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眾人各自下了自己的藕塘,初蔚心一橫,跑到了賀聞遠負責的藕塘,喊了他一聲。
賀聞遠本能地抬頭看她,今天的她穿的是蕊黃色的上衣,一如既往的嬌俏,比秋色美。
「有事嗎?小初同志?」
初蔚指了指自己那田壟:「昨天夜裡,是你幫我挖的藕嗎?」
賀聞遠面不改色道:「你在說什麼?」
「我那裡憑空多出了一大攤藕,是你看我挖不動,所以夜裡過來幫我挖的嗎?」
她問得這麼理直氣壯,她這麼堂堂正正的,倒是讓賀聞遠的眼神躲閃了起來:「不是我,昨晚天黑我就收工回家了。」
初蔚的笑容凝結在了臉上,不死心第又追問了一句:「真的不是你嗎?」
賀聞遠狠心道:「確實不是我,小初同志你再問問看別人。」
初蔚抿了抿唇,轉了身,往自己的藕塘跑去。
難不成,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嗎?
待初蔚走遠了,張桂英才小聲道:「聞遠啊,你幹啥騙人家小初啊,你昨天明明後半夜才回家的。」
賀聞遠沉聲道:「媽,這個事,你別往外說。」
張桂英不明白:「你給小初幹活,為啥不說啊?」
「她……已經訂婚了,我怕別人說閒話,毀了她的聲譽。」
張桂英有些悵然:「啊?小初已經訂婚了嗎?」
那真的是怪可惜的,她挺喜歡這閨女的,雖然是城裡人,但一點兒不嬌氣,人還好,以後肯定會是個好兒媳婦的。
「嗯,訂婚了,所以,你別往外說,知道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說。」
這農村婦女,一個比一個舌頭長,什麼話到他們嘴裡就都變味了,她確實不能不厚道壞了人家小閨女的名聲。
初蔚蹲在藕塘里,百思不得其解,除了賀聞遠,能是誰呢?
袁衛民?
不可能,他要是幫她幹活,不可能偷偷地干。
那還能是誰呢?
她又看了一眼賀聞遠,男人依舊對她不理不睬,不聞不問,初蔚便只能埋頭幹活。
中午吃飯的時候,黃曉端著她那盛飯的大茶缸走到了初蔚的田壟上,和她一起靠在了樹幹上:「你那田螺姑娘能不能借我使使啊,你剩下來的一小片地,就算你磨洋工,三天也能幹完了,我那一大片……啊……我真的覺得好累。」
初蔚嚼著嘴裡的麥片飯,若有所思:「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位田螺姑娘。」
黃曉叫苦不迭:「你怎麼那麼好的命啊?」
另一邊,程英鬼鬼祟祟地跟上了兩個農婦,然後拿出兩角錢,一人給了一角:「大媽,有個事,要你們幫忙……」
三人嘰里咕嚕地圍在一起竊竊私語著。
樹下,初蔚環顧四周:「程英呢?」
「懶人屎尿多,去解手了,別管她。」
初蔚嗯了一聲,沒一會兒,看到程英出現在那頭田壟,就著那邊的樹根坐下,也開始吃飯了。
初蔚吃完了一大茶缸的飯菜,又拿起水壺喝了點水,抹了把嘴,靠在樹幹上,打算歇會兒。
身後有兩個大媽路過,一個說:「昨兒晚上那麼晚了,我看到一個老鄉還在這田裡挖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