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就如同深夜一般的沉寂。此刻,聶振邦益中也暗道一聲不好。看著范常勝一臉篤定的樣子。
這老傢伙,恐怕早就已經算計到了。這就是華夏人所謂的抹不開面子啊。[]
大家都不是有殺父之仇,平日裡,雖說政見不同,可是,以前也沒有出現那種你死我活的局面,相對來說,關係也還算是融洽。可是,現在麼?貿然讓這些常委們當著李小芹的面來反對她擔任組織部長。這話,都是說不出口的。
即便是聶振邦也是如此。如果,自己說了,反而會給人一種得勢不饒人的感覺,其他人,也會考慮和擔心,是不是之後,如果自己遇到這種情況,也會被聶振邦下死手呢。所以,聶振邦也不敢輕舉妄動。
范常勝的臉上顯得很坦然。似乎,已徑達到了一種不喜不悲的境界。事實上,李小芹擬任組織部長的提議,能不能通過,范常勝沒有半點的擔心,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隨即,范常勝也緩緩開口道:「既然大家都沒什麼意見,那這個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李小芹同志,將作為我們粱溪市市委推薦人選提交上去。至於具體怎麼樣,就看省委的態度了。」
這句話,范常勝說起來顯得很是得意,在場的常委都很清楚,除去市委前四的幾個領導崗位,一般情況下,如果不是省裡面鬧得很大,大多數情況之下,省裡面也會著重考慮地方的意見。
隨即,范常勝已經站了起來,沉聲道:「財政局的人事任命,我看,老朱你就多操心一下,現在組織部部長空缺下來了,你就代表組織上和柳清泉同志談話吧你是黨群副〖書〗記。組織人事也是你的分管範疇嘛。能者多勞。至於其他事情,等新的組織部部長上任再說吧,散會!」
「聶市長,一起走如何?」看著范常勝背著雙手離開會議室,之後,李國華、李小芹以及胡友泉和溫玉和也起身離開朱琢真卻是走到了聶振邦的旁邊說了起來。
看著朱琢真的樣子,聶振邦也微笑著道:「朱〖書〗記不甚榮幸啊。您先請。」
葉正文是朱琢真的嫡繫心腹,在市委常委班子裡面,朱琢真也就只有這麼一個獨苗同伴。如今,和自己相比都要弱一點,可是朱琢真卻又是游離在自己和范常勝的勢力之外。朱琢真的想法和盤算,不說也知道,打的怕是兩面討好的心思。
可是,想要從吏縫之中,得到好處,那也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隨即,聶振邦淡然一笑道:「朱〖書〗記,看樣子,這組織人事工作不好做啊。」
朱琢真的臉sè很不好看作為分管黨群形態意識和人事組織的市委專職副〖書〗記。按照道理來說在市裡的威信,不說凌駕於〖書〗記、市長之前,至少,前三是必須的。可是朱琢真卻是沒有得到相應的尊重和地位。組織人事工作,基本上朱琢真是沒有份的。
聶振邦話里的意思,朱琢真很是清楚,嘆息一聲道:「聶市長,〖書〗記那就是一家之主。他是班長,咱們算什麼。通房丫鬟啊。不過,對於劉衛軍同志調任粱江區擔任區委副〖書〗記,我覺得還是很合適的。劉衛軍同志有能力,有經驗,要是能夠去粱江區任職,那可算是正文同志不可多得的好幫手。」
「哈哈,朱〖書〗記,誇獎了。我也想啊。就是,不知道衛軍有沒有這個福氣和正文同志搭班子啊。」聶振邦呵呵笑著,頓了一下,繼續道:「朱〖書〗記,今天晚上,我準備連夜趕到江州一趟,有些事情,還要跟老領導匯報一下工作。我就不多陪你了。」
看著聶振邦離開,葉正文也走了上來,在朱琢真的旁邊,低聲道:「〖書〗記,這聶振邦倒是越來越不簡單了。我看,咱們不妨和他合作一下。」
剛才一番交流,別看表面上很是普通,可是,實質上,已經體現出很多的意思,首先,聶捌f說自己組織人事工作不好做,事實上,這是說,組織部部長和自己不是一條心得話,那自己這專職副〖書〗記就是擺設。之後,自己表示可以支持劉衛軍擔任粱江區區委副〖書〗記,緊接著,聶振邦卻說要去江州找領導匯報工作。
意思很明顯了,這就是聶振邦的交換條件,去省里活動,爭取讓這個組織部長不落入范常勝的手中。
「不簡單啊,正文,聶市長這個人,心扉寬廣,手段老練,絕不是一個粱溪就能留住的,這樣的人,前途遠大無限。范常勝卻是想錯了。還在這裡擺他的老資格,依仗著沈言碩的門下,就以為可以一手遮天,真是笑話,遲早,范常勝會栽在這裡。」朱琢真此刻,卻是如同局外人,看著范常勝和聶振邦之間的交鋒,可是,卻又是看得最清楚的人。正因為如此,朱琢真才能審時度勢做出最為明智的選擇。
發了一番感嘆之後,朱琢真卻是和葉正文快步走出會議室,直接坐電梯下樓。大門口,朱琢真的專車已經等候在了邊上了,一上車,朱琢真就對著秘書田家文道:」「小田,給何秘書打個電話,看達安〖書〗記今天有空沒有,我下午去達安〖書〗記辦公室匯報工作。」
田家文是朱琢真多年的秘書了。這些人事還是很清楚的,何秘書就是省委副〖書〗記王達安的秘書何新田。
隨即,田家文對著前面司機吩咐道:「去江州。」
就在朱琢真的專車剛剛駛出市委市政府辦公大樓,聶振邦也從樓上走了下來,和朱琢真不同的是,聶振邦卻是沒有帶任何人,甚至,開車都是自己,車子也迅速的駛出了市委市政府。
此刻,在市委辦公大樓的十一樓,范常勝卻是站在窗戶邊看著這一幕。巨大的落地窗,居高臨下,粱溪市部分街景,盡收眼底,如今,粱溪市的高樓大廈是越來越多了。儘管已經不能入以往那般俯瞰全城了。可是范常勝卻是很喜歡這種感覺。
這時候,桌子上的電話響了起來,范常勝根本連動都沒有動一下,秘書汪鳴軒已經走了上去,過了一會,就走到了范常勝的身後低聲道:「〖書〗記,剛得到消息朱琢真的車子進了收費站往江州方向去了。」
話音落下,還不到一分鐘,電話再次響了起來,聊了幾句汪鳴軒只是對著電話那頭淡然的說了一句知道了,就掛下了電話再次走到了范常勝的身後道:「聶振邦的車子也上高速了。也是去江州。」
聽到這裡,范常勝背在身後的雙手卻是鬆開了,舉起左手,做了一個夾東西的動作。
汪鳴軒立刻從口袋裡拿出一包軟中華,抽出一根遞了上去,並幫范常勝點火。
范常勝抽菸不多,沒有太大的菸癮。越是年紀大了,范常勝也越來越注意身體的保養了。
感受著尼古丁吸入肺部的那種刺ji,范常勝注視著遠方,似是自言自語的道:「跳粱小丑真以為到了省里就能夠扭轉乾坤了。」
說著,范常勝轉過身,大踏步走到了辦公桌前面,將菸頭使勁的捻滅在菸灰缸里沉聲道:「1小汪,準備車子我們去江州。」
聶振邦一上高速,立刻就把車速給提了起來,很快,車子就超過了朱琢真的專車,自己開車,畢竟和司機不同,司機開車的話,除非是領導有要求,一般都是以標準的車速行駛,保證安全。而自己開車就隨心所yu了。
看著朱琢真的車子被拋在身後,聶振邦卻是在前一個出口下車了,看到是市委二號車,收費站的人自然是暢通放行,這裡,畢竟還是粱溪地界。在收費站外面掉頭,再次走了上來,這一次,聶振邦卻是停靠在了高速入口側,這個位子很是巧妙,公路上的車子根本看不到,從這裡上高速的車子因為轉彎,時速很慢,也能夠確保安全。果然,五分鐘之後,看著一號車飛馳而過之後,聶振邦的臉上也lu出了一絲笑容,范常勝果然是坐不住了。
都往省裡面跑了,接下來,就要看省委常委之間的交鋒了。自己這邊,寧省長支持,朱琢真那邊也有王達安的支持,鹿死誰手,還很難說。
聶振邦抵達江州的時候,時間還早得很,才中午。之前,在路上,聶振邦就已經和寧守常聯繫過了。車子沒有進省政府大院,直接從省政府後面家屬區的後門走了進去,直接停靠在了寧守常的門口。
打開尾箱,提上了一對特供的茅台,這就是聶振邦的見面禮。這個時候,別墅的大門是打開的,在寧守常這裡,聶振邦顯得很輕鬆。
走了進去,自己換上了鞋子。
此刻,寧守常坐在沙發上,白sè襯衫,外面一件灰sè的針織馬甲。
帶著一副眼鏡,頭髮打理得很整潔。看到聶振邦進來,也放下了手中的報紙。
「省長,左思右想,也沒什麼東西好帶的,您又不怎麼抽菸,還是給您帶了兩瓶酒過來。」聶振邦將茅台放在了茶几上,微笑著說了起來,人也坐了下來。
寧守常拿起茅台,看了看,隨即也笑著道:「振邦有心了。三十年的特供陳釀,可是有些年頭了,現在,怕是很難搞到了啊。」
雖然,寧守常也是這兩年投靠進聶系的,可是,在這個時候,關係還是表明的。要是一般的幹部上門,寧守常絕對不會這麼客氣。至於東西,不被寧守常丟出去就算是很給面子了。
寧守常這種態度也是在像聶振邦表明自己的心意,聶家老爺子雖然不在了,可我寧守常卻還是聶系的一份子。
「呵呵,寧伯伯到底是知酒之人,我就不行,酒給我喝,那就是一個浪費。」聶振邦此刻也親昵的稱呼起來。
頓了一下,聶振邦也微笑著道:「省長,這次特意從粱溪趕過來主要是有些工作想和您匯報一下。」
話音剛一落下,寧守常卻是笑著道:「我說怎麼粱溪三大領導同時來省城了。原來是有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