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幽冥,星月無光。
淒淒冷雨之中,他的心碎裂無聲。
他再次想起那一次的意外,中意說沒有如果——沒有如果,傻瓜。
「中意,我願意做這個傻瓜——不管有沒有如果。」封沛林輕輕說完,眼眸疲憊的闔上,全身的力量都壓在中意身上,昏迷不醒。
「封沛林——」中意眸光顫動,本能的扶住封沛林搖搖欲墜的身體。
封沛林冰冷的身體緊貼在她身上,他的手還執拗的攬在她的腰上,不肯鬆開。看著他此時憔悴蒼白的面容,中意心底,微微顫動。
此時,鐵門後,那一抹玄色身影冷漠轉身,眼底,萬古冰封。
「你這個不要臉的雜种放開我老闆!」
突然,一聲飽含怒氣的尖細之音猛然響起。
鐵門後,冷陽眸色愈加冷沉,轉身離開的背影一頓。
來人是老鄭的女兒鄭曉梅,在她身後則是一亮黑色賓利車,車裡坐著準備離去的李晴,李晴一臉陰鬱之色的看著中意。
鄭曉梅今夜本是剛從外面回來,卻聽聞封沛林上門跟中意送禮,被拒之後還在孤兒院外面淋了一夜的雨不肯離去,她早就暗戀封沛林,背著老鄭偷偷跑來,恰巧遇上一直等在暗處的李晴。
鄭曉梅看到昏迷的封沛林還跟中意抱在一起,臉上鄙夷和憤怒更濃。她指著中意,眼底充滿恨意和厭惡,「喬中意!從今往後,不准你見封沛林一面!你也不好好看看自己什麼德行?我絕對不會讓你毀了老闆的大好前程!」
鄭曉梅說完,馬上吩咐身後的人將封沛林抬上李晴的車子。鄭曉梅跟李晴也是同學,但如果鄭曉梅這會知道自己今天這一鬧的後果是被封沛林永遠的送走,打死她也不會這麼做。
但……凡事沒有如果。
李晴見此,點點頭給封沛林拉開車門,昏迷中的封沛林迷迷糊糊的喊著,「中意——我是真心的——」
「中意——我當時已經盡力了——」
李晴一聽,不覺嗤笑一聲,一個冷陽這樣,一個封沛林也這樣,李晴眼底陰霾聚集。隱隱有淚意在其中翻湧。
她迅速別過臉去,任由窗外冷風吹入將她臉上淚水吹乾。她再次清楚聽到封沛林喊著,「中意——」
李晴咬著牙,冷聲道,「封沛林,你還是好好休息吧。喬中意遲早是你的!我是絕對不會讓她搶走冷陽的!」
「中意,我是真心的——」封沛林面頰滾燙,身子都在發抖,看的李晴心底嫉妒酸澀,眼底翻湧濃濃淚意,心中委屈嫉妒疊加。
冷陽可知?她現在的心也如同淋了雨一般潮濕陰霾?
——
孤兒院門口,鄭曉梅一臉怒氣的看著中意,眼見封沛林這番折騰竟是暈了過去,鄭曉梅豈會這麼容易放過中意!
「你這被親爹媽拋棄的,就要懂得何為安分守己!不要妄想攀龍附鳳,自不量力!」鄭曉梅字字句句都針對中意。
中意冷笑,清眸閃爍明亮深幽光輝。在這陰霾雨夜之中悠悠綻放屬於她的靜雅風華。
「鄭曉梅,真正苟且偷生的人是你吧!如果我沒記錯,昔日你不是也是這孤兒院的人?不過是好表現擠掉了別人的名額,才被管家老鄭收做養女!但是你這個養女做的真就風光無限嗎?怎麼從不見你回來呢?是不是苟且偷生聊度餘生你自己知道!」
中意一番話說的輕柔淡然,不及雨聲嘩嘩,卻是字字珠璣敲在鄭曉梅心頭。每一個字都在揭開他的老底,將鄭曉梅這幾年來的遭遇一針見血的剖析,滴水不露!
鄭曉梅臉色頓時異常難看,一把推開身後撐傘的人,目光閃現陰鷙寒光。
「喬中意,你以為有冷陽撐腰就可以如此目中無人嗎?你忘了幾年前差點被強暴的事情了嗎?告訴你!冷陽也不是萬能的!」
中意聽到淡笑,清眸璀璨。眼底卻是熠熠生寒!雨水敲打在臉上冰冷的感覺,是時時刻刻在提醒她,幾年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鄭曉梅!幾年前的事情如果不是你給封沛林拿錯藥,他也不會抑鬱症發作?那時候如果不是老鄭求情!你還有命活?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我看寢食難安的人是你吧!」
中意說完,眸色一寒,清冷話語字字錐心!眼中冷凝光輝刺得鄭曉梅身軀不由一陣。他顫手指著中意,臉色鐵青,寒梢春雨落在他的臉上,周身寒顫!
「好你個喬中意!竟是如此牙尖嘴利!你以為南撫冷陽可以護你多久?兩年?三年?還不是玩膩了就被他一腳踹開!恐怕你早就給跟冷陽暖過床,做過通房丫鬟了!還在這裡糾封沛林!你果真是厚顏無恥!」
中意看著暴跳如雷的鄭曉梅,心底卻很痛快!
鄭曉梅的報應就快來了!這一次……不會再有人護著她!
「鄭曉梅!我確實是跟冷陽在一起!這又如何?我也確實跟冷陽上過床!怎樣?與你何關!冷陽寵著我護著我,這是我們倆的事情!反正我們都做不出踩著別人才能走出這孤兒院的事情!」
中意說完,輕盈轉身,踩著湍急的雨水從容邁步進入院子。將臉色鐵青的鄭曉梅關在外面。
中意轉身之際,鄭曉梅嘲諷的眼神突然變幻了一下,一抹深沉之色快速閃過。
孤兒院的鐵門在身後緩緩關上,中意渾身濕透了站在檐下,她剛才唯有如此說,才能讓封沛林徹底死心,那個傻瓜,不管他有沒有聽到,明日他醒來,自然會有人將她剛剛說的這番話複述給他聽。
中意抬頭的時候,眼前突然被一抹紫色身影覆蓋,她仰頭,盈盈目光靜靜地看著面前的他。
雨漸漸地小了,不再是狂風肆虐卷著雨點砸在臉上,而是細膩綿柔,輕若鴻毛。
濛濛細雨,濕漉漉的蹭過面頰,說不出的輕柔貼合。仿佛他們二人之間的距離,也似這柔和春雨一般,一瞬,緊密親近。
「我剛才只是——」中意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聽到了多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冷陽冷凝的面容始終波瀾不驚,深深看她一眼,旋即看似隨意的開口,
「我只聽到你說我們倆上床了!」
嗤!
他說完這話,身後的子曰忍不住笑出聲,一接觸到中意窘迫殺人的眼神後,子曰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卻還是眯成了一條縫,身子輕輕顫抖。
他真是忍不住了。
中意連這話都說!剛剛冷陽聽到中意這話的時候,那表情還真是精彩!
他從未在冷陽臉上看到吃驚之後是唇角勾起的樣子,真是拿不準冷陽的心思。
中意臉一紅,立刻低下頭。
該死的!怎麼被他聽到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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