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感覺到劉櫻仍然很緊張,小周提議,「這裡有鋼琴,我彈鋼琴給你聽好不好?」
劉櫻點點頭,但是還是看得出來沒有平時的快活。
進了琴房,小周拉著劉櫻坐在自己身旁,修長的手指放在琴鍵上,「彈琴很厲害,我最初就是她啟蒙的。」
「那她為什麼不做鋼琴家呢?」劉櫻有些心不在焉,隨口問道。
「她說,自己最喜歡的東西,不會拿來做職業!因為無論是什麼,成為職業之後,都會讓人產生厭煩感的。」他說完,雙手便彈了起來。
劉櫻慢慢地聽著,發現這旋律很陌生,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聽過。
但是聽著聽著,她又覺得,仿佛自己正在做著噩夢的時候,曾經聽過這首曲子。那時候,那時候似乎是一個夏日的午後,自己睡著了,夢中一直想著鋼琴的旋律。這首曲子,出現了好多次。
一曲終了,劉櫻終於完全沉浸進去了,已經忘了小周爺爺要過來導致的緊張了。
「這是什麼曲子啊?我似乎是聽過,又似乎是沒有聽過的。」劉櫻迷惘地問道。
聞言,小周有些意外地看向劉櫻,「也許,你在夢中聽過。」
嗯?劉櫻不解地看向小周。
小周低下頭,看著黑白的琴鍵,輕聲說道,「你來我那個公寓找我的時候,哭著睡著了,我在隔壁琴房彈過這首曲子。」
劉櫻突然覺得心跳得很快,她有些無措地低下頭,「那、那你那時彈了幾次這首曲子?」
「五次。」
說著,小周雙手繼續在琴鍵上飛舞,還是這一首曲子!彈著彈著,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身旁的劉櫻身上。
劉櫻仿佛也醉了,靜靜地看著小周。
良久。琴聲再度停了下來,小周把雙手從琴鍵上收回來,整個身體側過來抱住了劉櫻,「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會彈這首曲子。它的名字,叫做『鳳求凰』,被我修改過,適合鋼琴彈奏。」
「我不懂得浪漫,我不會現在社會上的很多甜言蜜語。可是我真的想娶你為妻,想和你永遠在一起。我想和你一起,組成一個家庭,養育我們的孩子,然後到處遊歷。我想在這世界上各個大城市都有我們自己的房子,當我們一家人累了的時候。可以回到家裡休息一段再走。」
小周低低地說著,仿佛陷入了回憶,「我希望我們在水草豐美的春天,能夠並肩看花;在熱烈而又燦爛的夏季,能夠牽手戲水;在碩果纍纍的秋季。能夠在我們的果園裡忙碌著收穫;在雪花飄飛的冬季,圍著火爐取暖說笑。」
仿佛過了很長時間,時光穿過了歷史長河,小周看向劉櫻,「小櫻,你願意嫁給我,和我一起分享以後的喜怒哀樂嗎?」
隨著聲音。他單膝跪了下來,拿出一對款式簡單的戒指。
劉櫻的眼睛濕潤了,她笑著點點頭,向小周伸出自己的手指。
小周有些激動,他從盒子裡拿出戒指,然後套上劉櫻的無名指。接著他坐了起來。用熾熱的目光看向劉櫻,把另一隻戒指遞給劉櫻。
劉櫻把戒指幫小周套上,動作剛完成,她就被小周緊緊地抱在懷裡了!
剛抱了一陣,她被放開。接著就被深深地吻住了。
良久,兩人的激動心情終於稍微平復了,劉櫻突然噗嗤一聲笑了,「沒有玫瑰,沒有燭光晚餐,不過,我還是覺得你這個求婚儀式比世界上所有的都要好!」
「因為你比世界上所有女人都要好。」小周順口接道。
劉櫻掙開小周,笑得很開心,「雖然我知道這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但是還是好開心。你能再給我彈一次《鳳求凰》嗎?」
回答劉櫻的,是那熟悉而又流暢的琴聲。
劉櫻倚著小周,嘴角帶著笑聽著,她仿佛又回到那個槽糕而又美好的午後,睡夢裡總有不安,可是一直有琴聲陪伴著自己,驅走那些不安。
等到小周彈完,劉櫻突然問道,「小周,那個時候,我睡著了,你是不是整個下午都在彈琴?」
雖然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雖然那時自己是在夢中,可是現在回想起來,當時自己睡得並不是很熟,好像總是聽到或是婉轉、或是纏.綿、或是悠揚的琴聲陪伴著自己。
小周臉上再度閃過訝異,「你當時不是睡著了嗎?」
這個回答雖然並非劉櫻期望的,但是經過推理,答案是一樣的,她俏皮地笑了,「你彈了一個下午,打擾了我整個下午。我根本不能進入深度睡眠。」
這回,小周的表情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哈哈,你這個傻瓜,你這個傻瓜……」劉櫻緊緊地抱住小周,主動吻了上去。
一吻既畢,劉櫻喘著氣道,「原來你那個時候就喜歡我了啊!如果我那時知道你為我彈了一個下午的鳳求凰以及各種情歌,我就直接嫁給你了。」
「現在也不遲。」小周用手認真地摩挲著劉櫻的臉,「你說過的,我就當你答應了我兩次求婚。一次是這輩子的,剩下一次是下一輩子的。下輩子你就不能躲著讓我找不到你了。」
劉櫻覺得心裡很暖,被漲得鼓鼓的,「傻瓜,我怎麼會躲著你。我何時躲過你了!」
「以後我每一輩子,都跟你彈這麼多次鳳求凰,等於兩次求婚。這樣你每一輩子都得跟我在一起,躲不開我了。」
「胡說,我什麼時候躲著你了?」
「唔,讓我想想,好像沒有。但是我為什麼總覺得你躲著我,躲了我好久好久的?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
兩人情話綿綿,呆在琴房裡彈了一次又一次的曲子。
四點幾的時候,宋管家不得不硬著頭皮過來敲門,帶來小周爸媽的口信,說他們直接從外面去機場接人了,讓小周和劉櫻也去。
劉櫻和小周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等到宋管家離開的時候,兩人忍不住笑了起來,進入琴房的時候,兩人都沒帶手機。估計小周爸媽找不到人,心裡也挺抓狂的吧!
這裡離機場很近,也就十來分鐘的路程。劉櫻和小周穿好外出的衣服,便上了宋管家準備好的車子。
周老爺子七十多歲的年紀,由於保養得好,看起來顯得比實際年齡要年輕。整張臉很端正,像是從軍隊裡出來的,一臉正氣。
正如小周媽媽所說,老爺子人比較好相處,但就是很固執。
本來小周爸媽已經安排了豪華轎車給老爺子坐,可老爺子非得和小周和劉櫻一起坐,最後幾人不得不同意。讓小周坐在駕駛座旁邊,劉櫻陪著老爺子坐在後座。
「你叫劉櫻是吧?」老爺子顯得很和藹。
劉櫻連忙點點頭,笑道,「爺爺好。」
「好!好!哈哈……原本以為這一輩子,到我蹬腳了都不能看到曾孫了!沒想到阿沐這小子手腳還挺快的,哈哈……」老爺子說著,發出爽朗的大笑。
劉櫻確認了,小周和他爹不像,他爹和他爺也不像。子孫三代,在性格上沒有什麼相似之處。
「在我們家裡啊,女孩子比男孩子尊貴,所以如果阿沐欺負你,你要跟爺爺講,不然就跟國華講。國華就是阿沐的爸爸,你直說就行,我們會幫你們收拾阿沐的。」老爺子顯然興趣很好,不斷地和劉櫻說話。
「爺爺您說笑了,小周對我很好,不會欺負我。」
「唉,丫頭啊,這你就不懂了,男人啊,沒娶到手的時候,那肯定是要什麼給什麼的。人好不好,得看結婚好幾年之後!」李老爺子裝著嘆了一口氣說道。
小周坐在前面,有翻白眼的衝動。
劉櫻從前面的後視鏡看到小周的神情,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不怕!小周爸爸和小周媽媽雖然結婚幾十年了,但是看起來還是非常恩愛。小周以後肯定也是這樣的。」
說到這個,老爺子得意了,「嘿,這可都是從我這裡遺傳到的好基因!我們家的男孩子啊,如果真是真心想娶一個人,那肯定會從一而終的。」
說到這裡,他仿佛想起了什麼,低聲嘀咕道,「不過也有基因突變的……」
劉櫻沒聽清後面那一句,問道,「那爺爺以前和奶奶感情很好嗎?」
「嗯,很好。她去世那會兒,我也想著跟她去了。可是她叫我多活幾年,看看這個社會的變化,死了之後講給她聽。她想知道這個社會,會發展繁榮到什麼樣。我們那時候,經歷過很多東西,跟現在是天地兩個不同的環境。」老爺子聲音里充滿了懷緬,但是並不失落,而是充滿激情!
也許,他是在認真地履行著自己對妻子的諾言!
講過短短的交談,劉櫻對老爺子便沒有了原先那種緊張害怕的心。她尊重他,但是並不害怕他!他或許固執,或許會有些奇怪的習慣和要求,但真的是一個性格非常有魅力的人。雖然老了,但也是個帥老頭。劉櫻甚至覺得,不靠財富,也能惹得女人真心喜歡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