其他學生的話,「怎麼沒打死?」
打死?
陸江和風輕雪死死地盯著說這句話的一個學生,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綠軍裝,當然不是正規的軍裝,大概是自己做的,也可能是別人淘汰的,戴著異常醒目的紅袖章,濃眉大眼,長得倒是十分俊朗,面貌透著一股正氣,誰能想到骨子裡如此狠厲。
先前說話的女學生愣了一下,忙道:「雖然沒打死,但就憑那老頭兒的成分,必死無疑。」
「對啊,對啊,吳愛國同志,我們都看到了,周平同志沒留情。」
「周平同志是我們的好榜樣!」
「我們都是以革命為目的,吳愛國同志你就放心吧,我們不會對破壞革命的壞分子心懷慈悲,他們都在應該被掃蕩的行列中,本就應該接受我們的批判!」
「為了革命!向舊世界發起嚴肅的鬥爭!」
少年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們記住咱們的使命就行,咱們肩負著上面的指令,絕不能有絲毫的馬虎!像李老頭這樣的人就該在示眾後亂棒打死,以儆效尤,讓那些破壞革命的壞分子引以為戒,看他們還敢不敢宣揚那些封建社會舊思想!」
有人跟著哈哈大笑,「以前經常責罵我不按時完成作業的老師,現在像狗一樣的跪在我跟前任憑我劈頭蓋臉地批評、責打,想想就解氣。」
「可惜教我數學的禿頂老頭兒一根繩吊死了,否則我也得去斗他一斗。」
吳愛國厲聲道:「你們是怎麼辦事的?哪個學校的?怎麼叫他上吊了呢?這種人為了逃避罪責就一死了之,我們不能縱容他們的這種行為!是生是死,得由我們、由國家來斷定,他們有什麼資格自己自盡?要真是人人都效仿他,我們還搞什麼批評大會?」
似乎是說話說得太急了,吳愛國咳嗽了好幾聲,趕緊喘了幾口氣。
旁邊一個學生遞上搪瓷缸,他接過來喝了幾口水。
平復了氣息之後,吳愛國繼續高聲道:「下次遇到這種人,使勁打,打到他服氣,打到他認罪,絕不能讓他輕而易舉地死了,就死了,也要把屍體掛在樹上示眾,用鞭子抽,就像抽我們掘出來的屍體一樣!」
圍在她身邊的幾個學生滿臉羞愧,連忙道歉,保證以後不會發生這種事,吳愛國的臉色才稍稍好了點,「咱們是要和舊世界鬥爭到底的人,要堅定自己的立場,堅守自己的職責。」
「是是是!」
「對對對!」
風輕雪仔細盯著在場所有參與這場炫耀大會的學生,把他們的長相死死地記在心裡,也記住了周平和吳愛國這兩個人的名字,終有一天會將他們的惡行昭告天下!
世界很大,同時世界又很小。
風輕雪不能保證自己將來不會碰見這些人,所以現在記住是為了以後見到他們也不和他們有所來往,盲目跟風的學生很多,但不將人命看在眼裡的實在可惡!..
在這場運動中,有多少學生是挾著私仇進行報復的?不止眼前這幾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