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打我的這幾個女生,更恨那個男生,憑什麼他的一廂情願,卻我要來承擔所有的惡果,誰稀罕他的喜歡!
我發瘋似的回擊,甚至咬了其中一個女生的胳膊一口,她們被我嚇住,我站起來盯著她們,一字一句的說:「我會記住你們每一個人的臉,我死了就變成惡鬼天天纏著你們,我不死也會報復你們,同歸於盡也沒關係!」她們被我嚇得後退了幾步,我也不知道當時哪來那麼大的氣性,可能被連累的憤怒,可能是長期壓抑下的鬱結,也可能兩者都有。「一群沒出息沒腦子的東西,是非不分,我跟他連話都沒說過,欺負我算什麼本事。你們放在心裡的人,在我這兒狗屁不是!」我脫下外套纏一圈在手上,猛地揮向她們,一個女生躲不及,臉上被狠狠甩了一下,「你們最好保佑我沒事,不然…我訛死你們!」我覺得我當時肯定像個惡鬼,不然怎麼會有兩個女生被嚇哭…
我魂不守舍,不知道怎麼走回家的,晚回家將近一個小時,肯定免不了一頓打。直接打死我算了,我心想著。本來藺女士還一臉擔憂,看到我的那一刻瞬間變臉,成興民直接一巴掌扇過來,我被扇懵在地,身上的傷痛還沒緩過來,新的挨打就又過來了。
我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己,頭髮凌亂,臉上好幾道血痕,外套髒兮兮的,t恤領口被扯的很開,半邊肩膀都露了出來。呵,我這樣子,別說成興民,連藺女士都會多想吧…
我剛站起來,又被成興民踹倒,我沒力氣再起來,乾脆蜷縮在地。藺女士問我發生了什麼,我問她:「我說了,你們信麼?」藺女士抿著嘴沒說話,成興民拿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我知道他打給誰,成辛霖和我一個學校一個年級,多少知道我的情況,成興民信他的侄子不信他的女兒…
成辛霖能說什麼好話,他不添油加醋的污衊我就是好的了。果然,成興民電話還沒掛斷,皮帶就在我胳膊上抽出一道紅痕,邊抽邊罵:「長本事了你!竟敢早戀!看我今天不抽死你!」藺女士在旁邊靜靜地看著,沒有一點阻攔的意思,眼裡寫滿了失望…
她還失望,這個家,從來沒有給予過我任何保護,我早就失望透了!我撐著身子:「從我回家那一刻,你們作為父母,不關心我為什麼那麼晚回來,不關心我為什麼會這個樣子,不問我發生了什麼,上來就打,你侄子的話是聖旨,他說什麼你信什麼…有你們這樣當父母的嗎?你們這麼討厭我,為什麼還要生我…」我語氣平靜,但臉上全是淚水,「打死我算了,從小到大你們都不信我,我早就活夠了…」
「啪」,又一記清脆的耳光打在我臉上,這次是藺女士打的,她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你有什麼資格死?這個家到底對不起你什麼!」
對不起我什麼?呵…我突然來了勁,情緒在這一刻終於爆發,指著成興民的鼻子:「你除了會打我還會幹什麼!對我不管不顧還懷疑我的身份,你討厭我,我更討厭你!你想我死,我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你不想要我這樣的女兒,我更不想有你這樣的爹!」成興民從沒想過我會說這種話,站在那兒一動不動,「我沒有早戀!更沒有做過你心裡想的那種齷齪事!有你這樣的爹我不會有一點想要談戀愛的心思!成辛霖說什麼你都信,那你是信他的還是信老師的?你現在就給我班主任打電話,我不受這個污衊!打啊!」我沖他怒吼著,「你也青春過,我不信你上高中的時候沒對女生動過心思!就你那好侄子還給別人寫情書呢,怎麼我莫名其妙收個情書就是不要臉了!收情書都算談戀愛,你是封建餘孽啊!」
「我連那人是誰都不知道就被扣上早戀的帽子,我TM還委屈呢!老師還知道先問一下前因後果調查一下呢,你當爹的不問一句就直接動手,獨裁者也沒你這樣的吧!我好好的準備回家,就被幾個女生拉進廁所不分青紅皂白打一頓,就因為她們喜歡的男生給我寫了情書,我平白挨了一頓打,我TM招誰惹誰了!我一肚子委屈,本想著還有你們,我想著再怎麼樣你們可以問問我,我也可以說一說,但我還是高估你們了,沒有所謂的關心打的比她們還重!你寧願打電話給你侄子,可我們倆在學校都沒說過話,他甚至都不承認我是他妹妹,他知道的也是從別人那裡以訛傳訛來的。我知道你們不信,從小到大我說什麼你們都沒信過,可我到這時候還想著相信你們會關懷我…老師你們信麼?監控你們信麼?警察你們信麼?我真蠢,我不應該先回家,我應該直接報警!」我真是豁了命了的在控訴…
「你問我憑什麼想死,」我轉向藺青梅,她早已泣不成聲,「我在學校被欺負成那樣,回到家我的父母還要冤枉我,我身上好疼心裡更疼,我也才15歲,我憑什麼不想死…你對我失望,我對你也失望。你們生我的時候沒問過我意見,養也不好好養,你問這個家有什麼對不起我的,但凡你有一點愧疚之心就不會這麼問!」我努力控制著說話的聲調,卻控制不住眼淚,涕泗橫流,好不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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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興民放下手中的皮帶,點了支煙,夾在手裡,任憑煙氣繚繞,緊皺眉頭沉默著。
良久,藺女士抬起頭,她不再哭泣,仿佛明白我受了多大委屈般,討好似的想要拉起我的手,被我躲開。她小心翼翼地問我餓不餓,要不要煮點東西吃,我避過頭不看她,以示拒絕。
我是易過敏疤痕體質,被皮帶抽打過後痕跡顯露出來,兩隻胳膊又紅又腫,我不敢用手碰,鑽心的疼,後背也好疼,看來躺著睡是不行了,得幾天好呢。藺女士也看到我胳膊的異樣,想要撫摸又被我躲開。她從來不知道我這種情況,舅舅跟她說過好幾次,讓她注意一下,她總當耳旁風,我只能自己小心,可再小心又怎麼樣,躲的過嗎…
我抬頭看牆上的鐘表,已經過了凌晨一點,能不能睡都不一定。我走到飲水機前準備接點水喝,藺女士這個時候開了口:「對不起藺藺,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向你道歉。可是藺藺,我們也要反思自己,她們不打別人怎麼就打你呢,這事你也有錯,你要不那麼張揚,誰又會注意你呢?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她話沒說完,杯子已經被我砸在地上,她嚇了一跳,我怒氣比剛才還盛。什麼道歉,她永遠都是這樣,人前跟別人吹噓自己有多明智,誰家當家長的會跟孩子道歉,引人誇讚,可實際上呢,道歉不是真心的,卻是真心實意的「教育」。
「你剛才打我的那一下,響嗎?那也是一個巴掌…」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下來,「蒼蠅就是蒼蠅,蛋有沒有縫兒它都會叮!我張揚?如果我都算張揚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低調的人了,你以前不止一次說我性格內斂,怎麼現在又張揚了呢?你不是我媽嗎?你不是聲稱最了解我嗎?你了解我哪兒了?你讓我反思,我反思很多次了,我沒錯!錯的是他們!小時候的我做錯什麼了嗎,我被打那麼多次你不知道嗎?人貴在自省,但自省過了頭就是懦弱無能!你現在就是這樣,我爸是傷害我的劊子手,你就是給他遞刀的人!」我直視著她的眼睛,母女倆都淚流滿面,一個眼神倔強,一個面露愧疚。
「媽,該反思的是你,你自以為完美,時刻警醒自己,嚴格要求自己,可這麼久了你沒反思到點上,還不如我看的通透。你博愛天下,像個聖母,你是個好妻子、好女兒、好兒媳、好姐姐、好妹妹、好長輩、好朋友、好老闆…可對我來說,你不是個好媽媽,你不知道我愛吃什麼,我對什麼過敏,我需要什麼,我上學在幾班,老師姓什麼,有沒有什麼朋友,受沒受別人欺負,你永遠讓我找自己原因,甚至嫉妒成辛元和我太親近…你只覺得自己難,是,你辛苦,全世界你最辛苦!但你從來沒想過,我才15歲,怎麼學會的做飯,和面蒸饅頭宰雞殺魚,有些你都不會!我怎麼洗的衣服,你和爸爸的衣服又多又重,沒有洗衣機,我有再多力氣也擰不干…成辛元十歲了,你給他做過幾次飯?他個子蹭蹭往上長你不會真以為全靠基因吧!你們總有自己的事,總有那麼多理由,是,你說我該做這些,你們都這麼過來的,可你們吃過的苦憑什麼要我再吃一遍,我天生就該吃這些苦嗎?成辛元都知道心疼我,你們只會享受別人對我的誇讚,享受習慣了,我有一丁點兒不好,你們就會遷怒於我!你們從來沒有在乎過我,從來沒有…」
我聲音越來越輕,但沒有停止的意思。「我也反思過,是不是我自己不夠優秀給你們丟臉了。可我考了那麼多次第一,獎狀多的能當草稿紙用,還不如成辛霖進步了幾名讓我爸高興。你們自認為自己是完美的父母,呵,真正完美的父母才不會天天把這種話掛在口頭上。媽,你老說要和我朋友,我們做不成朋友的,如果你不是我媽,我才不想要認識你!」
「我困了,明天還要上學,去睡了…」我扔下最後一句話,進了房間,不顧嗚咽的藺女士和沉默的成興民。
成辛元沒睡,睜著眼睛默默流淚,枕頭都濕了,剛才發生的一切他都聽到了。這是搬到商業街沒多久,藺女士還沒買二樓,我和成辛元一個房間,試衣間擴的,很小,大床都放不下,藺女士買了一個上下鋪,勉強再放下一張桌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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