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呢?」
干休所的後門,晚上過了一定時間會鎖閉,早上會有崗哨打開。
身上穿著的衣服,既是最具有威懾力的形象,伴隨著一聲喊,幾個還準備繼續圍毆魏濤的人,回頭看一眼,第一反應是跑開,而不是試圖繼續做什麼。
還好,沒忘走之前一腳踹開魏濤,試圖拉著被他打倒的人一起跑。
連續被棍棒打在肩膀後背,又被腳踹推搡,魏濤再度被打倒在地,可當目標被拉走時,看起來很狼狽且已經沒有什麼反抗能力的他,又一下子跳起來,直接從後面滿臉都是鮮血面目猙獰的撲上來,讓兩個人伴隨著他前沖的身體,一同跟他滾倒在地面。
被打懵了,幾乎是在憑藉本能反抗,魏濤感覺到一個猛烈掙扎,一個掙扎的力道小一些。
魏濤現在眼睛睜不開了,被血弄得不敢睜開眼,只能是感受反抗不夠激烈的那一位,抓著,也不管抓到什麼,反正就是有多大力氣使用多大力氣,能打到哪就打哪。
安順街自從另一側的出口被商業小區修建圍欄擋住,這一兩年來,本是關門不識對門人的情況,減少了很多,街內出現生面孔的時候也不多,也沒有什麼走過路過的人,大家時不常的在樓下散步、聊天,彼此之間認識的也很多。
早上,出來遛彎的老年人很多,他們或許沒有上前阻攔幫忙的能力,但在『善後』處理上,經驗豐富且願意上前一探究竟的幫忙,更何況,魏濤不是陌生人。
有哨兵出來,一群上年紀遛彎的人湊過來,兜里有手機的開始打電話。
還是年輕,還是身體素質擺在那,魏濤是被兩個哨兵架開的,在硬生生架開之前,身體整個跟那被他『留下』的人纏在一起,拳頭還在不斷的揮舞,他很慘,被他留下的人更慘。
用t恤擦拭著臉上的血跡,面對一個老大娘遞過來的手絹,直接用手按著頭部,眩暈的感覺一陣陣襲來,站不穩,直接在『馬路牙子』坐下,低著頭,也不說話。
周興蓮也接到了電話,本來是等著兒子回來接,接到電話騎著家裡的自行車,到了路上碰到出租車直接攔截,以最快速度趕過來。
救護車和附近派出所的值班人員幾乎同時到來,地上那個始終抽搐低聲哀嚎著。
事情很簡單,沒看到開始,也有鄰里鄰居看到了後面,四個大老爺們拎著棍棒圍毆魏濤是不爭的事實,他暴起反抗,在哨兵的驅趕下對方沒有繼續施暴,他留下了一個人。
還不到七點,在附近的醫院急診,來了足有幾十人看望魏濤,出了這麼大的事,周興蓮來了之後唯一的反應是不顧一切要去找對方拼命,被調查人員攔了下來,並安排女調查人員安撫,隨後是抹著眼淚,心疼著兒子,嘴裡念叨著她自己的無能,怪責自己。
簡單包紮之後,安排了各種深度的檢查,魏濤靠躺在病床上,只跟來看望的劉大龍父子做了交代。
請律師,花多少錢,這個官司得打。
「他們是來砸店的,還要搶我身上的貨款,我車子也被砸了,人也被打了。」
劉大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得到了確認的信息後,到門口去打電話,實際上這件事完全有另外的處理方式,無論是私下裡和解,還是知道了幕後是誰之後自己處理,在效果上,他認為是好過請律師一路走官方途徑來處理。
不過鑑於魏濤的傷勢,劉大龍想明白了,或許這是最好的方式。
搶劫,尋釁滋事,只要魏濤的傷勢無法敲定,那我們就站在了必勝的位置,只看最後能夠得到多少了。
腦ct、x光,反正現在魏濤說了,自己腦袋迷糊,渾身疼,一個可以不見傷勢依舊無法百分百敲定的『輕微腦震盪』,不操作都可以定得下來,操作了,那這一場,勢必要有人付出牢獄之災的代價,那幕後之人,無需調查,自動走到台前,也必須要付出更大的代價才能讓這件事平息,除非,實施打人惡行的這幾個人,沒人管了,自己去扛所有的事情。
儘管現場有調查人員,祝喜春、仇博、劉磊等年紀相仿的好友,一個個義憤填膺,攥著拳頭嘴裡罵罵咧咧眼眶微紅。
那t恤全都是血跡,擦拭後更是一片暗紅色模模糊糊,魏濤的臉上頭上脖頸身上,布滿了血跡和一些暗青色淤傷。
大姨夫趙豐華和四姨夫肖景懷,也都有一些朋朋友友,這時候也都沒閒著,打電話聯繫著,能不能幫得上忙先不說,聯繫著,萬一有用得上的,搭多少人情也都要出一份力。
「下次,別這麼衝動,你是一個人,對方四個人,這一次你留下了一個人,萬一碰到兇狠的,你這……」
調查人員說到這也停止繼續往下說,這小年輕夠狠,是個狠人,也夠硬,從到醫院處理傷口到現在接受詢問調查,沒哼一聲,套上病號服之前,t恤擦拭血跡了,光著上身,那被棍棒打砸出來的各種慢慢轉為暗紫色的淤傷足有十幾處,伴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的『可怖』。
而對方,那要比他還要慘很多,至少在外傷層面,完全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先是右腳的腳面被鐵鉤子鑿了一個血洞,整個腦袋被打成了豬頭,眼睛打腫了,鼻子打塌了,牙齒也不知道斷了幾個,血就不用說了,完全是血葫蘆一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遭受到了怎樣慘烈的暴打,實際上,只是魏濤在反抗過程中,抓准一個不管不顧的反擊。
到了醫院,額頭腫起了被拳頭砸出來的好幾個大包,耳朵里也開始往外淌血,身上被魏濤扭打時打了幾拳,來到醫院後醫生檢查不斷喊疼,目前正在進行機器檢測,急診醫生推斷可能肋骨被打折了,當時在場的調查人員還詫異的反問了一句:「醫生,你確定沒檢查錯,這不是叫魏濤的病人傷勢,而是另外一個人的。」
「沒錯。」醫生很肯定的回答,檢查過程中還以為是互毆,還對下這麼重手的人有幾分怨氣,出來後看到圍了那麼多看望另一個病人的親屬朋友,才知道發生了什麼,四個打一個,偷襲,手裡還有棍棒,然後被人反打,留下了一個傷勢更重的。
仇博接了一個電話後,臉色變得非常難看,魏濤還沒有從急診的臨時床位轉到正式病房,接受詢問的時候,來看望的人還能夠遠遠的看著,轉個彎到走廊另一端出大門接完電話的仇博,猶豫了幾次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咋的,大博子,扭扭捏捏像個娘們似的,有話說,有屁放。」祝喜春現在是一身的火氣,他怨恨自己,本來從水果批發市場出來,他是要跟魏濤一起再去蔬菜批發市場拿一批黃瓜和西紅柿,車子到自家店是魏濤幫著自己搬運,本來自己應該跟他一起到安順街鮮時光幫他搬運完,在一起去菜市場。
結果父母跟自己說事,魏濤打聲招呼先走,就這一個先走,成了現在的模樣,祝喜春怨恨自己,為什麼當時沒有跟他一起走,如果自己在,絕不會讓他受這樣的傷。
他想要生撕了那幾個混蛋,哪怕他看到了被留下那一個比魏濤還慘,還是有一種衝動,我管有沒有調查人員在,上去再揍一頓,縱然為此需要付出一些代價也在所不惜。
仇博用舌尖快速的舔了一下接電話後情緒大變動而乾裂的嘴唇,眼神中滿是掙扎和不甘,急促的呼吸幾次,拉著祝喜春到一旁。
「我擦你大爺,仇博,你給我滾犢子,痛快滾!」
不一會兒,嘭的一聲,驚動了所有人,快步過去之後看到仇博挨著牆角坐在地上,身上的t恤腹部位置有一個鞋印,一臉的複雜情緒,唯獨沒有針對祝喜春踹了自己一腳又罵了狠話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