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離去的谷牢頭並沒有發現黃玉身上的古怪之處,倒是剛剛被關進囚牢裡面的旬掌柜不經意地發現了黃玉臉上的古怪笑容。
這傢伙?在幹什麼?
黃玉雖然是新人,但是看人從來沒有走眼過的旬掌柜卻是在這傢伙身上有著一種莫名的味道,對方似乎一直在掩飾著什麼。
躲在角落裡面,旬掌柜儘量讓對方不去注意自己,而事實也證明,對於旬掌柜,黃玉並沒有興趣。
谷牢頭離開以後,此時的牢房內所有的犯人都隱隱約約聽到了來自外面的嘈雜聲音,本就無聊的他們一天天並沒有什麼娛樂活動,於是乎,一些無賴開始朝著外面嘶吼起來,這一動作立馬引起了其他囚犯的共鳴。
這裡面的所有人,都需要一個發泄的宣洩口,而此時,正是這個時候。
一片嘈雜聲音中,黃玉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會兒,目光在牢房內來回打轉,好似在尋找著什麼。
一直在觀察黃玉的旬掌柜看到這一幕,心中知曉,自己猜想的一切都是正確的,這傢伙的身份絕對不像表面的這麼簡單。
突然發生走水事件,這讓一直安穩工作的眾多獄卒們有些措手不及,短時間內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一個個拿著水桶,胡亂地朝著冒煙的地方噴水。
「到底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走水?」
谷牢頭是這座牢獄的牢頭,名義上整個牢獄算他最大,與此同時他也需要為整個牢獄的日常運作負擔一定的責任。
換而言之,今天這事情如果沒個了解的話,那麼谷牢頭這輩子也就算交代在這裡了。
情況緊急再加上對未來的彷徨、害怕,兢兢業業一輩子的谷牢頭這一刻立馬慌了。
「牢頭,我們也不清楚啊,這突然間就鬧出來這麼大的事情,牢頭,你看是不是有人故意的?看這情形,起火的地方可是後廚房,那兒柴火多,火勢大,這一時半會兒火勢也滅不下來啊。」
這天乾物燥的,雖然冬季裡面氣溫低,但是這並不影響一些易燃物的燃燒效果,如果沒有人阻止的話,火勢很快就會蔓延到牢房的一些主建築上。
谷牢頭面色難看,他已經能夠預料到這場火之後,自己的下場如何。
不過現在擔心的不應該是這些,當務之急還是儘快將火勢消滅下去,要是再鬧出一個更大的動靜出來,到時候丟失的可不僅僅是自己現在的這份工作,這條小命恐怕都保不住。
看到眾人站在那兒一個個盯著自己,谷牢頭心中的怒火頓時不打一處來,跺跺腳,恨鐵不成鋼地喊道:「一個個傻啦吧唧地愣在這裡幹什麼,還不趕快去滅火!鬧大了,你們一個個都別想有好果子吃!」
外面鬧得是沸沸揚揚,街道上,百姓們也是看個熱鬧,不過牢獄周邊還是有一些民居的,眾人見著這火勢越來越大,其中更有一些好事者發現一些火星竟然有朝著自家方向趕去的趨勢,看熱鬧的心思頓時沒有了。
「遭天殺的呀,這好端端的天降橫禍呀!」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牢獄的大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一些旁觀者也開始紛紛湧入牢獄之中,想湊近著瞧個明白。
如果此時有一些老人在旁邊,肯定會發現,人群之中,不知不覺已經混入了一些非常陌生的外來人,這些人一個個穿著簡單,眼神滴溜溜地朝著四周亂瞅,而他們的方向,也只有一個。
在他們的身後,猴兒與寶蛋、守財三人卻是小心翼翼地跟著。
猴兒與古琦並沒有正式會過面,也不知道這一次青龍山派來的人會有多少,但是當他混入牢獄之中的時候,卻是膽小怕事的守財一下子發現了這夥人的不尋常。
仔細觀察之下,猴兒基本可以肯定,這些人就是古琦那幫人了,就是不知道古琦這一次有沒有親自出馬。
牢獄這邊的動靜越鬧越大,漸漸地,衙門也收到了來自谷牢頭的求援。
只可惜郭景陽現在正在氣頭上,西城的事情,他與秦涯謀劃了許多年月,好不容易這都快有成果了,誰知道在這個關頭突然鬧出這麼一回事情,如果那幾條通道無法打通的話,自己投入進去的心血可不都是白費了?
越想越氣,郭景陽在房中亂砸東西,外面守候的下人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自家大人這回又是發的什麼無名火。
「該死的傢伙,一幫飯桶,連個牢獄都看守不住,要你們有何用!還不趕快派人去救火,一天大事小事都來煩本官,難不成本官還要給你們端屎端尿不成?!」
派來的獄卒被郭景陽好一通臭罵,臉上不敢表現出什麼,心裏面卻是滿腔的怨氣,直愣愣地回去了。
郭景陽還沒從怒火中緩和過來,那邊又有人來回報,說明牢房之處的火勢越來越大,已經有人受傷了,再這樣下去的話,恐怕一發不可收拾。
郭景陽一聽這還了得,西城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好,如果城中再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說不準上面就會有人來巡查,到時候引起一些有心之人的注意可就不好了。
如果是其他縣令,現在的第一反應就是要派人去滅火救人,但是郭景陽卻不一樣,他此時最關切的還是自家的事情是否會暴露。
「來人!」
「老爺,有何吩咐?」
郭景陽的臉色異常的陰沉,下人也不敢過多言語,只能是老老實實低著頭等候吩咐。
「立馬通知各城門,封鎖進出人員,只准進不准出!」
「這……」
下人似乎有話要說,但是礙於現在的氣氛,愣了半響兒也沒冒出半句話,這下子將郭景陽給惹惱了,心中的火氣一下子爆發出來。
一個疾步衝上前,郭景陽直接一腳將下人給踹倒在地,臉色陰冷地快要擠出水來。
「廢物,有什麼話,快說!」
被踹一腳,該名下人也是有苦難言,顧不上身上的疼痛,隨後趕緊爬起身來跪在地上,盡力控制自己顫抖的語氣。
「是……是,縣太爺,之前您吩咐過,南城門那邊是馬躍馬大人負責了,所以南城門的人,已經換成馬大人的人了,那邊?」
郭景陽一怔,他也是氣昏了,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很快就想到了這件事情,但是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馬躍不過就是一個莽夫而已,本官是澤縣縣令,緊急時刻,本官有自由裁量之權,你還跪在地上幹什麼,趕緊去辦事!要是耽誤了事情,當心你這條小命!」
得到准信,下人不敢再有逗留,恨不得再裝上兩條腿,瘋了般地往外面狂奔。
牢獄的混亂也吸引了秦家的注意,雖然有秦長龍的匯報,但是秦涯還是派人來衙門詢問了一下具體的情況。
可郭景陽也僅僅知道一個大概,哪裡又能說明白,只是與秦家-派來的人說明這一切不過都是小事而已,不用擔心。
得到派去之人的回報,秦涯頓了一會兒,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站在一旁的秦長龍卻是湊上前來,小聲說道:「家主,這件事情不簡單,聽說火勢是在郭縣令開堂的時候引起來的,會不會是?」
秦長龍的猜測,其實秦涯早有預測,但是他可以肯定,這件事情蕭家絕對沒有那個膽量。
擺擺手,秦涯非常肯定地說道:「不可能,蕭家現在沒有那個能力做下這種事情,還有他蕭夢遠,現在也沒心思顧得上一個雜貨鋪的掌柜。」
秦家的消息收集渠道非常廣闊,與蕭家對立這麼多年,不是秦家抗爭不了蕭家,只是秦涯一直沒有認真對待這件事情,所以一直任由蕭家慢慢做大。
但是最近,伴隨著蕭家的觸手開始伸進澤縣的時候,秦涯卻是坐不住了。
澤縣,只能有一家之言,絕對不允許存在二虎。
「蕭思才失蹤,有很大的可能性現在就在青龍山上,以蕭夢遠的能力,現在做這件事情,絕對是找死!他還沒這麼大的魄力。」
秦涯有了這話,秦長龍便再也不言語,因為他明白,秦涯認定的事情,別人要想再去否認的話,那就是質疑這秦家一家之主的威嚴,後果將會非常嚴重。
「長龍,這件事情不管如何,你派人去瞧著一些,另外西城那邊,之前余瑞已經將情況告知了郭景陽,那邊絕對不能出岔子,我收到消息,江陵那邊好像有些動靜,我們的進度必須要加快了。」
秦長龍點點頭,立馬轉身離開書房出去安排人手。
馬家,蕭禹正和馬躍互相扯皮著,在西城這件事情上,蕭禹能知道的絕對比不上馬躍手頭上掌握的信息。
但是因為有先前蕭禹透露青龍山的事情,所以馬躍心中下意識地認為蕭禹其實手中掌握著一些自己並沒有掌握的信息。
而對於西城,馬躍也明白裡面有些名堂,但是白將軍一直讓自己儘量少去了解,因為即使是他,也不敢隨隨便便地湊進來。所以,就算心中好奇,馬躍也一直按兵不動,只是派人在暗中靜靜觀察著。
「蕭禹……」
蕭禹的態度讓馬躍十分火大,外面有著一大堆的事情等著自己處理,可這個臭小子,還一臉賴皮地在這裡胡攪蠻纏,也不知道對方手裡面是否真的知道一些內幕。
沒等馬躍攤牌,外面的曾管家突然沖了進來。
「不好了,大人,南城門派人來通報,說明衙門那邊得了郭縣令的命令,要求封鎖各個城門,現在城門那邊都已經封閉起來了,只許進不許出!」
馬躍臉色一變,這樣的變故,並不包含在他之前設定的計劃之中。
坐在一旁的蕭禹也是一怔,難不成是古琦那幫人動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