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接通了姚家村雞場辦公室的電話,卻是一個女人接的,問藍新梅找誰,藍新梅就說找藍祖成,那女人說藍總不在,藍新梅又說那我找姚愛國吧,那女人的聲音離立刻就警惕了起來,帶著質問語氣問道:「你是誰?找他幹什麼?!」
藍新梅記得姚愛國愛人不是這樣的說話聲音,那這個陌生的女人是誰?一聽自己找姚愛國,那語氣完全就變了,剛好就聽見那邊有人問了一句:「誰的電話?」
那女人就有些怒氣的道:「找你的,是個女的!」
「哦?找我的?」姚愛國接過女人丟過來的話筒,餵了一句。
藍心湄就道:「姚叔叔,是我,藍新梅。」
「梅子呀,你在哪裡?」姚愛國問了一句,也不等藍新梅回答,接著道「你爸爸都急死了,你的通知書早都下來了,九月二號報到,你快回來吧。」
「通知書?錄取通知書?」藍新梅急忙問:「姚叔叔,我爸呢?」
「這不剛走,中州那邊有點兒事情,還非得讓你爸過去,對了,好像你媽媽這一段時間身子不大好,你看這事兒都趕到一塊兒了。」
「好,我知道了,我明後天就回來,再見,姚叔叔。」
「好吧,你快點兒回家啊,你爸媽都急死了。」那頭姚愛國又說了一句。
「我知道了。」藍新梅說完就掛了電話。
藍新梅惦念著母親的身體,想還是快些回家的好,只是不知道有沒有今天下午或者晚上的火車票了,正要扭身出去,卻見那沈航雙眼無神的正呆呆站在自己的身後。
這情景幾乎把藍新梅嚇了一跳,對著沈航直嚷嚷:「你這人怎麼這樣,悄無聲息的站在別人身後,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知道不知道?!」
沈航沒有理藍新梅,只自語道:「死定了,這次死定了。」
藍新梅問:「什麼死定了?!」
「我死定了,你不知道?問什麼問!啊?!」沈航聽到有人接話,有些神經質的尖叫了起來。
藍新梅伸手就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好好說話,什麼死定了?!」這語氣怎麼聽怎麼都是長輩在教訓晚輩了。
沈航似乎被這一記耳光打懵了,半天才轉動了一下眼珠子,回過神來:「你,你,你幹嘛打我?」
「我問你什麼死定了?!」藍新梅不理他的話茬,質問道。
「那,那些人,馬上就會整死我的。」沈航有些木木的說:「他們逼著我跟他們幹事,我不願意,當初那鄭波說過,要是我能幫他把你弄到手,他們就給我時間讓我再好好的考慮考慮,而且無論我答應不答應都不會為難我,結果,我,我一時出於好心,又,又放了你,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藍新梅點點頭,說:「怪不得你當初幫那傢伙叫開我的房門呢,好了,我也不跟你計較了,我告訴你,你不用太擔心了,那些人估計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了。」
「啊?!」聽到藍新梅的話,沈航的眼睛一亮,仿佛瞬間死灰復燃一般,急急地說道:「你莫哄我,這不是開玩笑的事兒。」
藍新梅繃著臉說:「你看我哪一點是和你開玩笑了?我告訴你,不管我怎麼知道的,反正我就知道那些人以後不會出現在漢水縣城了!」
「不出現在漢水縣城,難道,難道他們到鄉下去了?啊!那我豈不是連累了我家裡的人了嗎?這可怎麼辦呀?」竟然抱著藍新梅的肩膀搖晃了起來。
「你這人,真是榆木腦袋,怎麼就爬上了漢水縣賓館經理的寶座?」藍新梅抬手打掉緊握自己肩膀的沈航的那雙白嫩細膩的手掌,平靜的說:「你看著我的眼睛。」
沈航果然低頭看藍新梅的眼睛,藍新梅接著說道:「我說他們不會找你的麻煩,就是說他們以後不會在漢水縣的任何地方出現了,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希望的火焰點燃了,沈航的眼睛亮了起來,眼珠也能夠轉動一下下了:「藍新梅小姐,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我怎麼會騙你,這是我親耳聽到的,那個叫鄭波的說他們要到南方去,那裡是廣闊天地。」藍新梅當然不能說實情,只好找了這麼一個藉口。
「廣闊天地大有作為?」沈航哈哈笑了起來,越笑聲音越大,越笑越開心,那聲音簡直是直衝雲霄般的豪放。
有服務員顯然也是聽到了這笑聲,在經理室門口一露頭,急忙就縮了回去。
藍新梅也不阻攔他,任由他開懷大笑,甚至笑出眼淚來。
這是一種最好的感情宣洩,也許,也是最美好最放肆的時刻。
藍新梅聽他的笑聲漸漸的低了下來,十分肯定的又對他說了一句:「你不用懷疑,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過幾天你就會知道了。」
說完,推開沈航,快步走了出去。
緊趕慢趕的去買了回去的車票,卻只有第二天早晨六點十分發往西京的一趟列車最早。第二天五點鐘,藍新梅就辦了退房手續,悄然離開了漢水縣城。
她本來想去看看楊建新的,這樣一來就沒有了時間,媽媽身體不好,不知道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還得趕緊回去,反正楊建新就在這裡出生,成長,跑不了的。
臨走的時候,藍新梅寫了一個電話,讓服務員轉交給沈航,說以後常聯繫。
汽笛長鳴,在西京市中轉倒了一趟車後,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藍新梅走出了洛水市的站台。
回家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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