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沈佳音意識模糊,大口喘著氣,只覺得每一寸肌膚都是灼熱的。
有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喘息。
她迷迷濛蒙地睜開眼,借著昏黃的燭光,看見一個熟悉至極的男人正站在她床邊。
男人赤裸著上半身,健康的小麥色肌膚大咧咧展現在她的眼前。
「???」
「陸銘?」沈佳音眼睛瞬間睜大,許久並未波動的情緒突然炸了,平日裡甜美柔和的聲音此時帶著些許尖銳。
陸銘,她堂姐沈寶雲的前夫,兩人十年前婚變,鬧得十分難堪,不僅沈寶雲入了獄,兩家人也直接斷絕來往。
若非陸銘和沈佳音還是商業合作夥伴,恐怕他們二人也早已再無聯繫。
「你怎麼在這?」
是對家公司陷害,想拍他們的黑料?
是堂姐出獄後又準備作妖?
還是她那個無用的前夫宋昌要鬧事?
沈佳音眉頭緊蹙,撐著手便想從床上起來。
但還沒等她有動作,站在床頭的陸銘忽而輕笑了一聲,他一雙眸子漆黑深沉,看過來的視線帶著透骨的灼熱。
他面無表情地丟掉手裡的背心,伸手將撐著身子要起來的沈佳音從床上抱了起來,道:「大婚之日,洞房之時,你說我怎麼在這?」
「?」
沈佳音被男人攏在懷裡,一雙杏眼瞪得更圓。
大婚之日?
洞房之時?
陸銘是研究新技術研究瘋魔了不成,怎麼開始說胡話了。
「你」
沈佳音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出聲,男人身子一動,抱著她掂了掂,隨後抱著她一起滾落在床上。
女人的細腰被男人那粗壯的臂膀環著,整個人像是乖巧的玩偶一樣被男人壓在懷裡,表情卻還有些懵。
被人強行抱在懷裡,在床上滾成一團。
沈佳音何時遭遇過這種事兒?
哪怕她結婚十五年,也從未與前夫宋昌肌膚接觸過,如今卻被自己曾經的堂姐夫抱在懷裡
她下意識便掙扎了起來:「放開我!」
感受到懷裡女人的動作,聽著她那嬌軟中帶著小憤怒的聲音,陸銘低頭看著她。
漂亮的杏眼,高挺俏麗的鼻子,整張臉看著是清純的,但那張小巧殷紅的唇卻為她添上了幾分艷。
今日是成婚之日,她身上穿著的一件紅色的衣裙,踩在他身上的腳上則穿著一雙到腿間的長白襪。
又純又媚。
勾人的緊。
看著她這幅模樣,陸銘莫名想起了下鄉前養在京城家裡的小貓。
漂亮又嬌氣,卻總是動不動給人一爪子。
跟這女人一樣,方才還好好的,如今卻這般推拒,口口聲聲讓他放開她。
放是不可能放的。
婚結了,交杯酒喝了,火被撩起來了,該洞房花燭夜了,總不能純蓋著被子睡覺吧?
「你是我媳婦,我還不能抱了?」
不知為何,陸銘總覺得,沈佳音對他十分有吸引力,只要她站在那裡,他就情緒翻湧,想上前將人抱進懷裡,融進骨血,一刻也不想分離。
心中這麼想,陸銘也是這麼幹的。
下一刻,他便掐著懷裡人的細腰翻了個身,將人壓在身下。
低頭,用唇堵住了女人嘴裡的嗚咽聲。
像是見了肉的惡狼一般,兇狠地將人吞吃入腹。
沈佳音被男人顛著身子翻來倒去,整整大半夜,幾近天亮時,才昏睡過去。
甫一入睡。
沈佳音便迷迷糊糊陷入夢中,在夢中,她聽見了堂姐沈寶雲的聲音。
「媽,我就是要嫁給宋昌,我喜歡他,就算他是二婚,帶了兩個孩子,我也想嫁給他!」
「陸銘?陸銘他就是個只會讀書的蠢貨,以後只有依仗宋昌才能有工作!他一個壞分子,配娶我嗎?他只配娶沈佳音那個沒娘養的!」
「不是你說的,女人只有嫁得好才能活的好。」
「宋昌以後一定會有出息的,他不僅會帶著咱們大隊致富,他還會是最厲害的商人!嫁給他,以後我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至於陸銘,就讓沈佳音去嫁!」
「幾年以後,我就是富太太了,到時候,我請幾個保姆,你們跟著我過好日子。」
「沈佳音和陸銘這兩個廢物,這輩子,他們只配被我踩在腳下!」
「」
「喔喔喔!」不知過了多久,雞鳴聲響徹耳邊。
沈佳音驟然睜眼,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回想著昨日和陸銘相處的情景,以及夢裡那奇怪的記憶,她視線不自覺往四周看去。
又低又矮的土房,沒有窗戶,整個屋子裡就只有一張床,和一個破爛不堪的桌子。
整個屋子灰濛濛的,只有牆上貼著的日曆,給屋子帶來了一點色彩。
這房子,好熟悉,好像是老家曾經牛棚旁的廢屋?
心中莫名湧起了一陣慌亂,沈佳音眨了眨眼,深吸了一口氣,認真地看著牆上的日曆。
——1975年8月13日。
「我我從1990回到1975了?」
「我回到了20歲?」
1975年8月13日。
這是,她和堂姐一起結婚的那一天。
她父母早死,自幼寄居在大伯一家,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過,就連婚事也由不得自己做主。
上一世,她被大伯半賣半嫁給了剛死了女人的宋昌,此人好吃懶做,不干實事,家裡還一團亂。最關鍵的是,這人還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她一嫁過去就當了後娘,要幫著帶孩子,還要包攬家裡的所有活計,吃盡了苦頭。
而堂姐沈寶雲則嫁給了大隊裡被下放的「壞分子」陸銘,只因她曾偷聽陸銘說,他很快就會平反,到時候,便可回京城。
得知這個消息後,沈寶雲便百般琢磨,想嫁給陸銘,到時候可以跟著他一起去京城。
於是,她就讓她爹以大隊長的名義把陸銘請到她家,灌醉陸銘,爬上了陸銘的床。
雖說當夜陸銘喝的酩酊大醉,醒都醒不過來,兩個人到最後也什麼都沒有做,但這個啞巴虧,陸銘不吃也得吃,只得娶了沈寶雲。
「」
「這一世,一切好像都變了。」沈佳音蹙著眉頭,翻找著昨夜夢中夢到的記憶,試圖找出變化的根源。
很快,她便察覺,一切,都是從半個月前發生變化的。
那一天,沈寶雲依舊灌醉了陸銘,但次日,和陸銘一起從床上醒過來的確是沈佳音。
沈佳音就這麼被迫和陸銘定了親。
而沈寶雲則哭著鬧著要嫁給宋昌,一口一個宋昌以後一定會有出息,家裡人不同意,她便直接找上宋昌,只一天,兩個人竟在苞谷地里又親又抱,還被去地里上工的人都給看見了。
沈佳音:「」
所以,變數是沈寶雲。
沈寶雲,是不是,也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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