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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趙希聲,就連曹嬰也是知道這個驚龍逆天大陣的。相傳這個陣勢乃是暗流三大創始人之一的秋道子所創,專為先天強者合眾人之力,越級挑戰而生。
秋道子是近百年內的傳奇人物,此人學究天人,無論什麼武學功法,到了他的手中必定能化腐朽為神奇。這套驚天逆龍大陣便是他取自全真北斗七星大陣所創,七名先天高手合力推動陣法,威力驚人。
趙希聲當年是吃過這個陣法的大虧的,所以才記憶猶新,如今一見這逆龍大陣重現,心頭頓時浮現出很不好的記憶。
來的這幾個人雖然都帶著面具,而且穿著寬袍大袖,故意遮住身型,可是這些簡陋至極的偽裝在先天高手的眼中,其實根本就是掩耳盜鈴。
「李明華、尋峭、田野夫、焦皎皎,周之源他們幾個都來了。」葉晉突然覺得眼角有些濕潤。自己手下的這支暗流先天小隊,所有人都到了。
雖然帶著面具,仍掩不住李明華身上的俊逸氣質,這位武當宗門新一代先天高手握著三尺青鋒,腳下似虛幻實,以飄渺灑脫之姿,飛身到了三人面前。
「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葉晉,可敢與我們一起斬殺此獠?」
李明華的嗓音清晰明亮,掩不住殺意森森。
葉晉此刻心懷大放,將手中的虎翼刀橫於胸前,豪情萬丈的答道:「有何不敢!」
對面的趙希聲冷眼旁觀,親眼看著這一行五人與葉晉和曹嬰合至一處,這才陰沉著臉,冷冷說道:「整整十年了,真不容易啊!又見到驚天逆龍陣了!不過就算你們湊齊了七名先天又如何,當真以為可以取老子的性命?當年那幫人辦不到,你們這些小輩,哼,哼,還是一樣辦不到!」
「說吧,是誰讓你們來的?哪位老朋友在背後指使你們這些小輩來送死?」
暗流小隊全體沉默,李明華他們五人擺開陣勢,悄悄擋在了葉晉面前。
「你們不說也沒關係,等我殺光你們,某些老朋友自然會現身!只是連我都覺得有些可惜了,這麼多少年先天,其中又有葉晉這樣的絕好苗子,只要再過個十年八載,暗流部隊想不爭雄都難。可惜你們今天都要死在這裡,都要死在我趙希聲的手中!你們給我記住,不是我殺的你們,是派你們來送死的人害的你們!」
趙希聲的表情格外猙獰,因為他很清楚驚天逆龍大陣的威力,就算是自己,要殺光這些年輕先天,也要費不少力氣,而且最糟糕的是很可能在他們的背後還隱藏著和自己一樣的老怪物,可不能被人家坐收了漁翁之利。
趙希聲已經猜出這些少年先天都來自於暗流內部,所以他才認為是某些老怪物在給自己設局,甚至很可能就連葉晉在自己面前出現也是這個局的一部分。他越想越覺得可能,整個人自然也疑神疑鬼起來。
「葉晉,你聽著,驚天逆龍大陣需要七個人才能施展,我們只有五個,加上曹嬰最多六個人,而你根本沒學過這個陣法,所以我們缺一個人只能嚇退他!」
聽到李明華的傳音密語,葉晉以微弱不可聞的動作點了點頭,突然大笑道:「趙老怪,你知道就好!今天這場擺明了就是一個坑你的局。我們不只有驚天逆龍大陣,還有一波接一波的後手埋伏,你是逃不掉的!想殺我們七個?您老人家真是太會開玩笑了!你跟我交手了兩次,哪次不是灰溜溜的逃走,哪次不是身上帶傷?別說我們現在有七個,就算是我一個,你也未必能占得了便宜!我勸你還是乖乖投降,別垂死掙扎了。」
葉晉居然擺明車馬要逼著人家拼命,這個舉動著實嚇了眾人一跳。
不過李明華他們幾個很快就明白了葉晉的意圖,反其道而行之,咱們越是強硬,趙希聲越是胡思亂想,以為背後還有強者出手,就越不敢拼盡全力。
「不必多說了,咱們兄弟大夥併肩子上,一起和這老賊拼命吧!他剛才中了我一刀,受傷不輕,咱們建功立業就在今天!」葉晉故意大聲窮吆喝,空城計唱得震天響。
葉晉越是膽大充愣,趙希聲越是心中驚疑不定,猜想這個葉晉究竟是何人的弟子,徒弟都已經猛成這樣了,師傅待會出馬,自己又是受傷又是耗了元氣,還真不一定扛得住!
「哼,真是笑話!你們以為老夫是什麼?就憑一個驚天逆龍陣想殺我還差得遠呢!我說了,你們一個個都要死!不過今天老子沒興趣和你們耗著了,偏不叫你們背後的老怪物如意,讓你們多活幾天,等我回了暗流總部,再把你們這幫小輩一個個揪出來玩死!哈!哈!哈!」
一連串狂笑聲爆起的同時,趙希聲的身影驀然晃動,眨眼間人已經在百米之外了。
這位殺神級人物身經百戰,生性又多疑,當然不肯將自己置身於不利的局面之下,一擊不中,當斷則斷,果然選擇了遠遁千里。
「呼,他就這麼走了?」田野夫性子急,第一個憋不住了,拍著胸脯嚷道。
「日你,小聲點,萬一給他聽到了又折回來咋辦?大家都等死啊!」說話的時候一臉緊張的是焦皎皎,他臉上帶的是個老鼠面具,和他本人的長相倒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李明華和尋峭同時取下面具,兩人對望了一眼,眼中全是憂心仲仲。
一直沒有說話的曹嬰皺了皺眉,終於開口說道:「你們,唉!你們不該來的!那怪物已經一門心思纏上葉晉了,就算這次不動手,下一次還是一樣會找上門來。你們都是暗流部隊內部的人,他的官階比我們所有人都高,就像他說的,下次的確可以把我們大家都找出來慢慢玩死!」
被曹嬰這麼一說,大夥都陷入了沉默。
「他娘的,人家不按規矩來,憑什麼讓我們非得按規矩!大不了老子扒了這身老虎皮不幹了,躲回山上去!」田野夫嘴裡咂巴咂巴了兩下,他就是一渾人,懶得想那麼多。
「你當還是五百年前啊!你躲到山上也沒用。人家幾顆炸彈丟下來,連山頭都給你平了!要不我介紹你去索馬利亞當海盜吧!那地方大,估計還能混一陣子!」周之源笑嘻嘻的說道。
「可惜我家傻小弟沒在,不然我們還真的可以跟他拼一拼!」周之源說的是經常跟自己混在一起的暗流小隊另一位成員,那哥們雖然腦袋不是太好使,但是戰鬥力絕對是眾人之冠。
「別閒扯了,葉晉還帶著傷呢!我們先撤到安全的地區,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什麼十大頂階,也不一樣嚇得溜了。不過就是修煉的時間比我們久一點罷了,我們回去練多幾年,他們算個鳥!」
尋峭這個單純的練功狂對老一輩高人並不服氣,他和李明華一樣,本身有宗門撐腰,也並不怕趙希聲將來找麻煩,只要不是像這種被堵在外面的情況,自然有宗門的老一輩高手出來扛著。
「曹嬰,你和他們幾個先走,我還有點事情要辦!你們走吧!走啊!」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葉晉對大伙兒突然現身解圍,並沒有顯露出太明顯的感激,反而在態度上有些生硬。
「葉晉,你是怪暗流部隊的高層沒有出面幫你說情嗎?」曹嬰見大家臉色微微一變,不忍心看葉晉和他們交惡,於是才主動說出了心中的顧慮。
「這事不能怪我們,我們趕過來已經是違返紀律了!我們。」田野夫這直性子一著急,就把大實話講出來了。
「我不用你們幫忙,從一開始就不用,因為他殺不了我!」葉晉臉色拉了下來,語氣也愈發冷淡了。
「屁!你以為你是奧,奧特曼啊!差了一層境界,他殺你跟玩一樣!」田野夫很不服氣的又嚎了一嗓子。
「你們還不走?我打電話只是問一聲,看你們知不知道這裡的情況,我沒有要你們來!」葉晉說話越來越不客氣了,他仿佛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別說暗流小隊的其它人,就連曹嬰也覺得他太過份了。
「你保重,我們走了!」李明華揮了揮手,止住了其它人的爭吵舉動,率先大步朝街尾走去。
其它人心裡有氣,自然也跟著李明華走了。曹嬰本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搖搖頭,嘆了一口氣,什麼也沒說的跟在小隊末尾。
既然危險已解,葉晉又不歡迎大家,自己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
一行人意興索然的走過轉角對街,又走了百多步,這才看到香港警方拉的黃色警戒線,然後有幾個全副武裝的警察在全神戒備。遠處隔了千米之外,才是稀稀拉拉的看熱鬧的少數人和不怕死的媒體記者。
「一會記得打個電話給隊裡,讓他們通知香港警察,可以把警戒撤了。」李明華側頭輕聲說了一句,其實有時候他真的很糊塗,到底葉晉是怎樣的一個人。
名義上他才是這支小隊的隊長,可是這傢伙卻從來都是撤手不管,這傢伙用一腔熱血喚醒了隊友們對他的尊重,卻又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放棄了大家。
「各位,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焦皎皎突然停下腳步,歪著腦袋說道。
大家全都停了下來,曹嬰突然間像是明白了什麼,發了瘋似的轉身狂奔了起來。
半分鐘之前,葉晉仍獨自一個人停留在原地,他就這麼靜靜的站著,仿佛一尊亘久佇立的石像,經歷了千百年的風霜。
吱!馬路對面的一家古玩店的店門開了,也許是整條店都沒有旁人的緣故,隔著街仍然能將這開門聲聽得一清二楚。
從半掩門內踱步出來的中年男人,仍然是殺神鬼見愁趙希聲。
趙希聲搖了搖頭,好像發出了一聲輕嘆,卻又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
「你把他們轟走,其實他們未必領你的情!不過我實在是很奇怪,你居然能夠發現我的存在,小傢伙,你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啊?」
葉晉微微笑了一笑,鬆開捂住小腹傷口的左手,神態從容至極。
「我並沒有開玩笑,你真的殺不了我!你已經試過很多次了。我這個人很心軟的,不想看到對我好的人有什麼損傷,所以才把他們趕走,如果沒有把握,我大可跟他們一起走,我留下來等你,害怕的人應該是你才對!」
趙希聲鼻中輕嗤了一聲,道:「你不是我見過最強的對手,但是卻是心態最好的一個,明明自己馬上就要死了,還能在這裝逼,侃侃而談,我開始有點不捨得殺你了!」
話音未落,趙希聲身形疾晃,一下子眼前的這條人影突然變得模糊了起來。
因為他的速度提至極限,已經到了足夠欺騙對手眼睛的效果。
葉晉什麼也沒想,直直轟出一拳,這一拳用足了力道,連四周的空氣都被扯動了,齊齊發出嗤嗤響聲。
先覺高手出招,一擊足夠見分曉!
驀然間,四周的天地元氣瘋狂涌動,原本只有先覺高手才能察覺到的奇異力量,一下子化為了天地牢籠,葉晉就像被冰封在水底的游魚,徹底的失去了行動力和自由。
一柄由先天真氣凝成的槍形氣勁毫無徵兆的在葉晉胸前形成,緊接著,五六七八柄槍形氣勁出現在葉晉周圍,凝而不散,封鎖住他周身上下的每一個角度。
「就用這招撩槍千百擊送你歸西吧!你身上的秘密我不要了!」趙希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當一名先覺之境的高手下了必殺之心,天下可阻擋他的意志就不多了。
葉晉的拳勁被完全鎖死,身體也動彈不得,他已經能夠感覺到槍勁的冰冷銳利撲面而來。
到了這個時候,他沒有任何的動作,不僅是動不了,而且他也並不想有任何的動作。
一剎間,葉晉的精神力高度集中,沿著被史前文明單改造過的腦域以萬分之一或者更少的時間急速流動,最後噴射而出。
精神力攻擊直接轟向了四面八方,如巨浪拍岸,於無聲之處起驚雷。
葉晉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量化為了洪水波濤,迅速而兇猛的占領了四周的空間,除了身後左側傳來抵抗的意志。
就在那!
他下意識的將發射出去的精神力二次集中,轟向了抵抗最強的那個位置。
葉晉並沒有回頭看,但是卻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擊中了目標。
那種感覺,就像浪花拍上了礁石,就像拳頭砸上了水泥牆面,好生堅硬!
受到一股異常的反震之力,葉晉只覺得腦袋裡先是嗡的一聲就像挨了一雷擊,接著一口鮮血便狂噴出來。
「你太幼稚了,我一直在防備著藏在你體內的那隻異物,和它比起來,你們這些先天小輩只是土雞瓦狗而已。不過我剛剛跟它的同伴學了一招吞噬,讓我先把你體內的異物吞噬掉,然後再送你上路吧!」趙希聲說完之後,輕輕虛點了一指。
四根凝氣神槍同時刺穿了葉晉的手腳四肢,將他凌空吊了起來。
信手一揮,身在半空中的葉晉像只扯線公仔般倒飛出去,被死死釘在了路邊五金店的卷閘門上。
先覺之境高手一旦放手施為,威力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語,兩者的差距之大,根本不在同一條水平線上。
「咦?曹家那小妞對你還真不錯,她又帶人回來了。呃,讓我想想,是先殺了你再送她下去陪你呢?還是先殺了她,讓你生不如死呢?唉,我真是個好心人啊!反正你晚些死,一樣可以讓她在下面等你,那就先殺她吧!」
一根凝氣神槍破空而出,眨眼間就穿過了百多米的距離,將正在迎面衝過來的曹嬰刺了個對穿。
女孩應槍而倒,槍勁余勢未竭,逼得後方的尋峭與李明華刀劍雙雙出鞘,用盡全身力氣才抵住這一槍。
「不!不行!」葉晉被釘在卷閘門上,親眼見到曹嬰中了一槍,立刻發出了野獸般的怒吼聲。
從黃三郎的黑拳賽場初識,到木靈之地的生死與共,和曹嬰之間的回憶如流水般一幕幕在眼前滑過。
一股不甘之氣從丹田一直湧入頭頂百會穴,葉晉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處在憤怒之中,極度的憤怒和無邊的恨意,所有的負面情緒一下子盡數湧上了心頭。
「我去你媽的!」葉晉不顧身體四肢被凝而不散的槍意牢牢釘住,而是選擇了強行爆發。
精神力再次提升,完全超越了**的桎梏。這是一種難以言明的狀態,能夠感知,但是無法形容。
葉晉手背貼著的鐵皮卷閘門融化了,更準確的說,是被狂暴的精神力強行改變了分子結構。
身後五金店裡擺放的各種金屬製品像是活過來的似的,自動彈跳到半空中,而葉晉的背後卻像是多了一塊超級磁石,直接將這些物件匯聚成了一股鋼鐵洪流。
趙希聲自然瞧見了葉晉身後的劇變,他極敏銳的感覺到了天地元氣的流動變化。
「不可能!他明明只是先天境界,怎麼可能調動天地元氣?」
趙希聲心中的詫異無人解答,不過他選擇了更為直接和粗暴的方式。
「無論如何,你今天一定要死!」
嗖,嗖,嗖!八柄凝氣神槍破空而出,在半空中組成了一道看不見的銳利之牆,以排山倒海之姿強壓向了葉晉。
葉晉此刻的動作有些僵硬,他看上去很艱難的將左手畫了個半圈。
緊接著,兩人之間多出了一種聲音,那是風吹過的聲音,聽上去仿佛再尋常不過了。
沒錯,葉晉以臂為刀,劈出了一陣風。
風可以是輕柔的,也可以是悽厲的,還可以是銳利的。
無數道由銳金之氣組成的風刃輕而易舉的切斷了槍頭,斬斷了槍身,劈斷了槍尾,將前方那片由槍意組成的牆削成了碎片。
趙希聲也聽到了風聲,在他的耳中,這尋常風聲像是無數柄鋼刃同時劈下來時發出的破空之聲,緊接著,他發覺自己的身體有些沉重,思維一下子停頓了下來,這種感覺讓他忍不住回想起了小時候挨的第一次鞭打。於是,他眼前的整個世界完全靜止了下來。趙希聲,暗流部隊十大頂階戰士之一,先覺境強者,號稱永夜殺神,死於香港赤明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