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是什麼運氣。」
方略騏安靜的看著自己的好兄弟,語氣裡帶著普通人無法覺察的銳利,賀止從小跟在方略騏的身邊,並沒有錯過方略騏此時的異樣,賀止的心不由自主的又往下沉了沉,今次的事情想要得到方略騏的點頭,恐怕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此時,站在這裡的兩個年輕人彼此都清楚對方的做事風格,更多的辯解,不過只是遮掩。
「雖然知道你在生氣,但是我不會道歉的。」
安靜了幾秒鐘之後,賀止突然開口說道,方略騏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突然抬了抬手。
「呼」
仿佛突然如有實質了一般,一團氣浪猛然直撲賀止的臉部,賀止的鬢角和毛髮全部飄了起來,在空氣中胡亂的飛舞著。
「雖然不道歉,但我也有別的表達歉意的方法。」
吹在臉上的風沒有溫度,感覺就像是細細的金屬刀刃在臉上划來划去,方略騏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那風似乎就停住了,刺骨的停在臉頰上,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不知道什麼時候,臉上的皮膚就會被撕裂了。
「你就切到你滿意為止吧。」
賀止攤開雙手,聳聳肩膀,看著方略騏的眼神裡帶著幾分輕鬆,這是賀止全無防備的狀態,這會子就算是他被人捅了個對穿,也是全然沒有反抗能力的。
方略騏看著賀止,這是他所熟悉的那個發小,這是他一直能把後背交出去的那個同伴,但是為了家族,為了家族傳承的那個目標,他不得不向自己奉獻所有,只為了保留下那個他不是特別喜歡的家族。
「賀止,你幫不了他們一輩子的,總有一天他們會觸怒我,而且是用無可饒恕的罪名。」
方略騏的話讓賀止楞了一下,然後他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的淡,幾乎讓人覺察不到。
「我知道,但是,我必須這樣做。」
在私人的立場上必須護著你,在家族的立場上必須與你對立,能做的事情都要去做到,卻承擔不了之後的後果,只得無賴的來為難你。
方略騏眯了眯眼睛,賀止雖然什麼話都沒有說,但是他的態度非常的明確,方略騏看著這樣的賀止,仿佛穿過賀止,看到了他身後的那幾張臉孔,於是方略騏又一次抬起了手,猛然揮下。
「嘭」..
毫無抵抗的被掀翻出去,強烈的疼痛感從賀止的左臉頰直接延伸到了右胸口,賀止在地方翻滾了兩圈才算是穩了下來,他抬起頭,看著方略騏,他知道自己從左臉到右胸口都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他也知道這傷對於他來說並不算嚴重,甚至都不會影響他再跟嗜血蝶們一起干一仗,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方略騏,這樣的懲罰,總覺得好像太輕了一些。
「送賀止去療養所。」
方略騏淡淡的開口,一直站在不遠處裝木樁的兩名親衛隊員立刻抬腳,沒有絲毫遲疑的上前架起了賀止,哪怕他們手肘中的人,正是他們前不久的上級指揮官。
「族長?老方?」
賀止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方略騏這命令有些嚴厲,分明是要把他隔離開來的意思,賀止雖然願意接受懲罰,但絕對不是願意這樣接受懲罰的,被方略騏隔離出去,天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一次回到方略騏身邊。
這一次是賀止失算了,方略騏真的生氣的時候,原來是可以割捨一切的。
被架住的賀止不是不能推開身邊的兩個人,只是這兩個人此時代表的並不是他的下屬,而是方略騏,這是族長意志的延伸,如果賀止推開那兩個人,就以為著他在明面之下,堂堂正正的反抗了族長,這簡直就是紅果果的背叛,賀止不會做,方略騏也相信賀止不會去做。
「文雨涵小姐呢?」
方略騏沒有理會賀止的呼喊,他招招手,剛剛視線一直追隨著文雨涵的年輕人被方略騏召喚到了身邊。
「族長,文雨涵小姐剛剛進入了戰場,因為族長您吩咐說沒有提別的事情不能阻止方略騏小姐的行動,所以」
「沒關係,我去看看。」
方略騏揮揮手,身後的十名護衛隊成員除了架著賀止的兩個人之外,全都大步跟了上來,而架著賀止的兩個人也蠢蠢欲動,之前那種對自己上級放一馬的心思現在瞬間都消失的無影無終了。
「哎,你們,等等」
還想再掙扎的賀止感到自己正在被往遠離方略騏的方向而去,他慌忙招呼了兩聲,架著他的兩個年輕人卻腳步絲毫不停,完全已經看不出對老上司的同情了,賀止感到一陣胸悶,正準備用盡全力穩住自己的身形,耳邊卻傳來了平時打鬧在一起的年輕人們無奈的感嘆聲:「哎賀少,別為難我們啊,我們要是再把族長叫過來,固然我們會挨批,但是賀少你更是罪加一等啊。」
「族長是你的好兄弟,這會子生氣了過會子氣消了就沒事了,你可別現在做傻事情。」
「就是就是,你可別耽誤我們的正事兒,保護族長。」
平時被他猛力調侃的話現在都紅果果的被丟回到自己的臉上,胸悶啊,氣短啊,賀止的頭都大了,但是剛剛才提起的反抗之心這會子已經徹底的煙消雲散了。
「回頭記得告訴我,你們看到了什麼。」
「明白明白,一定一定。」
兩個小子忙不迭的點頭,賀止雖然心有不甘,這會子卻也說不出更多的話來,被兩個人架進治療所,然後就那麼輕鬆的被丟下,看著忙不迭衝出了治療所的兩個人,賀止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
「賀少,你怎麼來這裡了?」
「不是說賀少一向戰鬥力強悍,是不會再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嗎?」
還沒來得及回過神,年輕女孩子的聲音就飄入了賀止的耳中,等到賀止意識到這兩個女孩子的聲音是屬於曾經跟他「交好」後來又徹底撕破臉的兩個女孩子之後,賀止的額角止不住的冒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