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988年),4月5日,國家發通知稱,豬肉、鮮蛋、大路菜、食糖四種副食品價格補貼由暗補改為明補。
物價應聲上漲。
方明華別的不太清楚,就知道西京炭市街的豬肉價格由年初的一塊八一斤猛漲到兩塊七,漲了足足50%!
於是,西京的百貨公司、各大小店鋪被圍堵,櫃檯前的人們揮舞著雙手,搶購所有買的東西:搶到就是賺到,連那些有毛病的、缺零件的電冰箱、電風扇等都成了搶手貨。
方明華的老媽張鳳蘭一口氣買了50包洗衣粉、50斤鹽、兩大桶醬油醋,自己沒辦法拿,打電話給宋棠棠讓她幫忙用車給拉回家
現在聽王梓說,劉福根兩口回到老家,方明華並不感到奇怪。
「這是我的去年一年的房租。」姑娘又拿出幾張紙幣。
方明華看了看卻沒有收。
「你照看院子,房租我就免了,還有西廂房這兩間屋子你也可以用。」方明華說著掏出鑰匙遞給姑娘:「不過我有個前提條件。」
「我知道,把房子看好,種上漂亮的花!」姑娘笑著說道。
方明華也跟著笑起來。
「方叔叔,你看我這花好看吧?」王梓又說道。
「嗯好看。」方明華看著滿院的花心情很愉悅。
可惜自己只是偶爾來看看不能常住。
回去到西京,也搞一套類似的四合院,種上花估計效果也不錯。
姑娘邀請方明華去房間坐坐喝點水,方明華答應了。
他走進去四周環視了一下,房間依然很乾淨,和去年來這裡布置差不多,只不過書桌上的書比上次要多。
張潔的《沉重的翅膀》王安憶的《69屆初中生》《黃河故道人》,鐵擰的《玫瑰門》還有方明華自己寫的《闖關東》《明華中短篇選》和《悟空傳》.
還有一摞《延河》雜誌。
看來姑娘確實聽自己的話了。
去年臨走前,方明華讓她多看看張潔、王安依、鐵擰等女性作家的。
原來那性學三本《夢的解析》《愛情心理學》《少女杜拉的煩惱》以及那本《*****》已經消失不見。
「這些你都看了?」方明華邊看邊問。
「嗯。」姑娘點點頭。
「不錯。」方明華誇了句。
「方叔叔,我看了這麼多書,有些疑惑。」
「什麼疑惑?你說吧。」方明華轉身看著她。
「我發現,這些作家經歷都很豐富,特別是王安依,他寫的這些,譬如這本,《69屆初中生》,主角是個叫雯雯的小姑娘對生活的經歷和體驗:從五十年代一直寫到七十年代末我覺得是在寫作者經歷過的事。」
「是的,她這本這本帶有半自傳體色彩。」
「可我寫不出來。」王梓一臉苦惱。『還有你寫的那些,包括刊登在《延河》上的,先鋒類的,我有的看都看不懂。」
閱歷和知識面不夠啊.
不過方明華並沒有說姑娘這些,而是問道:「你這一年寫過東西嗎?拿來讓我看看。
王梓聽了臉色有些忸怩:「我寫過一些東西,不過寫的不好,你可別笑話我。」
「笑伱什麼?如果不方便我就不看了。」
「方便,方便你先坐,喝點水。」
王梓給方明華倒了杯水,然後才從枕頭邊摸出一個很精緻的日記本,遞給方明華。
方明華很認真看起來。
故事裡的女主人公是一個「來自破碎家庭的、拼命吃巧克力的、迷戀雨天的」女孩,而她所愛的男孩賽寧跟她一樣也有著不愉快的童年。這兩個人一起生活,誰也離不開誰,他們看對方就像看到自己.
很像王梓後來出版的《啦啦啦》,只不過現在文筆比較幼稚,故事也簡單許多。
但是字裡行間已經有了性、自殺、DU品、酒精.
額滴神吶。
還不到20歲啊。
「我問你,這些東西你經歷過嗎?」方明華的語氣有點嚴肅,方明華指著其中一段話問道。
「沒,沒有.」王梓慌忙搖頭:「這些有的是我從別的書上看到的,有的是我想像,我還沒談過男朋友呢。」
「千萬不要去碰這些東西,對你根本沒什麼好處,不要為了所謂寫作體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嗯嗯,我知道,那我怎麼寫?」
方明華沉思了下問道:「你看《萌芽》嗎?」
「看啊,我以前特別喜歡看,但現在覺得又有點幼稚。」王梓回答道。
「《萌芽》上刊登的總體來說屬於青春文學,不過裡面東西相對單純的點。」方明華說道。
「其實,你寫的這篇也屬於青春文學範疇,只不過主要寫迷茫、傷害.可以稱稱之為青春疼痛文學。」
「青春疼痛文學?這個名字好聽!」王梓笑起來:「你抓住了我寫的這篇到的要害!」
「可你寫的這些東西太灰暗、過於暴力和那些情色描寫太多,這哪是少男少女的青春?成人世界也沒你這麼黑暗。」方明華耐心解釋。
「我暴力黑暗?你看那個叫余樺的作者寫的.」王梓剛要爭辯卻被方明華打斷。
「別學他,你也學不會,沒有一顆強大心臟的人,很容易迷失在自己寫的那些文字里。」
「你說余樺不會?」
「不會,我了解他。」
王梓哦了一聲不再說什麼。
「你按照我說的仔細修改,到時候可以投給《萌芽》。」方明華說出自己的意見。
「好吧,我聽你的。」王梓說道。
「那好,我再看看別的房間,然後我要回去。」方明華說完站起來。
「方叔叔,我請你吃中午飯吧。」姑娘熱情招呼。
「現在離中午還有一個多小時,吃什麼飯?」方明華笑道:「等你哪天領了稿費,我如果來燕京你再請我吃飯。」
「一言為定!」
「好。」
方明華答應了聲,轉身要去突然又想起什麼,回過頭看著姑娘:「王梓,你在酒店工作覺得怎麼樣?需要我給你們余總打個招呼嗎?」
「不用,謝謝。」
「那好,一個人住,注意安全。」方明華說完轉身離去。
方明華在打開別的房間轉了轉,看沒啥大問題,和王梓告別後離開柳芽胡同。
在回總政大院的公交車上,方明華想到早上和王梓說的那些話。
王梓,就是後世的棉棉,真沒法和余樺相比。
其實,包括王梓在內的整個七零後作家都無法和余樺、遲子建、格非、蘇童、畢飛宇、麥家等六零後作家相比。
當然,方明華希望能比80後作家韓寒、郭敬明、顏歌、笛安、蔣方舟他們強點。
被到時候後人提到70後作家,特別是女性作家被稱為用「身體寫作」,同時也在摧殘自己。
當然,一切靠王梓他們自己了。
該說的都說了,方明華就不再想此事。
方明華準備坐下午一趟火車趕回西京,中午在總政大院姥爺家吃飯的時候,接到宋棠棠的電話。
那本《闖關東》《Braving the journey to the Northeas》英譯本在美國入圍本年度美國國家書評人協會獎,請他六月底去美國紐約參加頒獎典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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