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安笑道:「我家的活你們都包了幾次了,到時候別怪我天天喊你們幹活哈!」
「嘿嘿!」周懷山撓撓腦袋憨笑,「別的三哥不行,跑腿幹活還是可以的。」
李秋月訕訕的看著楊春燕兩人,「老么,春燕,嫂子小肚雞腸你別和我一般見識哈!」
周懷安翻了個白眼,「和伱一般見識的話,早就不理你了。」
趙慧芳兩人沖楊春燕笑道:「春燕、老么,嫂子謝謝你們。」
楊春燕笑眯眯的看著幾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周母和老爺子看著幾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這大半年多虧春燕把老么帶上正道,多虧兩人都是心寬的,願意帶著三個兄弟一起掙錢致富。
現在村里人哪個不羨慕二房,說別家為點雞毛蒜皮的事,吵得不可開交。
二房兄弟幾個結婚後和結婚前一樣的和睦不說,連幾個妯娌也像姐妹一樣。
人老了,再沒有比兒孫和睦、家族興旺,更讓人欣慰的了。
老爺子見兄弟四個和和氣氣的分了,高興的一人拍了一下,「好好好,你們都是好樣的。」說罷起身去堂屋擺弄他的收音機去了。
周懷安看著滿臉笑容的幾人,心裡也很高興,「小王醫生說了,省城的老闆明年還要和我們合作,明年我們得準備好大幹一場。」
周懷軍激動的看著他,「老么,你打算明年咋干啊?」
周懷安笑笑,「我們打算把收紅菇的事宣揚出去,讓大家都去撿紅菇來賣。到時候我們在家只管收和晾曬。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晾曬的問題,我們這邊雖說很少有連綿的陰雨天,但萬一遇到了,爛掉一批菌子就要損失不少。
我跟春燕商量好了,提前砌一間烤房,就算遇到陰雨天,也不用發愁。」
周母聽後插話道:「老么說的對,是得提前弄間烤房。不然遇到下雨天,陰乾的菌子顏色和太陽曬乾的比起來,還是要差一點的。」
楊春燕說道:「現在我們收的就是幾家親戚的,明年大量收購,我們大隊加上附近二個大隊,好幾百戶人家。
別的大隊聽說還會送來,想一下就曉得了,到時候得多少菌子,我們全家一天只收菌子、清洗、晾曬都來不及。」
趙慧芳幾個聽後連連點頭,「春燕說的對!就聽你們的,砌一間烤房備著。」
周懷安見大伙兒意見一致,說道:「商量好了我們就把草藥種子分一下,明天去新房後山把種子撒下。」
周母樂呵呵的起身,「我給你們拿種子去。」
李秋月看著楊春燕,「撒草藥種子和我們撒菜種差不多吧?」
楊春燕:「大概是吧,慢慢來,我們現在先積累經驗,以後就順手了。」
張秀香:「我覺得應該比種菜還要容易,你看那些長在田坎地邊的車前草,被人踩來踩去照樣活的好好的。」
趙慧芳:「就是,我們每年挖地除草,田基黃那些還不是照樣長出來。」
楊春燕聽後想到這年頭種田一般就灑點碳銨,磷肥、尿素,還只是少量的用一點,用的最多還是農家肥,草木灰。
像百草枯,百菌清,甲胺磷,殺蟲劑、殺鼠劑、殺線蟲劑、殺軟體動物劑、殺菌劑各種草藥五花八門的農藥藥劑連聽都沒聽說過。
現在的土質,比王楨他們種植草藥的時候,好的不是一點半點,應該比他們那會兒好種多了。
周母提著籃子出來,「不管種啥,多存點草灰,撒種之前先在地里撒一遍草灰和熟肥,把土翻一遍再撒種,保證活的好好的。」
李秋月笑著接過籃子,「對頭,聽媽的准沒錯,你看她不管種啥菜都比大娘種的好。」
周母剜了她一眼,「少來!你就嘴巴說的好聽。那次不是,你覺得好的你就記下,覺得對你不好的這邊耳朵進去那邊耳朵出。」
周懷山點頭,「口不對心說的就是你。那兩百塊是咋虧的,你忘啦?」
李秋月轉頭瞪了他一眼,「都說了以後啥都聽你的,還翻老黃曆有意思麼?」
「等你哪天真的記住我就不翻了。」周懷山接過桿秤,「你沒看到爺爺都在打瞌睡了啊,還不大小琳帶回去睡了。」
李秋月訕訕的點頭,進屋帶孩子睡覺去了。
趙慧芳也沖周家明吼了一嗓子,「明天就讀書了,還不早點去睡,是不是又想挨打了?」
「噢噢!」幾個小的都竄了出來,各自去打水洗漱睡覺。
周母把裝種子的小袋子拿出放在地上,「我們自己找的種子,加上村里那些賣草藥的送的一共就收了這麼多。」
「車前草最多,有四斤的樣子,紫花地丁三斤,多的有三四斤加起來也收集了十幾種草藥的種子。」
王楨告訴周懷安淫羊藿種子得在採摘後就下種,曉得後就把它們撒在山頂還沒砍倒的林子裡。
周懷安笑道:「一家分一份,明天就送那邊撒了,以後收的種子再分。」
趙慧芳:「你們兄弟幾個分,我們收拾今天收的草藥和紅菇去。」
周三嬸一家今天都進山撿菌子去了,一家子在山上耽擱到黃昏才回來,收穫滿滿。
不一會兒兄弟幾人就分好種子回來幫忙。
楊春燕對周懷安說:「草藥種子撒了,去看看山里那些厚朴種子,順便把那些滿山香挖回來種。」
周懷安嘆了口氣,「唉!事情都湊到一起了。」
周懷榮拍拍他肩膀,「不用愁,明天工地上要用的沙子夠了,大哥說了你家的活我們包了,我們先把你家的草藥種撒了。」
周懷山也道:「我明天早點去寧安,回來就幫著一起干。」
周懷安高興的點頭,「我幹活慢多了,比不上你們的速度,你們幫我干我巴不得呢!」
周母去房間看了一下睡了的周小倩幾個出來,「春燕,你說借錢給玉梅開個小賣部,我想了想又擔心玉梅撐不住事,被她婆婆媽把錢鋪子搶走了。」
「媽,玉梅姐沒你想的那麼軟弱」楊春燕把對周懷安說的話說了一遍。
張秀香聽後說道:「到時候我們就說跟玉梅合夥的,看她婆婆媽還好意思去管鋪子麼?」
楊春燕想了一下,「二嫂說的這辦法不錯,我們借錢給他們開小賣部之前,先當著何家的面說清楚,何家應該沒那麼不要臉。」
「那倒不至於。」周母想想又道,「我看何家也沒啥錢,趁我們家開窯,讓你老漢兒多燒點磚瓦,到時候讓懷安幫忙拉到鎮上,他們家找個泥瓦匠砌一間屋子就行了。」
周懷榮點點頭,「好,明天我就跟老漢兒說。」
幾人把紅菇收拾乾淨晾在簸箕里,才各自回房歇下。
周懷安對楊春燕說道:「三嫂那性子要不是我三哥不給她臉,我們家八成被她鬧的不安生。」
「她那人個性太強,能力卻沒那麼強。加上在娘家的時候,兄弟姐妹關係不和睦,爭搶習慣了,就怕自己不搶不鬧別人就會少了她那份。」
「你說的對,她那人有時候是挺討厭的,但心眼還不壞。」
「嗯!」楊春燕打了個哈欠,拉過被子蓋好,「我困死了,不跟你說了。」
周懷安嬉皮笑臉的湊上去擠在她身旁躺下,手不老實的摸索,「老婆,再說會兒話唄,我們嘶~痛、痛」」
楊春燕掐住他大腿上的軟肉擰了一圈,「跟你說了頭三月不行,趕緊睡,明天還要起早撒種。」
周懷安躺了回去,唉聲嘆氣,「唉,苦啊!我命咋這麼苦」
楊春燕扭頭瞪了他一眼,「趕緊把煤油燈熄了睡覺,不然你就去爺爺那屋睡去。」
「好好好,我吹滅了睡覺。」周懷安認命的起身吹滅油燈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周懷山就去了寧安,趙慧芳妯娌三個,吃過飯就上山去昨天那片林子撿菌子。
楊春燕起床等太陽出來和周母把曬墊鋪在院壩里,把紅菇攤開晾曬起來,秋季空氣乾燥日頭足,暴曬兩三個太陽就幹了。
周懷安推著雞公車去河壩推了兩籮篼細沙回來,把需要沙養的種子混在裡面存放起來。
周懷榮挑著一擔熟肥從後院進了院子,「老么我們去看看烤房砌在哪合適?」
周懷安:「我剛才去看過了,我家後院靠圍牆那塊空地還挺大,在那砌一間烤房剛合適。」
周懷榮想了一下,「嗯!你後院那不錯,我們過去和泥瓦匠說一聲。」
「要的。」周懷安看了看他挑著的熟肥,「一擔一擔的挑,得挑到啥時候,我看還是用雞公車推過去的好。」
周懷榮點點頭,「你把雞公車推後院,我去找幾根破麻袋裝。」
半個小時後,兄弟倆推著雞公車去了新房那邊,周懷安找到泥瓦匠把砌烤房的事告訴了他,泥瓦匠看過位置後,便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等他到後山,周懷榮兄弟倆已經開幹了。
「老么你負責撒熟肥。」
「要的。」周懷安提起放在竹筐上的箢兜,刨滿混合了草木灰的熟肥,均勻的撒在地里,再用犁耙耙一遍才開始撒種。
這次下種的草藥有紫花地丁,車前草
草藥的種子大多都很細小,比芝麻還小。種子撒好後,再用木耙拉一遍把種子蓋上。
周懷山從寧安回來,兄弟四個忙了一天才把四家的草藥種子全部下種。
等周一丁從山上下來,周懷安把買穀子的錢給了他,想著家裡囤了一千多斤穀子,解決了以後吃飯的問題,心裡就一陣鬆快。
接下來的小半月時間裡,楊春燕几人有空就去山裡采厚朴種子。採摘回來的厚朴種子和臭牡丹一樣用細沙儲藏起來。
草珊瑚按照藥材種植書上所寫的挖回來的根兜一部分送德生堂,一部分按莖稈分割成帶根系的小株栽種。
一晃就到了九月初八,初九就是上樑的日子,周母找村里人買了些糯米,開始蒸糯米飯搗糍粑。
泡了一晚的糯米用飯甑蒸熟後倒進大石臼里,周懷安和周懷山手握木質搗杵,左右開弓,「嘿喲~嘿喲~」舂搗石臼里的糯米飯。
舂搗糍粑的搗杵光滑油亮,搗下提起後粘粘的糯米也不會粘在上面。
兩人搗糍粑周母負責在石臼里翻糍粑,母子三人相互配合。
打糍粑也有講究,先舂後捶,每一下都要使出全身力氣用力舂搗。
直到將糯米搗至黏糊成一團,搗得細膩又爽滑,韌性極好時,再移到早就放在一旁的案板上面,反覆揉搓後用擀麵杖壓平,切成小方塊明天上樑的時候拋梁用。
還沒搗制好,周懷軍就急匆匆的來了,「老么,陰陽先生和打水井的師傅來了,你去說一下弟妹說的那個水井該咋打?」
周懷山忙問:「老么水管那些買到了麼?」
周懷安點點頭,「黃哥說買到了,哪天要哪天去拉回來就成。」他說著看向楊春燕,「燕兒,你去麼?」
楊春燕搖頭,「你照我跟你說的跟師傅說就行。」
「嗯!」周懷安洗了把臉,急匆匆的去了新房那邊,帶著陰陽先生和打水井的師傅上山找水脈。
三人先把周懷榮家的水脈找好,最後才到了他家。
先生和打水井的師傅看了幾處,最後定下的位置,正是楊春燕指著他看過的那處。
周懷安把楊春燕說的,水井打好後埋管子引水到家的想法告訴了兩人。
打水井的師傅聽後仔細的問過後,站在山上看了看山下的屋子,又來回走了兩趟,連連點頭稱好。
定下後天就來開工,陰陽先生和師傅就走了。
周懷安把兩人送到台階那,又回到了山上,看著山下忙碌的人們心裡五味雜陳。
燕兒的夢太真了,難不成她經歷的不是夢,而是他們的上輩子?
如果是真的,那那麼苦的日子她一個人咋過的?
孤零零的一個人住在山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孤零零的一個人上山採藥,重了連幫忙背回家的人都沒有,遇到野物的時候該有多怕!
生重病的時候,只能躺在那等著小倩幾個來
周懷安越想越難過,心如刀絞蹲在地上把頭埋在手裡哽噎出聲
過了好一會兒,他深吸一口氣起身,雙手捂在臉上用力搓了幾下,快步朝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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