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懷瑾喝的水噗地一聲噴了出來。
「你真敢想。」
沈其琛攤手:「我說的沒道理嗎?你知道我們國家平均壽命多少嗎?六十九,活到八十真的沒幾年了,我說認真的。」
盛懷瑾咳了兩聲:「這種話以後別說了。」
沈其琛聳肩:「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別苦大仇深的,這種事,在我這兒壓根都算不上事,老頭子遠在洛城,手能伸這麼長?大不了就還是叫初蔚這個名字嘛,族譜什麼的,不都是個形式主義嘛,你們一家人心還在一起,不就行了麼?」
盛懷瑾難得覺得沈其琛說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他的心情豁然開朗,下午三點多鐘,離開公司,去了一趟溫家。
溫果如今在學國畫,她有這方面的天賦,才系統跟著國畫大師學沒幾天,就進步神速,就連她的老師對她也是讚不絕口。
她自己也高興。
能做自己喜歡的事,眼看著自己慢慢變得越來越好,像一個文化人,她真的非常感激盛懷瑾。
覺得應該是冥冥之中早有註定,讓她救了盛懷瑾,她還真是好命。
省吃儉用又省下來一筆錢,她要拜託初蔚交給她哥哥。
一抬頭,看到盛懷瑾從車上下來,她連忙擦了擦手,笑眯眯地看著盛懷瑾。
盛懷瑾進了屋,見她都是在廢舊報紙上練習繪畫,淡淡道:「怎麼?連宣紙都沒有嗎?」
她在鐘錶廠的工資,不至於過得這麼悽慘。
「我現在的水平,用廢報紙練練挺好的,這個……你拿著,盛先生。」
盛懷瑾臉有點抽筋:「叫我什麼?」
「盛……盛先生,我們那對人敬稱都叫先生的。」
「你尊敬我?」
從以前討厭他到現在的尊敬他,他是不是可以自我安慰,也算進步了?
「當然了,我不是好賴不分的人,你請老師給我補習文化課,還讓我去大師那裡學畫畫,我當然尊敬你,這個你拿著。」
盛懷瑾接過信封,低頭一看,裡面一疊鈔票,之前初蔚就給過他一次,現在她又給錢。
「什麼意思?」
「學費啊,我不能白拿你的,我知道,這錢遠不夠,以後我慢慢還你。」
「不用。」
溫果堅持:「不行,這錢你一定得拿著,不然我心裡過意不去。」
盛懷瑾張了張唇,道:「有必要和我算得這麼清嗎?」
不善言辭,難以表露自己心跡的男人,這已經是他最大的尺度了。
「當然了,你對我好,我就得知恩圖報,不能讓你吃虧。」
「如果我說……」他捏著信封,「如果我說,我願意吃這個虧呢?」
可惜他面對的是少不更事,對感情這種事懵懂無知到極點的溫果,對於他這略帶暗示的一句話,一頭霧水:「雖然你有錢,但我該給的,一定還是要給的,你不能這樣一直當散財童子的,萬貫家財也要叫你敗光了。」
盛懷瑾握緊了信封,罷了,當他什麼都沒說。
「畫學得怎麼樣?」
溫果獻寶似的把幾幅畫拿到他跟前:「師父也誇我,我覺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