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飛濱州的航班大概需要兩個小時左右,葉雷陽早上起床趕到機場,中午的時候已經抵達濱州了。
這一次他沒有告訴任何人接機,而是自己一個人悄悄的出了機場,然後坐著機場大巴,轉了一下出租車,來到了濱州師大。
來到錢文華的辦公室,葉雷陽敲門走了進去,就看到老爺子正在看報紙。
抬起頭見是葉雷陽,錢文華重重的哼了一聲,卻沒有說話。
「老師,我回來了。」葉雷陽也不介意,恭恭敬敬的對錢文華說道。
錢文華哼了一聲:「你還知道回來?」
葉雷陽嘿嘿一笑:「看您這話說的,我實在是忙暈了,之前一直有事情要做,這不是一聽說您老召喚,我馬不停蹄的從京城飛回來了麼。」
自己犯了錯誤,自然要好好的和老爺子認錯。
錢文華瞪了葉雷陽一眼,也知道這個弟子確實忙的不像話,換做哪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有了葉雷陽現在的成就,恐怕早就醉心於享樂當中,但葉雷陽卻依舊整天忙忙碌碌的,單憑這一點而言,就比大部分人強。
也更讓錢文華驕傲,畢竟這個年輕人,是自己的關門弟子。
「老師,我這次回來,是有個事情想請您幫忙。」葉雷陽看到老爺子臉色稍緩,連忙趁熱打鐵,拿出自己精心準備的計劃來。
這是他之前在京城的時候琢磨的,必須要錢老出面,才能夠得以實施。
不但如此,一旦自己拿出這個計劃,葉雷陽相信,以錢老爺子的為人,肯定會對自己大加讚賞,甚至能夠原諒自己這麼長時間不來學校的事情。
錢文華眉頭皺了皺:「什麼事情,說來聽聽。」
他雖然寵愛這個弟子,但如果葉雷陽要他做什麼違背原則的事情,錢文華可是不會答應的。老人家兩袖清風一世,絕對不可能利用自己的名望做壞事的。
葉雷陽順手從包里掏出一沓文件,遞給錢文華,開口說道:「老師,您先看看這份計劃書。」
錢文華滿臉疑惑不解的接過那份文件,戴上老花鏡,低頭開始看了起來。
葉雷陽也不著急,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在辦公室的角落,自顧自的轉身出門上廁所。
等他再回到錢文華辦公室的時候,錢文華還在看那份文件,而且臉色的表情越來越嚴肅,很顯然老人看的非常認真,甚至於乾脆拿出筆在記錄著什麼。
葉雷陽似乎早就預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那裡也不著急,默默的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錢文華終於放下手裡面的文件,摘下自己的老花鏡,揉了揉眼睛,然後看向坐在那裡一臉平靜的葉雷陽,沉聲道:「葉子,你和我說實話,這份計劃書,是怎麼做出來的?」
葉雷陽老老實實的把安然的事情講述了一遍,最後說:「當時我和吳迪去了他們支教的村子,我發現那裡真的太落後了,而那裡的孩子們,也真的需要改變祖祖輩輩的命運。」
「更重要的是,吳迪和安然他們的行為,感染了我。我希望,自己能夠為這些孩子做點什麼,能夠為這個社會做點什麼。」葉雷陽誠懇的對錢文華說道。
錢文華半天都沒有說話,必須要承認,他被葉雷陽的那份計劃所打動了。
在葉雷陽的計劃書當中,他計劃在西川地區投資捐建一百所希望小學,並且從濱州師大招募志願者去支教。
不僅如此,對於每一位支教的志願者,欣陽娛樂將會每年獎勵兩萬元人民幣。
換句話說,僅僅這一項,葉雷陽一年就要支出幾千萬。
這是真正打算做慈善的想法。
「兩個問題。」錢文華看向自己的得意弟子,緩緩開口問道:「第一,你能夠保證這筆投資的長期性麼?第二,你做這件事,是為了求名?還是求利?」
葉雷陽深吸了一口氣,認真的說道:「我可以一次性投入一百萬美金,作為志願者的工資基金,這筆錢不會經過紅十字會也不會經過任何官方組織,而是有我在國外的代理人作為投資方每年支付給學校,由學校轉交給志願者。」
「建學校的錢,欣陽娛樂來出。志願者的獎勵,我的計劃書上寫了,學校可以把那些學校設置為咱們學校的實習點,把大三大四的學生派過去實習,期限以一年或者兩年為限,採取自願的原則。」
「我做這件事,不求名,也不求利,只求一個心安理得。」
葉雷陽最後的一句話,說的很平靜,但卻讓錢文華第一次認真打量起自己這個學生。
這個計劃,聽起來還有很多不足,但是大框架卻沒有任何問題,從始至終葉雷陽都沒有提過他個人會得到什麼,也沒有想著要得到什麼回報。單單只是出錢出力並且甚至願意把事情交給學校來做這一項,就足以證明他的誠意。
「這個事兒,我會去找校長談。」錢文華皺了皺眉頭,沉思了許久,對葉雷陽點點頭說道。
葉雷陽笑了起來,他很開心自己能夠做一些事情,儘管這樣做的結果,是每年需要花費很大一筆錢在看起來沒什麼用的事情上。
但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值得這麼做。
和老爺子聊了幾句別的事情,說了一下自己在西川的見聞,葉雷陽這才小心翼翼的對錢文華說道:「老師,您這次這麼著急叫我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兒啊?」
錢文華瞪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問我,韓國那邊外交部和咱們大使館的人聯繫學校了,下周要給你頒發榮譽公民的勳章,你說說你,這麼大的事情,居然還在四處亂跑!」
葉雷陽一拍腦袋,這才想起來,連忙對錢文華道歉不已。他是真的忙暈了,居然把這個事情給忘記了。
錢文華也懶得繼續訓他,擺擺手:「回去準備準備吧,過兩天學校打算舉行一個儀式,內部的,由韓國外交部的一個副部長給你頒發勳章,咱們這邊也會政府方面的人觀禮,沒問題吧?」
葉雷陽連連點頭:「沒問題,沒問題,全都聽您的安排。」
離開錢文華的辦公室,葉雷陽回到自己住的公寓,給唐欣打了電話報平安,然後就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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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葉雷陽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看鐘剛好六點。他最近這段時間早上六點起床,已經形成了習慣,都用不著鬧鐘了。
葉雷陽打開窗讓清涼的空氣拂在臉上,同時欣賞著清晨中的這座老城。七月初的這座城市已經熱了起來,七點一過氣溫伴隨城市喧囂一起直線上升。此時世間萬物都剛剛睡醒,窗外顯得寧靜空曠,太陽在地平線上剛剛露出一點,在暗藍的天空裡增加了一抹金黃色,遠處老城區傳來零碎的雞鳴狗叫。
葉雷陽最愛這個時刻,這一刻世界的寧靜能讓他忘掉大部分的憤怒和煩惱。
但終究人還是要回到現實當中,就好像夢境不管多美最終都要醒來一樣。
葉雷陽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準備去學校上課。
既然回來了,那就象徵性的去聽幾堂課。
這是錢文華的原話,葉雷陽自然不敢不遵從。
他這個人一向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錢文華是少數幾個真心真意為他好的長輩,葉雷陽對這位老師,只有滿滿的尊重,而沒有半點不滿。
這次回到濱州,葉雷陽基本上是沒什麼事情的,京城那邊有安娜和王美諭坐鎮,美國方面,趙東健已經開始接手之前王瑞秋的部分權力,而王瑞秋則全心全意的開始涉足各種投資。
難得的,葉雷陽發現,自己居然有了一陣休息的時間。
坐在學校的教室里,聽著老教授的長篇大論,葉雷陽感覺還是很不錯的,儘管他很少來上課,但幸好這位老教授認識他,知道他是錢文華的弟子,也沒有說什麼,擺擺手讓葉雷陽入座。
上完了課,葉雷陽又跑去錢老爺子的辦公室坐了一會兒,蹭了一壺老爺子珍藏的好茶,然後優哉游哉的走人回家。
這樣的生活過了幾天,那個授勳儀式總算如期舉行。
從韓國外交部的那位高官手中接過勳章,葉雷陽露出微笑來,客客氣氣的向對方道謝,然後走下台,聽著上面幾位領導關於兩國關係的講話。
現在的他,對於這個東西,早已經不太在意了。要知道之前之所以謀求這個,主要是為了防止韓滄浪出陰招對付自己,但現在據說韓滄浪已經被韓家內部處罰,據說要坐幾年牢。所以這個勳章對葉雷陽來說,無疑變成了雞肋。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但不管怎麼說,這算是一個官方的認可,終歸是沒有壞處的。
更何況,葉雷陽如今正在和韓國的電視台合作,有了這個東西,他倒是覺得,自己在韓國辦事的時候,能夠順利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