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的日子一點也不無聊,除了每天能看到顧叔叔追求藺女士的霸總戲碼之外,還有一些別的。
比如,偶爾過來「跪一跪」的鄧招楠。
為了她的兒子…
那個害我如此的罪魁禍首——孟子碩。
作為一個母親,她是合格的,為了兒子三天兩頭過來低聲下氣地求她的表妹。
但我不同情她,一個溺愛的母親,有今天的結果,都是咎由自取。
再說,求我又有什麼用呢?
我再有通天的本事,也解決不了孟子碩這種實質性的問題。
故意傷害加嚴重襲警(聽說他把那位警察的手咬的血呲呼啦,淤青好久都沒散去,已經鑑定為二級輕傷)。孟子碩現在的結果算是好的了,因為年齡的問題還能在少管所待著,不然還有鄧招楠哭的。
那麼一個頑劣殘暴的小孩,不治一治管一管會更廢!
鄧招楠再次跪到我面前的時候,依舊哭天喊地、聲淚俱下。
這些天我已經習慣了她隔一天就來求我。
護士小姐姐都嫌她晦氣:「你表妹又沒死,你一天天整的像哭喪,你這麼對你媽哭過嗎?!」
我指指現在傷口裸露的左小腿:「你要是能讓我的腿恢復如初,你信不信,就是再難,我都讓孟子碩出來。」
鄧招楠怔愣了一下,盯著我猙獰的傷口看了一會兒:「這怎麼可能…」
「那你TM的廢什麼話!」我冷哼道,「你兒子只是被拘留,而我,要一輩子帶著這恐怖的傷口!」
「鄧招楠!你有什麼臉面憑什麼來求我!」
「你信不信,以後無論我遇到什麼事,但凡讓我有一點不爽,我都會怪到你和你兒子頭上!」
冰冷的話語讓鄧招楠陷入沉思,她跪在地上一動不動,拳頭緊握。她的臉龐是清秀的,卻因為最近的事變得憔悴不堪,我靜靜看著她,不知什麼時候她的眼角都有了皺紋,明明她也沒多大年紀。
鄧招楠長得更像她爹鄧得柱,但眉眼間還有成銀鳳的樣子,那個神態,簡直一模一樣。
和我討厭的樣子一模一樣。
此時病房中只剩我們兩個人,護士小姐姐在警告她趕緊出去不要打擾我休息後就走了。
鄧招楠還在地上跪著,沒有起來的意思。
我也不勸她,是她自己要跪的,想跪就跪唄,我又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她沉默了很久,再抬起頭時,眼神中多了一份堅定,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對我說:「妹,只要你能解決子碩的問題,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一個你絕對不知道的秘密!」
我歪歪嘴角,「秘密?呵,你是想用這個秘密交換你兒子的自由?」
「對!我保證,這之後我們一家都不會再和你起任何衝突,而且我更保證,這個秘密絕對對你有用!你一定會感謝我的!」鄧招楠篤定地說。
我哈哈大笑,「你哪兒來的自信啊!」
我定了定神色,「秘密?什麼秘密?無非就是你二舅也就是我爹的事兒唄,你以為你用他就能要挾我?」
看到鄧招楠的神色我就知道我猜對了,什麼秘密我不知道,但這個秘密肯定和成興民有關。
成興民身上的秘密太多了,鄧招楠知道點什麼很正常。
我感不感興趣先另說,但她這種談判要挾的語氣讓我很不爽。
我沒本事把孟子碩撈出來,就是有也不會幫一點,他犯的事讓他自己受著,老娘受的苦比他可多了多了。
指甲後緣有些死皮,我找出指甲刀開始修剪,中指上的有些長,我直接用手扯掉,疼的我倒吸好幾口涼氣。
「我奶奶,也就是你的姥姥,在她去世前拉著我說了好久的話,道了很久的歉,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了。我有多恨你和你媽,就有多幾倍恨你姥姥。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的態度也不像裝的,所以她說的話,我都信。你的舅舅們也都知道,多少都有點忌憚,因為他們不確定我知道多少秘密。現在你用你以為有用的秘密來威脅我,你覺得,我知不知道你的這個秘密。」
我對著右手中指呼呼吹了兩下,抬頭斜了眼懵逼的鄧招楠。她顯然不知道還有這麼一茬,也對,奶奶住院那會兒,她和她媽正忙著找奶奶留下的家底呢。
「不好意思啊,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都這個時候還想著算計,也真是難為你。」
「鄧招楠,你活的不累嗎?」
鄧招楠跪的久了,差點沒從地上爬起來。
她的手揣進兜里,有往外掏的動作。我神色一凜,怎麼,要破罐子破摔嗎?
欺負我受傷不能動?
哼,還真是小瞧我…
趁鄧招楠掏出那把水果刀指向我前,我快速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把伸縮甩棍,甩開直接抵住鄧招楠的脖子。
雖然是空心的,但壓制她完全夠用。
長度也夠,鄧招楠拿著刀的手伸的再長也傷不到我分毫。
反而因為我的突然反擊讓鄧招楠嚇了一跳,手一抖刀「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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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點膽子也想對我動手?哼…連草包的窩囊樣都遺傳的非常到位!」我邊嘲諷邊摁響床頭的傳呼鈴。
「想你兒子啊,那就去陪他…哦,不對,你們見不到面。」
進來的是兩個護士小姐姐,這是這些天我們形成的默契。
我的病房離護士站近的很,也是護士查房查的最勤的一個,平常不用摁傳呼鈴的。護士小姐姐調侃說:「哪天你要是摁了傳呼鈴,就說明有嚴重問題,我們至少會來兩個護士。」
病房中的此情此景,很容易讓人看明白。
一位護士小姐姐摁住鄧招楠,另一位護士立即報警並叫了保衛科的人。
鄧招楠依舊想掙扎,可有幾個女人的力氣比得過身經百戰的護士小姐姐,還是外傷骨科的。
這位護士小姐姐的表情有些興奮,好像電視劇中的情節終於在現實中上演,終於有了她大顯身手的機會。
接下來的一切都很順利,當警察叔叔看到又是我時,忍不住嘆口氣:「你還真是命途多舛。」
是的,算起來,短短三個月,我已經和這位瘦警察見了三面了。一次是成興民掀我攤子,一次是我被狗咬傷,再就是這次。
樓道里有監控,刀把上也只有鄧招楠的指紋,還有護士的證詞,鄧招楠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警察帶走了。
持刀傷人未遂,成銀鳳估計想跟這個女兒決裂的心都有了。
瘦警察檢查了一下我的伸縮棍,「留著吧,危險係數不高,防身用是可以的。這次要不是你自己反應快,估計又得遭罪。」
「怎麼就你一個人呢?」瘦警察問我。
「我媽和我姨去給我的弟弟們開家長會去了。」我解釋道。
「嗯,一會兒我的一個女同事會來,讓她陪著你到你的家人回來。」
我點點頭,「謝謝警察叔叔。」
「第一次是你爸,上次是你外甥,這次是你表姐,你這家庭關係很不和睦啊。」瘦警察有些無奈地說。
「嗯,不共戴天之仇。」我開了一包薯片,「你吃嗎?」
瘦警察搖搖頭,「我這是出勤期間,不允許的。」
「那喝水總可以吧。」我指指旁邊地上的瓶裝礦泉水,「你自己拿。」
「你怎麼一點都不害怕?」瘦警察看我淡定的樣子,很是好奇。
「為什麼要害怕,最恐懼的都經歷過了。」我淡淡地說。
瘦警察看了眼我腿上的傷口,以為我說的恐懼是這些,「確實,你這小姑娘經歷的事情不少,實話實說,我有點佩服。」
「按說你們警察什麼沒見過,還會因為我的事感到驚奇?」我眨巴著眼睛。
「是見過很多,但像你這種小小年紀就和家人有深仇大恨的,很少…」瘦警察輕笑一聲。
「嗯,算是給你們提供經典案例了吧。」我又開了一罐即食燕窩,顧叔叔送來的,我覺得味道一般,不知道怎麼賣的這麼貴的。藺女士認為這是好東西,一定要我多吃。
「不得不說,你心是真大…」瘦警察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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