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媽媽來的信嗎?」孫靜沒有察覺她的冷淡,還在問。
荊喜的手頓了頓,沒有說話。
爸爸媽媽終於給荊喜寫了一封信,是在過完元宵節後到的。
信里寫著家裡的近況,都是她的弟弟妹妹的事情,和前世一樣,信裡面還夾了一張妹妹畫的全家福,媽媽大大的誇獎了妹妹的畫,說她有畫畫的天賦。
那幅畫,把荊喜逼進了死胡同里,她感到自己已經包滿厚厚繭子的心,被石磨碾的粉碎。
荊喜躲在被窩裡,捂著嘴,冰冷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明明知道的結果,她還偏偏抱著一種奢望去期待,她還是傻呢,還是傻呢!
全家福的畫裡,弟弟妹妹手牽手,一人拉著爸爸的手,一人拉著媽媽的手,四口人,笑得那麼開心!
荊喜很難過,妹妹忘了自己,媽媽也忘了嗎?
前世,她只知道有這麼一封信和畫,但是卻沒有看到畫的什麼,因為她看到信里說不接她回家了,荊喜當時就蒙了,她的世界變得一片黑暗。
這輩子,荊喜的生活軌跡改變了,爸爸媽媽對她的態度還是沒變。
荊喜不再對他們抱有絲毫的期望,她不再給他們寫信了。
孫靜還在追問她,信里寫了些什麼,有沒有給她寄點好吃的。
孫靜很少接到家裡的信,倒是時常收到家裡寄來的包裹,有曬乾的紅薯干,菜乾,還有家裡醃的鹹菜,油辣子。
孫靜都會拿出來和分給同學們,她人緣好的很,幾乎沒有人說孫靜的壞話。
甚至還有同學要讓孫靜調宿舍到她們屋裡去。
荊喜也奇怪,孫靜為什麼不搬走,她的話很少,幾乎都是孫靜一個人在說,兩人之間,都是孫靜幫她幹活。
不過,荊喜從來也沒問過她,孫靜有什麼打算都和自己無關。
孫靜的話像是一記重錘,重重的砸在荊喜的胸口,她緩緩的呼吸著,接到信的喜悅也散了許多。
荊喜用筷子在飯盒裡挑了幾下,實在是沒有胃口,站起來準備把飯盒收起來。
孫靜伸了腦袋過來,看到荊喜幾乎沒有動過的飯菜,臉上帶出可惜的表情。
荊喜看見了,卻不吭聲。
孫靜的飯量很大,米飯一頓要四兩,加上一份菜,才勉強不餓,但是她不捨得加飯菜,每次都是看同學有吃不完的,就會紅著臉站在一邊,抿著嘴不說話的看著你,大家都會說把飯菜讓給孫靜。
班裡同學對孫靜的印象非常好,經常不等孫靜開口,就會把飯菜分給她,多的時候孫靜一頓吃不完,她就會把飯菜裝在玻璃瓶裡帶回來慢慢的吃。
她的玻璃瓶也不洗,每次直管往裡加菜,也不知道裡面有剩了多久的菜,荊喜都看到裡面長了白毛,飄出來的味道也是變了味的。
荊喜不是小氣的不把飯菜分給孫靜,而是不想日後被人說自己故意讓孫靜吃剩飯剩菜。
人在困頓時,會感激幫助他的人,當他們發達的時候,想法就會轉變,多數會責怪曾經他人幫助自己過自己的人,會認為那是一種高高在上的施捨。
荊喜把飯盒放到了柜子里,轉身把床上的信裝好,放在包里,她打算周末回去很楚琳老師說一下關於服裝大賽的事情。
荊喜收拾好東西,抬頭看見孫靜眼巴巴的看著她,「你快點吃,等一會兒還要去舞蹈室。」
&孫靜趕緊把思緒從荊喜的的飯菜上面抽回來,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孫靜在知道她分到荊喜的宿舍時,就聽人說過荊喜的脾氣壞,小心眼,來自鄉下,沒有教養之類的話。
孫靜的心裡就存了幾分的小心,荊喜給她的感覺就是沒有大家說的那麼差勁,就是荊喜對人都是淡淡的,似乎任何事和事都無法進入她的心裡。
荊喜和孫靜是一個班的,都是初級班,學的都是最基礎的動作。
孫靜是通過考試被錄取的,也有一定的芭蕾舞基礎。
本來孫靜還覺得她自己的水平不錯,到了訓練的時,老師把她從頭批到尾,就沒有一處合格的。
孫靜只好和大家一起,從最基礎的腿部動作,擦地,開始學起。
&移,一下兩下蹲,一下兩下落,對,保持微笑,眼睛慢慢往上抬,別忘了八字腳……荊喜,注意腿打的再高一點。」老師提醒的聲音不時響起,荊喜的動作隨之一點點的改變。
&了,今天練習到這裡就可以!大家回去要好好想想今天學習的動作。」老師拍手,讓大家集合後,宣布下課了。
老師一走出教室,荊喜就被幾個同學圍在了中間。
&喜,聽說你收到家信了,你爺爺給你寄東西了嗎?」
&天是朋友的信,不是爺爺的信。」
&是爺爺的信啊!」同學們失望的嘆息。
荊喜從不主動的和同學來往,但也從不和同學們找事,時間長了,有些同學了解了荊喜,反倒覺得荊喜活的挺真實,不算計別人,也聰明的不會被人算計,和荊喜交往省心,這些同學和荊喜有了平淡如水的同學之誼。
學習芭蕾舞的人,扭傷,腳趾磨破都是家常便飯的事,荊喜學習的醫術不錯,她配的藥非常的好用。
開始是因為校醫不在,她的同學腳踝扭傷,疼得厲害,荊喜說她有藥,老師聽了,就著急的讓她用了,結果效果不錯。
沒過幾分鐘那個女同學就說不疼了,到了下課的時候,腳踝處明顯的消腫了。
第二天,同學準時的出現在舞蹈室,和大家一起訓練。
老師當然會問荊喜用的是什麼藥,荊喜就說是她用爺爺寄來的中藥配的。
大家才知道,荊喜還學習了中醫,有那熱情的,就跟荊喜提出購買她的藥品,荊喜正愁著怎麼找錢呢,自然答應了,不過荊喜也說了,爺爺每次寄的草藥不多,她做不了多少。
就這樣,荊喜慢慢的在班裡也有了一定的存在感,也有了幾個說的上話的同學。
現在圍在荊喜身邊的人,就是她所交的朋友,她們手上的藥膏用的差不多了,才急著荊喜爺爺寄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