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春燕見他像個沒頭蒼蠅似的在外面轉來轉去,心裡有些好笑,也替萬雪嬌高興,忽地,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從產房裡傳了出來。
「生了,生了!」周一丁高興的一蹦八丈高,「哭的這麼大聲,肯定是個兒子!」
「是啊,應該是個兒子!」楊春燕想到前世,他家的確就一個兒子。
這時,萬母滿臉笑容的將產房的門拉開一條縫,喜氣洋洋的對他說:「一丁,雪嬌生了個兒子。」
周一丁聽後歡喜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媽,辛苦你了,我有兒子了!雪嬌咋樣啊?」
「雪嬌沒事,醫生在給她和孩子收拾。」
萬母見他都樂得找不到北了,還記得問雪嬌咋樣,心裡頓時熨貼極了,覺得自己和老頭子沒看錯,女兒以後是個有福氣的。
兒孫自有兒孫福,別的就算了吧!只要他對自己女兒好就行了。
過了一會兒,產房裡就收拾好了,萬母樂呵呵的抱著孩子出來,馬醫生告訴周一丁說,觀察一晚沒事就可以出院回家。
楊春燕看了看襁褓里的孩子,對她說道:「我去玉梅姐家給雪嬌煮點吃的送過來。」
「不用,醫院後面有小爐子,給兩角錢就可以煮東西了。」萬母笑著把孩子遞給她,「你幫我抱著孩子,我去做。」
楊春燕接過孩子,見周一丁高興的謝過馬醫生,樂顛顛的用棉大衣把萬雪嬌裹起來背出了產房。
「嫂子,我家這小子有七斤二兩,比小九兒還重二兩哦!」
「孩子大點好,以後好帶!」
楊春燕抱著孩子帶著他去了病房,將疲憊不堪看的萬雪嬌安頓好,萬母就和陳嬸端著荷包蛋來了。
周一丁又高興的把紅包給了陳嬸,對萬雪嬌說道:「你吃了好好歇著,我把嫂子和陳嬸送回家就來。」
「嗯!」萬雪嬌一臉幸福的點頭,「今天麻煩嫂子和陳嬸了。」
「跟我還客氣啊!」楊春燕笑道,「伱好好歇著,等你明天回家,我們再去看你。」
十點過一刻,拖拉機停在了楊春燕家院牆外,周懷安笑眯眯的走了過來,「回來啦,兒子還是女兒?」
周一丁一臉得意,「當然是兒子咯!」
周懷安也替他高興,「好啊,這下咱們兄弟都是有兒子的人咯!」
周一丁笑得嘴都咧到了耳後根,拉著他朝卸貨的拖拉機走,「雪嬌明天出院,我把徐老三的拖拉機開過去,明早你開四輪去百草坪,還有」
楊春燕看著勾肩搭背的兩人,笑著搖了搖頭,進屋看兒子去了。
小傢伙每晚睡覺前都有些黏她,只要看得到就不會哭,沒看到就哭唧唧的到處找。
在堂屋疊衣服的周母一見她就說,「回來啦!九兒找了半天沒找到人,哭鬧了一會兒才睡著了。」
「我看看他去!」楊春燕進屋看了看在小床上,小臉睡得紅撲撲的兒子,親了他一下,才出去把萬雪嬌生了兒子的事告訴她。
「這下好了!」周母聽後就笑眯眯的安排開了,「陰米我已經做好了,小衣服那些也準備好了的,明天抓兩隻母雞,家裡的雞蛋不夠,我這就去問問蔣春紅她們,有的話就不去別處買了。」
「嗯!」楊春燕進去看了看小臉睡的紅撲撲的兒子,「嫂子她們那邊的月子禮,我們一起替她們送過去麼?」
「等她們回來啥時候了,我一起幫他們送了。」周母說著又道,「現在這麼忙,不曉得一丁家啥時候辦三朝酒?」
「我們這邊忙,雪嬌娘家現在正是農閒呢!辦三朝酒還得看他們選啥時候來吧?」
「這倒也是。」周母樂呵呵的去烤房找賈春紅她們問雞蛋去了。
楊春燕渾身黏膩膩的不舒服,去灶房把鋼精鍋里的熱水倒水桶里,提著朝浴房走。
後院從昨天開始就沒燒爐子了,去那邊打熱水也麻煩,就把煤爐子燒起來了。
等她洗漱好,換上乾爽的棉毛衫,提著桶出來就看到周懷安靠在門口,瞪了他一眼,「你站這兒做啥?嚇了我一跳。」
「累得很,靠著舒服一些!」周懷安懶洋洋看著她。
「一天才睡五六個鐘頭,能不累嗎!」楊春燕舉起蠟燭,看著他滿眼的疲憊跟黑眼圈,心疼的說,「賺錢重要,身體也重要,今晚你早點睡。」
「還是老婆心疼我!」周懷安搭著她肩膀往前院走,「李銀福今天來找茬啦?」
楊春燕點了點頭,「就是不曉得咋又發瘋了,這種親戚還不如外人。」
「眼紅咱們唄!」周懷安沒好氣的說,「要不是看在爺爺的面子上,他家的東西老子送老子都不想要。」
「建設大隊的收購點已經開始收貨,他們以後應該也不會送貨來賣了。」
「不來最好。」周懷安把灶房後門拴好,「剛才一丁說,小茹告訴他說三哥和三嫂吵架了,昨晚還打起來來了,他也不好問三哥,讓我明天去三岔路拉貨,順便問一下咋回事?」
「他倆一般都是為了錢才會吵,今年的生意這麼好,不應該啊!」
周懷安想到李秋月的性子,「該不是又被啥發財的騙局給騙了吧?」
楊春燕覺得李秋月又不是傻子,但想到騙子那五花八門的騙術,「你去看看也好。」
周懷安進屋窩在藤椅上,「真是的,還讓我一個二流子懶漢替他們操心這些。」
楊春燕笑著睨了他一眼,「你現在是村裡有名的,浪子回頭金不換的周老么,不是那個二流子懶漢哦!」
「真跟我學壞了,還會調侃你男人了。」周懷安笑著虛點她幾下,把貨單給她,「給一丁家的月子禮你準備好了麼?」
「準備好了!」楊春燕從抽屜里取出一個長命鎖,「我單獨給他準備了這個,還扯了幾塊細棉布,稱了幾斤毛線。」
「要得!」周懷安脫下夾襖和毛衣,穿著棉毛衫把小九兒抱到床上放好,躺在他身邊,沾上枕頭就睡了過去,不一會兒就響起了呼嚕聲。
楊春燕扭頭看了看他,想著他平常不打呼嚕,只有很累的時候才會打呼嚕,看來這段時間真的累狠了。
不由得嘆了口氣,呆坐了一會兒,才去拿了賬本出來開始記賬,幾個收購點一共拉回來三萬多斤塊菌,加上今天收的,一共有四萬兩千多斤。
特等有六百多斤,特等的收購價雖說貴一些,但損耗最少,四斤濕貨就能出一斤多乾貨。
一等有七千多斤,四斤濕貨就能出一斤,二等要四斤多,三等最少五斤,末等的收購價便宜但損耗也大,得六斤多濕貨才有一斤乾貨
楊春燕把賬本放好,出去見旺財趴在堂屋外面,看了看西廂房,見羅海麗那屋的燈還亮著,便走了過去。
「表姐,媽過來睡了沒?」
羅海麗拉開房門,「姨媽說她在那邊守一會兒,讓姨爹和爺爺睡一覺起來,她再回來睡,外面的院門她也鎖了的。」
「哦!那你早點睡!」
「嗯!你也早點睡!」
楊春燕回屋睡下後,覺得剛睡著沒多久鬧鐘就響了,睜眼見周懷安已經起來關鬧鐘了。
「你起來啦!」
周懷安扭頭,小聲道:「別起來,你陪著兒子再睡一會兒,我去幫著裝筐。」
楊春燕看了看兒子,下床把要換的衣服給了他,「媽昨晚在那邊守著,也不曉得回來了沒?」
「大樹叔昨晚休息,媽擔心老漢兒和爺爺累壞了,就讓他們去睡了。」
「明年還是和收紅菇的時候一樣,找人代理收貨算了,省得三個老的累成這樣。」
「我也想到了,昨晚我跟他們說,明年不這樣幹了,爺爺說這點活還沒以前大生產的時候累,我還被他們罵了一頓,說我掙了幾個錢就得瑟起來了。」
周懷安說的一臉無奈,又緊接著道:「看他們的架勢,恨不得天天這樣干呢!」
「唉!」楊春燕聽後嘆了口氣,「他們是窮怕了啊!」
「咋不是!除了吃穿比以前好點,別的一樣都沒變,有點錢就攢起來,多用一分都心疼。」周懷安把錢袋塞棉毛衫下面,「你趕緊去睡會兒,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點。」楊春燕把蠟燭吹滅,便上床躺著了。
周懷安帶上房門,打開堂屋門,一股寒意迎面撲來,旺財聽到響動站起來跟著他走到院門口,見他出去了,才又在門口趴著了。
他出去見四輪的車斗里已經裝了半車貨了,搖了搖頭,「幾個老的也不曉得幾點起來的?」
「你在這搖頭晃腦的做啥?」老爺子扛著一筐塊菌問道。
周懷安忙接過竹筐,「我說,現在家裡也掙了些錢了,還累得你們幾個老的跟著我們受累,這掙錢到底是為啥啥,我都搞不明白了。」
老爺子看著往車斗里走的孫子,說道:「老么,爺爺還幹得動,你大娘說話你就當她放屁。」
老人家覺得自己還能幹得動,還能幫到兒孫就不是沒用的人,現在這日子吃穿不愁,兜里的錢都沒地方用,這樣的日子好有啥不滿意的。
「我才不管她說啥呢!就是真的覺得你們這段時間太累了。」周懷安放下竹筐下了拖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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