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感覺你們這兩個傢伙是在故意坑這位拿破崙先生呢?」
電話里周銘的話讓胡安和梅塞德一下愣住了,他們離開了雨果的莊園以後馬上把事情告訴了周銘,這裡不得不說胡安和梅塞德不愧是世界豪門,儘管他們和雨果絕對稱得上是不歡而散,就差沒有相互吐口水罵髒話了,但到了周銘這裡,他們仍然十分克制的敘述了事情。
原本他們以為周銘會感到遺憾或者氣惱,再要不然就是幸災樂禍的嘲諷,卻怎麼也沒想到周銘聽完沉默了半晌以後居然會問出這麼一句話來。
我們坑他什麼了?
胡安和梅塞德你看我我看你都感到很莫名其妙。
見他們都還很懵懂,周銘只好無奈提醒他們:「作為拿破崙先生的朋友,你們難道不了解他的脾氣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胡安和梅塞德當時都是一句「h.y.gd」驚叫出來。
顯然他們這才意識到了問題出在哪裡,他們都不是第一天認識雨果了,他們都很清楚雨果那個人就是個自尊比天高的傢伙,如果你當面指責他,哪怕你說的再好他也不會聽的,甚至他還會為了自己的臉面臭罵你一頓,一如剛才他們在拿破崙莊園的見面,也像之前在周銘那邊一樣。
但要是雨果只是個死要面子的傲慢少年那倒算了,至少那樣他不會做出什麼傻b事情,偏偏他出身拿破崙家族,長時間的商業浸婬下,最起碼的商業判斷還是有的。
那這樣才麻煩了,因為他會為了面子當面不接受任何意見,但事後如果他判斷你說的有道理,還是會偷偷按照你建議的去做。
那麼現在雨果和自己表面上是不歡而散了,但要是他事後還是那麼做了呢?
「我想你們肯定話沒有說完,的確雨果現在要想挽回損失的唯一辦法就是繼續補倉加大投資,畢竟泰國的金融是遲早要出問題的,只要堅持下去,以他手上掌握的期貨訂單,是肯定能賺回來的,可問題就在於那個時機未必是現在,可能還要等一點時間。」周銘說。
胡安和梅塞德他們本身也都是玩資本的,對這種欲擒故縱的手段再熟悉不過了。
要投機一個事情,沒有一上來就直接唱衰四處散布謠言的,大都會先各種利好,這樣做一方面是麻痹對手麻痹市場,其次也是抬高價格收攏自己的資本儘可能的擴大獲利,要不然大家都知道你要投機了,你還能做什麼呢?只有出其不意的抄底才能實現利益最大化,這可是普通股民都懂的道理。
之前雨果在期貨市場上拋售債券失敗,就是這個道理,泰國的本地資本和國外資本聯合狙擊,再加上整個市場的反饋,你雨果一個人能翻起什麼浪呢?
一般來說,「故縱」的手段過了,下面就該「擒」了,可問題就在於沒有人規定「故縱」只能有一次的
「周銘先生您是說對手那邊很有可能會同樣的方式再來一次?」胡安問道。
「我覺得很有可能。」周銘回答。
隨著這個答案出來,電話里頓時陷入了沉默,因為他們都知道雨果未必能想到這一點,他很有可能會自以為想明白了這個問題,願意接受他們的意見,很著急的行動了,那才糟糕了。
良久以後周銘才問道:「要不胡安你們再回去或者是打電話給他說說?」
對於這個問題胡安那邊斷然道:「絕不可能!那個神經病就讓他多受受教訓吧!」
旁邊的梅塞德也說:「我可沒有可以找罵的興趣,那個傢伙就讓他去死吧!」
如果雨果在這裡聽到胡安這樣回答肯定要哭了,不過這也正常,因為就他那個臭脾氣,誰願意閒著沒事去跟他吵架呢?哪怕你是為了他好也一樣。
……
作為周銘記憶中東南亞金融風暴首先颳起的地方,同時也是胡安和摩根集團他們這次世界資本大戰的最前線,泰國這邊的消息自然也會第一時間傳給全世界的各大豪門。
「嘿!看看我們在泰國的戰果,所謂難對付的華夏人也不過是個急功近利的呆頭鵝嘛!」
「摩根家的小子,看來有人是名過其實了,以為自己在家族庇護下的那點成績就能成為年輕第一了嗎?可只要遇到一個正常對手就立刻原形畢露啦!」
「泰國的形勢遠比我們想像的要樂觀許多,只是有人對此不感到羞愧嗎?沒錯,我說的就是把印尼搞的一團糟的傢伙,本來那裡才是我們應該拿到最多戰利品的國度!」
一個又一個評價在各個世家豪門間流傳著,他們評價的核心無疑是那個在印尼輸給了周銘並對周銘高度評價的摩根家族接班人伯亞。
下午,伯亞陪著老摩根傑克走在哈特福德的莊園裡,老摩根突然問:「泰國那邊的新消息你應該知道了吧?」
伯亞點頭回答:「有人大規模的拋售了債券,但是被對衝掉了。」
傑克又問他:「所以很多人認為你之前對那個叫周銘的華夏人的評價有些言過其實了,認為你是在掩飾自己的無能。」
在聽到對自己「無能」評價的時候,傑克能很明顯感到伯亞緊緊咬著牙顯得很不甘心。
不過最終伯亞並沒有對這個評價發表任何意見,而是說:「這是一個十分危險的信號,如果他們從一開始就遭到了那個周銘的抵抗,那麼現在我不認為會有什麼問題,但他們進展的太順利了,那個華夏人周銘那邊顯然不可能甘心接受這些損失,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這是一個巨大的陰謀。」
「可是據我所知,他們這一次仍然不會出擊,還是會和泰國本地的資本集團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繼續對沖可能的拋售債券。」傑克又問,「對此你又有什麼想法?」
「他們很聰明,知道對手想要挽回損失,唯一的可能就是繼續加大投資補倉,繼續堅定的拋售債券,等待形勢自然變化。所以他們完全可以利用對手的這個心理,按照之前的成功再來一次。」
伯亞接著說:「如果他們的對手是其他人,哪怕是喬羅斯或者是麥塔那種金融鬼才,我也覺得他們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也很有可能掉進圈套里,但……他是周銘。」
「所以你覺得他們會失敗了?你憑什麼這樣認為?」傑克接著問他。
伯亞想了想然後搖頭回答:「我沒有認為他們失敗了,或者從結果上說他們並沒有失敗,他們達到甚至超過了自己計劃的預期,是非常成功的,但我卻並不認為他們已經贏了那個周銘。」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矛盾,但就是這樣的,因為在期貨市場裡動作的並不會是周銘,而是他依靠手段說服的其他人,比如那位自尊看的比什麼都要強的拿破崙先生。」
伯亞繼續往下說道:「如果是他的話,你甚至不需要做太多的準備工作,只需要和他大吵一架,然後用一副說教的架勢告訴他應該怎麼做可以合理的利用泰國本身的金融形勢做到獲利,又如何在遭到外部資本對沖以後挽回,最後再和他大吵一架就好了。」
「如果最終你們的談話不歡而散,那麼恭喜你成功的說服了他,只要你離開,他就會自然而然的照你說的做了。」伯亞說。
遠在泰國的胡安和梅塞德甚至是周銘,他們要是聽到了伯亞的分析,無一不會目瞪口呆,覺得這個人簡直變態,因為他隔著半個地球,居然就把在泰國這邊的情況猜了一個**不離十,包括對雨果的性格分析和應對。更離譜的是,周銘和胡安梅塞德還是誤打誤撞做成的,但以伯亞這種冷靜的言語,顯然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
傑克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現在他們以為的勝利,其實不過就是那個周銘故意拋出來的魚餌,就是等著他們上鉤嗎?」
伯亞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或者到了這時候這個問題也很顯然不需要回答,傑克也並沒有真的要他回答。
傑克十分欣慰的看著自己的孫子:「看來印尼的挫折讓你更成長了,我很高興!」
傑克這話是發自內心的,他是真的很為伯亞感到高興,因為過去的伯亞儘管也很聰明,做事沉穩考慮周全,但正如戰場上一個沒有打過敗仗的將軍永遠是一個缺少靈魂的領袖一樣,不經歷失敗的伯亞,也永遠沒辦法讓傑克真正放心。
現在看到伯亞更加內斂,傑克十分高興,他又問道:「那麼你覺得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表面上不聞不問,他們想做什麼都隨他們高興,甚至我們還可以保持和他們一致的投資步調,但是暗地裡我們也要準備好我們的打算,要比他們更早一步的做好準備。」伯亞回答。
傑克哈哈笑了起來:「不愧是我摩根家的伯亞,你說的很好,就按你說的做!」
伯亞謙遜的向老摩根表示感謝,不過他眼底伸出卻是無比的堅定,他看著東方的天空:周銘你給我等著吧,我不會這麼簡單被你打敗的,總有一天我會回來,你給我的恥辱我會加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