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江大學校長辦公室。
「這麼說來,馮偉安和葉懷安關係很好嘍?」
「那是,人稱兩安嘛,用青萍某些幹部的話說,兩個人好的穿一條褲子……一起坐冷板凳,一起受張長河賞識,同甘共苦啊,哎,你問這個幹嘛?」
「了解點情況……」
「老范你不是又要坑誰吧?」
「不跟你扯淡了。」范景陽嘀笑皆非的掛斷電話,起身在辦公室里繞了兩圈。
作為省內排名第一、教育部直屬985工程名單的北江大學的校長,臨近退休年齡的范景陽的關係網四通八達,他可是早早就知道隔壁死對頭江河大學校園裡藏著個妖孽青年的。
門外人影一閃,范景陽轉頭看去,笑道:「你就是葉子姿吧?」
剛下班回宿舍就被拉到校長辦公室的葉子姿有點緊張,一天下來了,還不知道那件破事的進展呢。
「范校長,我是葉子姿,您找我……」
「別緊張,我和你父親葉懷安也認識,上學期末還在酒桌上碰過面。」范景陽笑吟吟的指著對面的椅子讓葉子姿坐下,「喝點茶?我這兒有毛峰、龍井,連青萍苦茶……我忘了,你其他茶葉未必有,青萍苦茶是肯定不會缺的。」
葉子姿看到范景陽臉上的笑容剛鬆了口氣,聽到這話心又是一提,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卻一時半兒沒反應過來。
「好像就是大前年,青萍苦茶才開始在省內流行起來,本身質量就很高,再加上包裝精美,對外銷售量極低、價格不菲……」范景陽點點頭贊道:「飢餓營銷嘛,雖然是老手段,但也用的恰到好處,馮一鳴那時候才剛剛大一吧?」
葉子姿懵懵懂懂的點點頭,才一個激靈抬頭看去,「范校長你……」
「我早就知道他了,可惜等我知道的時候,馮一鳴已經讀大二了,不然說什麼也得搶過來,便宜那幫傢伙了!」范景陽長嘆道:「說起大學生創業,咱們北江大學前有秦向南,後有於飛,都是一時之選,可惜在那小子面前,都顯得黯淡無光。」
聽著對面范校長唾沫橫飛從各個方面誇耀馮一鳴,葉子姿不安的在椅子上扭動了下身軀,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在校園裡流傳著的某些秘聞,據說這位名聲卓著的范大校長經常坑人,而且是坑死人不賠命的那種……
「於飛和馮一鳴都是青萍市一中畢業的,應該是髮小吧?」范景陽看似無意問道:「不然於飛搗鼓的那個易品網也不會被展雄集團收購後,居然手中還留有少量股份。」
「恩,還有北師大的周沖,他們仨和我都是髮小。」葉子姿小心翼翼的答道:「昨晚的事……」
「既然是髮小,那就不能厚此薄彼嘛,我聽說你們兩家大人關係也非常好?」
葉子姿警覺的閉上嘴巴不肯說話了。
范景陽無所謂的擺擺手,「這種事說大不大,不過是打了個小鬼子嘛,但是說小也不小,市局不肯接受,省外事辦和魔都領事館的官員現在還守在大學城派出所等結果呢。」
看葉子姿還不吭聲,范景陽勸道:「現在知道是你闖禍的人還不多,但事情一旦公開,別說你自己,就是你爸爸葉懷安也多多少少會受影響。」
哎,這丫頭對馮一鳴那小子這麼死心塌地?連她老子都不管了!
范景陽猶豫了會兒,說:「雖然一整天,上面打了不少電話過來,外事辦的人都找上門了,壓力的確不小,但是這種壓力對於展雄集團來說那是毛毛雨,你信不信,一旦馮一鳴扛起來,張長河都會親自出面給他解圍……」
聽到這,葉子姿終於明白過來了,這隻老狐狸打的是嫁禍江東的主意,想把鍋甩給展雄集團,具體來說就是甩給馮一鳴。
看著對面女孩憤然的目光,臉皮厚如范景陽也有點不好意思,吶吶道:「要不你給他打個電話……」
葉子姿條件反射的抓過桌上的包抱在懷裡。
「呃,這事兒我已經安排下去了,就是那個大四的林莎莎,在飯店認出你的那個女生,她已經指認馮一鳴……」范景陽打了個哈哈,「讓你打電話意思是,提醒他一下……」
……
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晚上回到教工宿舍,馮一鳴一坐下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看看郵箱裡有沒有自己盼望中的那封郵件,這時候的他真懷念什麼地方只要有手機有信號就能收發郵件的時代。
「哎,又沒有……」馮一鳴喪氣的靠在椅背上,「特麼這幫人腦子不開竅的嗎?」
「怎麼了?」張晶晶走過來,按著男友的太陽穴揉了揉,低聲問:「我記得上學期末開始,你就每天看郵箱看得垂頭喪氣。」
「找凱子投資唄,那個凱子我盯了好久了,六七月份發了兩封郵件過去,一點回音都沒!」馮一鳴悻悻道:「展雄集團在投行里那麼被看好,這幫人腦子瓦特了!」
「融資額不夠?」
「相當勉強,董政語做了預算,至少還要有兩到三億美金,畢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融資的,投行也怕說不準哪天網際網路冰潮又撲過來。」馮一鳴聳聳肩,「要不是缺錢,幹嘛和軟銀接觸,結果還鬧出葉子這檔子破事。」
正說著呢,葉子姿的電話就來了。
「什麼?你再說一遍!」馮一鳴的聲音猛地拔高了,「讓我來背這個鍋?」
「我……范校長……」
「我知道和你沒關係,早就聽說你們北江大學校長是個坑貨,就算兩家是仇家,也不能坑到對手學生身上吧!」
馮一鳴心裡真是嗶了狗,這叫什麼破事啊!范景陽那廝也算名聲赫赫了,這點壓力難道頂不住,居然推到老子身上來!
那邊的范景陽心裡也不爽呢,這事兒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馮一鳴才惹出來的?葉子姿又是葉懷安的女兒,自己能拋出去嗎?那還不把葉懷安得罪死。
現在好了,人家外事辦一天幾個電話,這壓力憑什麼要我扛?你馮一鳴又不是北江大學的學生,而是北江大學死對頭江河大學的學生……
聽著那邊葉子姿隱隱抽泣聲,馮一鳴還是沒忍住心頭火氣,罵道:「你們北江大學就沒幾個好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