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80：我的文藝人生 177那個像孫少安的男人

    眾人看到驢車，都圍了上來。

    陸遙和方明華他們不認識，但史鐵聲和孫力哲熟悉，特別是孫力哲，立刻有人問道：

    「哎呀這不是赤腳醫生嗎？聽說把你關了好一陣子，現在放出來了？」

    「沒事就放出來了。」

    「我們就說嘛，你可是救死扶傷的好醫生，能犯什麼事？回燕京了？」

    「是的，不過現在美國留學。」

    「啊呀，留洋了？果然有出息！」鄉親們嘖嘖稱讚。又有人問道：「力哲，結婚沒？要了幾個娃？」」

    「結婚了，媳婦也是燕京人，在咱們這插隊的。」孫力哲笑道「回去考上燕大，後來和我一起出國，在美國結婚的，現在有兩個孩子。」

    「啊呀力哲，當初你攆著著我們婆姨漫山跑，結果伱倒好，自個要了兩個娃娃！」

    孫力哲聽了有些尷尬只好說美國那邊不搞

    當然有些人看著史鐵聲，特別是一個中年男人看著他試探問道：「你是鐵聲？」

    「是我，疤子叔。」史鐵聲坐在驢車上，看著這個中年男人，眼眶有點紅了，不過戴著眼鏡別人也看不到。

    這個叫疤子的中年男人，正是史鐵聲的房主——史鐵聲在秦北呆了三年，就住他們家的窯洞。

    疤子叔確定自己沒認錯，立刻親熱起來：「鐵聲，十多年沒見了吧？你的腿最後怎麼樣？」

    「沒治好，癱了。」史鐵聲指了指旁邊的輪椅。

    「啊？癱了？」疤子聽到這話大驚，趕忙又問孫力哲：「力哲，是你可是當初咱們縣最好的醫生，能在窯洞裡開刀，鐵聲的腿你治不好？！」

    孫力哲聽了又尷尬起來，這醫學上的事可不是一句兩句說的清的。

    倒是史鐵聲很豁達，趕忙給自己的好朋友開脫：「疤子叔，這不能怪力哲，就是神仙來了也治不好，主要是前面耽誤了。」

    「哎多好的一個後生啊。」疤子叔聽了頓時嘆氣。

    鄉親們聽了也紛紛嘆息議論，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傷感。

    倒是史鐵聲早就接受這個現實，沒有了前些年的憤怒和沮喪，看著鄉親們這樣子，反倒笑著說道：「雖然我腿不能走路，但是手還不能寫，還能寫。」

    「對，對，我們聽鄉上領導說你成了大作家了。」

    「這還有兩位作家，陸遙和方明華。」史鐵聲趁機介紹站在邊上的兩人。

    「陸遙，方明華？聽說過。」疤子叔趕忙說道：「我雖然識字不多，沒有看過你們寫的書，但看過你們拍的電影，《人生》《芳華》對不對？好看的很。「

    談到電影，大家的情緒又起來了，這年頭農村真沒啥娛樂，電視還沒普及，能看一場露天電影那就是很高級的娛樂活動，而且還得跑老遠去看。

    眾人邊說邊簇擁著方明華他們下了黃土崖，山坳里有個不大的小村莊，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官家堡。

    史鐵聲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村子，變化不是很大，村口的那棵老槐樹依舊枝繁葉茂，上面吊著一口鐵製的鐘，當年生產隊社員上工敲的，現在雖然已經分田到戶，這口鐘也失了作用，但依舊掛在老槐樹上面。

    距離村子不遠處的半山坳里的小學似乎還在，小操場上旗杆上掛著一面紅旗迎風招展，只是有些褪色。

    窯洞裡還隱隱傳來學生們朗朗的讀書聲。

    當然還有變化，最明顯的就是出現了好多窯洞，而且看樣子都是新箍的，一色青磚上頂，顯得很氣派。

    方明華一行先來到疤子家，也就是曾經史鐵聲和孫力哲居住過的地方，典型的秦北院落。

    正面為一線三孔「接口式窯洞」，東西兩側各修有廂窯兩孔，宅南修還有牲口棚圈，不過都是土窯洞，看上去有些老舊。

    史鐵聲住的就在西側的廂房窯洞裡，方明華推著他進去裡面的炕還存在，只是已經沒有住人，堆放的著雜物。

    「當時我和力哲就睡這個炕上，另外還有兩個知青。」史鐵聲指著那張已經落滿灰塵的炕笑著對方明華說道。

    「其實是鐵聲和另外兩個知青收留了我。」孫力哲接過話茬笑著說道：

    「當時，我同班的六名女生都表示不願和我在一個隊，沒辦法我只好出門投靠別人，就找到以前的好哥們鐵聲，最後就住在這裡。」

    「關鍵是這小子在上初中的時候在學校太壞，喜歡打架，還欺負人家女孩子，揪人家腦後的小辮子」史鐵聲毫不留情揭發。「所以大家來到秦北，那幫女生就不待見他。」

    大家聽了都笑起來。

    年少的時候啊，誰沒幹過一些荒唐事？

    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咚咚咚」拖拉機的聲音，大夥回頭一看，只見一輛小型手扶拖拉機開進院子，從上面跳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皮膚黝黑，穿著一件印著「農業學大寨」的白色背心。

    「爸，我聽說鐵聲和力哲回來了？」男子在院子裡高聲叫道。

    他就是疤子叔二兒子叫二元。

    疤子叔有六個孩子，沒文化也不會給孩子起名，就一元二元這麼叫下來。

    二元比史鐵聲大上兩三歲，但年插隊的時候都是小青年，關係挺好。

    「二元！」史鐵聲笑著叫了聲。

    「鐵聲、力哲！」二元叫了聲，突然看見史鐵聲坐在輪椅上，驚叫了聲：「你的腿？」

    「沒啥大事，癱了。」

    二元嘆息了聲，不過知道現在說這個只能徒增對方的難受，於是很快岔開話題，問起旁邊的陸遙和方明華。

    聽說都是來自西京的作家，神情變得很恭敬。

    「你們是不是要在這裡住兩天？」

    「對，我打算呆上兩三天，到處轉轉，晚上住鄉政府。」史鐵聲回答道。

    「住啥鄉政府？來回跑多麻煩？乾脆住我家，吃喝我都管！」二元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

    呵？

    口氣大了啊。

    史鐵聲有些驚訝。

    當初可是窮的要命，經常偷吃生產隊地里還沒成熟的玉米棒，少不了抓住被打，不過為了填飽肚子也就顧不得這些了。

    「鐵聲，你不知道，二元現在可是發了，成了我們這裡遠近聞名的萬元戶。」旁邊的鄉親解釋道。

    「是嗎？二元，厲害啊。」史鐵聲笑道。

    「嘿，什麼發不發的，就是開了個磚廠掙了些小錢。」二元嘴裡很謙虛，但表情卻是有些得意。

    「磚廠，去看看。」史鐵聲頓時來了興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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