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帝的聖旨一下,京城最蠢的人也明白盛帝這是明晃晃的在給舒莫辭撐腰了,而且賜了先德馨長公主的府邸給舒莫辭做郡主府,這裡面蘊含的深意不要太明顯!分明就是告訴世人,在他這個皇帝心中,含丹郡主就跟先德馨長公主在先帝心中的地位一樣!
不說京城的人再一次開始審視舒莫辭這給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含丹郡主的份量,舒莫辭自己卻是越想越不安,盛帝的言行毫無掩飾的在向她表示她就是他親生的女兒,雖然因為種種原因不能認回,但他絕不會虧待她半分,其他公主有的,她都會有,還會更多!
不說她對盛帝這份偏寵是什麼感覺,她對自己的身世卻沒那麼確定,上輩子一直到最後她也沒多出這樣一個「父皇」來,這輩子雖多出種種事端來,她卻始終堅信,娘親絕不會做出背叛父親的事來。
如果盛帝一但發覺自己不是他所謂的親生女兒,他又會如何?
舒莫辭越想越不安,為今之計只有先查明了為何盛帝會認定她就是他的女兒,然後再圖其他。
只是,要查一位皇帝,談何容易?最簡單的是去問安宥或是曲少徵,只一來,她上次幾乎算是與曲少徵翻臉了,現在自然不好去問,二來,他們也不一定清楚,如果他們從自己的問話中猜到什麼,反而又是一樁麻煩。
舒莫辭想到這嘆了口氣,其實說到底,都是她不再信任他們了,如果是之前,再隱秘的事,她也不會害怕讓他們知曉。
那剩下的便只有去問游昀之,一年多前,游昀之已經查出了那麼多東西,按游昀之的性子,這件事他不會不繼續查下去。說不定就是除了安宥與曲少徵外最了解詳情的人。
不得不說,舒莫辭猜的極准,事實上,安宥與曲少徵知道的也沒游昀之多。游二爺本質上其實就是個包打聽!
舒莫辭既打定了主意,就不再扭捏,命溫溪去邀游昀之一聚,或許她自己都沒發覺,自溫漱流退親。又在蓮花觀清修一年後,她如今的心境越發開闊從容,若是之前她就算最後也還是決定去問游昀之,也絕不會下決定下的如此爽利果斷。
溫溪很快回來了,說游昀之同意了,卻沒有帶回具體的時間地點,舒莫辭以為他事務繁忙,要安排一番,也不在意,放下心思後反倒能安心看書練字了。
晚上。舒莫辭如常看了會書,便拿起筆練起字來,剛放下筆就聽青筠微凝的聲線道,「游二爺?」
「游某應邀前來」。
應邀前來?!!
游昀之的聲音低沉優雅,舒莫辭放筆的手卻猛地一頓,整個筆架都跟著晃了起來,舒莫辭伸手扶穩了,這才轉身朝游昀之一禮,「見過游二爺」。
「郡主客氣了」。
「看座,上茶」。
兩人寒暄畢。舒莫辭看著游昀之端起茶杯才開口道,「游二爺,含丹想見游二爺乃是想問,皇上仿佛認定了含丹乃是親生之女。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游昀之笑笑,果然一如既往的直接啊,「五城兵馬司指揮只是游某明面上的身份,游某真正的職責乃是替聖上監察京都,乃至整個大顯」。
舒莫辭擰眉,監察?大顯竟然還有這樣的人?游昀之雖只是輕描淡寫一句話。但想必這個「監察」定然不是那麼簡單,也許整個京都,甚至大顯發生的事都盡在他的眼底!
所以說游二爺您就是個包打聽!`(*∩_∩*)′
而自己明明問的是盛帝將自己看做親生女的事,他卻天馬行空的說了一句他真正的職責乃是監察京都乃至大顯,舒莫辭抬眼看了看游昀之,他這是什麼意思?
游昀之一笑,神神在在的抿了口茶,舒莫辭恍然,不敢置信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難道他是利用職務之便,故意誤導盛帝,以致盛帝錯將自己認做了親生女兒?
「郡主放心,游某辦事絕不會留下後患,且此事連督公亦出力不少,郡主絕無後顧之憂」。
舒莫辭猜想得到驗證,驚的面色發白,這可是,欺君!
游昀之放下茶杯,「聽聞郡主手中有一幅畫聖遺作《千面觀音》,不知可否借游某一觀?」
舒莫辭深吐一口氣,游昀之這法子雖冒險,但也可算是一勞永逸,再者事已至此,說什麼都無濟於事,她也只有隨緣而行了。
「《千面觀音》乃是母親留給含丹的遺物,只是當初被繼母換走,如今含丹手中只得一幅假畫」。
「無妨,畫聖自從作出《千面觀音》後便將之緊鎖箱底,真正有緣一見的幾乎沒有,市面上仿作的畫根本沒有,否則游某也不會求到郡主這裡來」。
舒莫辭聽他這般說便命纓絡去尋苗媽媽將那幅假畫拿過來,她本人並不喜好古畫,在那次曲少徵和俞蕁看過之後,就又將那幅畫放進了庫房,現在要找出來恐怕還得費些工夫。
「可能要過些時候,還請游二爺稍待」。
「無妨,」他要看《千面觀音》是真,能多在春暉閣多坐一會當然更好。
這樣兩人鬧相對枯坐難免尷尬,舒莫辭便又故技重施,找出棋盤請游昀之對弈。
兩人一局未下完,纓絡便帶著《千面觀音》回來了,游昀之放下棋子接過,打量了一番玉盒才拿出畫卷慢慢打開,在看清觀音寶相的一刻露出果然如此的悠遠笑容。
舒莫辭看的好奇,微微側了身子偏頭去看,這一看就看出問題了,「那觀音——」
游昀之將畫卷遞給她,點頭,「是的,與你很相似」。
舒莫辭細細看了半晌,訝然問道,「怎會與我相似?」
舒莫辭因為不感興趣,上輩子甚至從來沒打開過這幅《千面觀音》,一直到後來所有的痕跡都被鍾氏一把火付之一炬,這輩子雖在俞蕁與曲少徵興師問罪那天匆匆看了幾眼,但一來,她那時候年紀還小,五官還未長開,不仔細看,看不出相似來,二來,她當時只關注真假,哪還有精力去看觀音的容貌,竟是一直都沒發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