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城市的物質標誌除了高樓大廈,還有夜晚閃爍的霓虹燈。一到夜晚就亮起來的霓虹是城市huā里忽哨的眼睛,城市裡是很少看到星星的,所以才弄了霓虹出來,只是它再怎麼huā哨也不如星星自然。王子君覺得,正是因為這個,城市人才到處說要回歸自然。
跟莫小北逛遊了一番之後,王子君就想要回歸自然,出了公園之後,再沒有先前散步出來的悠閒,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想要往家趕。
莫小北自然懂得王子君的想法,一時心如撞鹿,臉也紅了上來。看向王子君的目光變得情深似海,jiāo嗔地捏了捏心愛的男人的胳膊,內心裡卻溢滿了溫暖和感動。
「哥們兒,去哪兒呢?」出租車司機是個年輕人,昏暗的路燈下別的特徵都不怎麼明顯,但是那燦爛的笑臉,卻是十分明顯的。
「市委家屬院。」王子君和莫小北並排坐在後座上漫不經心的說道。
「市委家屬院?那可是個好地方。聽說那兒的房子現在已經漲到一千多了,而且還是有價無市呢。」出租車司機好似天生就是一個話簍子,一聽乘客要去的地方,立刻就來了興致。
對於這位司機師傅的熱情,王子君實在沒什麼交談的興趣,禮貌的點頭嗯了一聲,就聽那司機接著道:「去年我一個親戚結婚,想在市委家屬院那片兒買套房子,讓我幫他們問一問,結果我找了個在機關事務管理局的哥們兒一打聽,在那兒買套房子差不多能在別的地方買兩套了!」
王子君不置可否的笑笑道:「那麼貴的價格,還有人買麼?」
「當然有人買!而且我聽說很多當官的都願意在那兒買房子。你想啊。市委書記、市長都在那裡住,這鄰居一當,哪天能碰上這兩位領導,想方設法給倆領導留個好印象,那可就近水樓台先得月。一飛沖天哪!」
司機一邊吹牛。一邊輕輕地打著方向盤。為了證實自己的邏輯,稱某局的副局長就是因為住在市委家屬院,和一位副市長關係交好,被提拔成了局長的事情。
見王子君他們默不作聲,小司機過足了吹牛的癮。嘴裡的話開始把不住門兒了,神秘的說道:「小兄弟,你聽說了沒有,有人開始朝著咱們的小市長開戰了!」
「小市長,開戰?」王子君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莫小北已經脆聲的問道:「什么小市長,什麼開戰啊?」
「小市長是咱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對王市長的稱呼,年齡這麼輕的市長,咱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因此,大家都喜歡叫他小市長。不過人家雖然年輕。但是干起事來可不一般。就拿進城的農民工來說吧,自從王市長推行了勞動合同之後,大部分來進城務工的農民工,都能順利的拿到自己的工資了。就沖這一點。咱就得對人家王市長豎大拇指!」
聽著這司機誇獎的話,王子君覺得自己有點臉紅。就在他準備岔開這個話題的時候,莫小北卻帶著一絲驕傲的道:「我覺得也是。」
「妹子你真有眼光啊,不過好人不一定有好報,如今這世道,狗有狗路,貓有貓道,當官的也得守規矩。人家都是密切聯繫領導。你王市長憑什麼要密切聯繫老百姓?這就壞了規矩了!農民工的工資倒是按時發放了,你這大好事一做。名聲落下了,但是也得罪人了!你知道咱們市裡面最有名的人是誰麼?」司機對於莫小北這等大美女能和自己交談。顯得很是興奮,說話的興致越發高漲。
對這個問題,莫小北還真的有點不太清楚。就在她遲疑的看向王子君的時候,那司機已經接著道:「劉超峰,劉軍長。說起來,他可是從我們東埔市走出去的最有名的人,以前市裡面對他們家的人好得不得了。他二弟劉超舉之所以能夠辦起立峰地產,那還不是趁了他大哥的東風。」
「怎麼,這一次劉超峰要和王市長為難麼?」莫小北聲音雖然依舊jiāo脆,但是王子君卻發現自己這位小妻子的眉毛卻是一挑,顯然動了怒意。
司機並沒有發現莫小北的不同,在他看來,莫小北就是一個喜歡聽故事的小丫頭,他嘿嘿一笑道:「這倒不至於,應該是他的二弟劉超舉整出來的。聽說這傢伙在整治拖欠農民工工資的時候,在王市長的手裡吃了一個大虧。這一次就想借著他哥哥回來的時機,給王市長偷偷的下個絆子!」
「聽說這次他邀請了不少人到他家裡為他母親賀八十大壽,偏偏就沒有邀請王市長,你說這麼大張旗鼓的辦事,就缺王市長一個人,這不是存心讓王市長難堪麼?」
「他和王市長關係不好,不邀請王市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王子君輕輕一笑,不為所動的問道。
「小兄弟,你還年輕,不懂這官場裡的彎彎繞兒啊!這裡面的學問大了去了,我一時也給你說不清,反正現在咱市里不是一個人說劉老二要給王市長難看了,你不信去打聽打聽就知道了!哎,當官的也犯難哪!」司機對於王子君的意見不以為然的反駁道。
王子君笑了笑,也不再問這件事情。
那司機看王子君不說話,還有點意猶未盡,想要接著說幾句,無意間探出頭去,路兩邊一叢叢的鳳尾竹清晰可見,其中還夾雜著幾棵夾竹桃,吐放著點點茜紅的生機,然後是一排排臨街的棕櫚,掩映著大院裡一排排深不可測的別墅區。市委家屬院的大門已經出現在眼前了。
看著大院門口帶著威嚴的門子,出租車司機一踩剎車,就將車子直接停了下來。
付了出租車錢之後,王子君兩人就朝著市委家屬院走了過去,那司機看著走進家屬院的兩個人。奇怪的喃喃自語的道:那個男的怎麼覺得有點面熟呢?一時又想不出來到底在哪裡見過,搖搖頭,一加油門就離開了市委家屬院。
「那個劉超舉,真不是東西!」莫小北狠狠的罵道。
「行了,不用跟這人一般見識!」王子君一擺手。柔聲的對莫小北說道。
「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莫小北朝著王子君的頭輕輕地看了一眼。緊緊的握著拳頭說道。
「嘴長在人家身上,說什麼誰能管得住?劉超舉折騰去吧,不理他就是了!」王子君說話之間,一拉莫小北輕聲的說道。
莫小北看著王子君的笑臉,知道這個心愛的男人簡直是愈戰愈勇了。但是,她不能不把這件事情當成事情。想到剛才那出租司機的話,莫小北冷哼了一聲,這劉超舉既然不知道死活,那就讓他知道知道厲害好了!
董國慶坐在辦公室里,認真地看著政策研究室就如何以推行一二三集中學習教育活動為契機,進一步推動東埔市工作的稿子,手中那枝粗粗的筆,不斷的在稿子上划動著。
對於自己提出的一二三集中學習教育活動,董國慶可以說是無比的重視。任何有關學習活動,他都可以稱得上是親力親為。就連一遍講話稿,有時候他也要改上一兩個小時。
「咚咚咚」
輕輕地敲門聲過後,馮志長緩步走進了董國慶的辦公室。董國慶抬頭朝著馮志長看了一眼道:「志長先坐兩分鐘。這份稿子我這就改完了。」
對於一把手的吩咐,馮志長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他在董國慶的對面坐下來,靜靜的等著董國慶修改東西。而開門的秘書,更是快速的給馮志長倒了杯茶。
「政策研究室這班人,每天就知道閉門造車,除了空想,還是空想!看來。要想把稿子寫得有份量,還是得讓他們加強鍛煉哪!」將改好的稿子在桌子上輕輕一放。喝了。水的董國慶朝著馮志長感慨道。
馮志長笑了笑道:「下去鍛煉,也是對這些筆桿子的一種愛護。我看完全可以。」
「嗯,回頭我和黨秘書長說一說,讓他適當的派人去掛掛職。只有聯繫了實際的理論,才能有戰鬥力。」董國慶說話之間,像是漫不經心的問道:「志長,政府那邊怎麼樣?」
「還是那樣。」馮志長在董國慶這邊倒也沒什麼掩蓋,帶著一絲怨氣的說道。在政府之中當常務副市長,看上去無限風光,但是馮志長卻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雖然他也是一個在東埔市工作多年的老資格了,但是馮志長隱隱約約總覺得自己好像跟政府格格不入,他是常務副市長不假,政府之中的二把手,但是馮志長覺得自己在政府這邊除了受到了表面的尊重之外,其他方面還不如一些普通的副市長。
在有些工作上,王子君雖然很是民主的徵求他的意見。但是實際上,他的意見說不說都一樣,說得難聽點兒,那就是別人放個屁都比他說的話香,完完全全的被人直接無視了!就這還不是最讓他難受的,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在政府這邊,他可以明顯感覺得到,有些人見了他就像預防瘟疫似的,刻意的躲閃。
董國慶對於馮志長帶著抱怨的話語並沒有生氣,他笑著從老闆椅里走出來,拿了根煙扔給馮志長,然後自己也點起一根道:「志長,什麼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都得慢慢來,我相信,笑在最後的人才是笑得最好的。」
馮志長點了點頭,卻是沒有說話。董國慶看著馮志長的模樣,心中很不舒服,對於自己這個老屬下的工作能力,董國慶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而現在馮志長被自己派過去摻沙子,卻給弄成了這個模樣,他心裡能高興嗎?!
「志長,國嶺市長那裡怎麼樣了?」董國慶沉吟了瞬間,帶著一絲希冀的朝著馮志長問道。
馮志長勉強笑了笑道:「國嶺市長對王子君決定提拔張通,卻不提自己雖然很不滿,但是,能看得出來,他還是在和咱們刻意保持距離。」
「保持距離不怕。你多用用心,那樣就不用孤軍奮戰了!」董國慶沉吟了一下,接著道:「我記得國嶺市長當副市長的資歷,可是比張通要長的。」
「董書記,孫國嶺這個人現在態度很曖昧。可以看得出。他不想太得罪王子君。」馮志長一邊說,心裡一邊嘆氣。對於自己目前的狀態,他是心知肚明的。王子君在政府之中留下的威信,讓幾個副市長態度都很是曖昧,就算是覺得被張通阻了前進道路的孫國嶺。也不想正面和王子君發生衝突。這讓他心裡像是堵了一塊重重的石頭似的,越發的鬱悶了!
「志長,多聯繫,水滴石穿,多試幾次,總歸會有效果的。」董國慶笑了笑,話鋒一轉道:「政府秘書長這個職務已經空缺了不短時間了,你心裡有看好的人選沒有?」
將政府秘書長換成自己的人?這倒是一個好主意,可是能弄得成麼,如果王子君因為這件事情和董國慶硬治起來。很有可能董國慶會打不著狐狸反而惹得滿身sāo。
「李錦湖是跟著王子君從蘆北縣過來的,而且資歷也不淺。」馮志長並沒有直接回答董國慶的話,而是直接指出王子君不可能在這件事情上放手。
董國慶自信的一笑道:「志長,有些事情。是可以攤在桌面上說的,比如李錦湖來咱們市裡面時間畢竟還短,他王子君就算想要在政府秘書長的任命上有發言權,但是也不能任人唯親不是?多少總得有些避諱吧?」
馮志長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是他也明白董國慶不會這麼無緣無故的提這個問題,如果將政府秘書長安排一個自己人的話,倒是可以給王子君帶來一定程度的掣肘,他在政府這邊的日子。也會好過得多了。
「董書記,立峰地產的劉超舉來了。」就在兩人談話的時候。電話的鈴聲響了起來,電話那頭傳來了秘書的匯報聲。
「讓他等一會兒。」董國慶說完一邊掛電話。一邊朝著馮志長道:「有些人哪,就是有點不自量力啊!」
馮志長知道董國慶說的不自量力指的是誰,他對於劉超舉也沒有什麼好感,冷冷一笑道:「董書記您說得對,我覺得像劉超舉這樣的傢伙,就應該給他一個教訓。」
「是呀,不過很多人都顧忌面子不願意動手,這才讓這些跳樑小丑越加猖狂。」董國慶手指彈了彈桌子,接著道:「可是有時候,這種人也是要用的。」
「董書記,您準備去劉家祝賀他們家老太太的壽辰?」馮志長看著董國慶,沉聲的問道。
「為什麼不去?我又不是衝著他劉超舉去的!超峰軍長是咱們東埔市裡的驕傲,我們地方政府應該對老太太這種軍屬表示一下關心不是嗎?」董國慶臉上的笑容依舊很是燦爛,聲音也很是平和。
馮志長雖然在點頭,但是他心裡卻清楚董國慶這一手是衝著王子君去的,如果說劉超舉不邀請王子君是有點螳臂當車,不自量力的話,那加上董國慶的推bo助瀾,整件事情就變得引人深思了,對於王子君的威望,將會帶來不小的傷害。
雖然對董國慶這麼做不敢苟同,但是這些話,馮志長是不便說出來的。其實,他也能理解董國慶的心情,攤上這麼一個人當副手,換誰能輕鬆面對呢?
又和董國慶談了幾句話之後,馮志長就離開了董國慶的辦公室。而就在馮志長走過秘書辦公室的時候,早就等在門口的劉超舉已經笑眯眯的迎了上來道:「馮市長,大後天就是我母親的八十大壽,還請馮志長一定要在萬忙之中抽出點時間,到我們村里喝杯水酒啊!」
馮志長點了點頭道:「如果有時間,一定會過去的。」
「那謝謝馮市長了,我哥說他大後天一定趕回來。給他個機會,我哥很願意跟老家的領導多親近親近的。」劉超舉朝著馮志長輕輕一笑,接著說道。
「我也很想和劉軍長多聊聊。」馮志長說話之間,朝著董國慶的辦公室一指道:「董書記那裡這會兒正好沒人,老劉你快進去吧,省得等一會誰再插隊。」
「謝謝馮市長指點,那我先過去了。」劉超舉一邊朝著馮志長招手,一邊快步的朝著董國慶的辦公室走了過去。
馮志長看著劉超舉沒入董國慶辦公室的門。臉上閃過了一絲淡淡的冷笑,而就在他漫步要走進政府辦公樓的時候,就見遠處一輛車子正緩緩的停了下來。
朝著車子的牌照看了一眼,馮志長就停下了腳步,他知道車內的王子君應該已經看到他了。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和王子君打個招呼呢。
「王市長。剛剛出去了?」馮志長果然沒有猜錯,在他停下腳步的瞬間,王子君就從車內走了出來,清秀的臉上,此時更是帶著一絲絲笑容。
王子君點了點頭道:「嗯。去開發區轉了轉,馮市長,現在各市都在狠抓經濟發展,咱們東埔市的壓力也不小啊!」
「是啊,前兩天到省裡面開會,聽說省主要領導有意給各地市壓擔子啊!」
談了幾句閒話之後,馮志長想了想,輕聲的說道:「王市長,聽說劉超峰過兩天要回來。」
王子君笑了笑,擺了擺手道:「回來就回來。這裡畢竟是人家的老家,難道咱們還要管著不讓人家回來不成?」
其實馮志長在說完這個消息之後,就有些後悔了,但是他看著王子君神sè不變的樣子。心中卻也是一陣的犯嘀咕。正當他為王子君的反應覺得無法應答之時,樓梯口正好到了,朝著王子君笑了笑,如獲大赦一般,趕忙朝著自己的辦公室方向走了過去。
「王市長,劉超峰迴來這件事情,好像影響不小啊!」趙國良在跟著王子君走進辦公室之後,輕聲的說道。
「有人刻意要把這件事情弄大。好給自己找點面子。別理他們就是了。」王子君輕輕地一擺手,拿起一份文件翻看了起來。而就在這時。他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雖然這個時候手機還很貴,但是作為市長。王子君依舊有兩部手機,當然,其中一部是對外公布的,歸趙國良保管,他身上帶的這部手機才是屬於他自己的。
趙國良見王子君從口袋裡拿出來手機,很有眼sè的離開了王子君的辦公室。就在他緩緩地掩上門的時候,王子君的手機里傳來了莫小北清脆的聲音:「子君,我已經到了杜家口。」
「嗯,你見見杜老爺子,給他說也不用刻意準備什麼,找個yin涼的地方就行了。」王子君在電話之中輕聲的說道。
「我知道了。」莫小北說完這些,就掛斷了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的盲音,王子君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莫小北這個人平常就是不太愛說話,打電話更是如此,除了要說的話之外,她愣是不肯多說半句溫情的話。
這一次杜家口之行,王子君本來準備讓李錦湖去一趟就行了,卻沒想到不知道怎麼來了興致的莫小北非要操持這件事情,在王子君反對的時候,平常在只要他以反對就不堅持自己意見的莫小北,這一次偏偏不讓,而且還振振有詞的說自己幫助爺爺操持這件事情,也算是盡孝心了。
聽著莫小北一本正經的說要給爺爺盡孝心,王子君真是又愛又憐,於是稀里糊塗的情況下,就把這件事情讓莫小北去做。自認中了美人計的王市長,今天早上才想起這件事情自己好像交給了不應該交給的人,但是反悔已晚,在市長大人起chuáng的時候,chuáng頭上已經只有莫小北的字條了!
老爺子現在越來越不願意閒著了,把家裡徹底弄成了一個農場不說,他又是那種做什麼事都得認認真真去做,做到最好,而且要有模有樣的人,大部分時間都在院子裡忙碌著。莫小北每次回到家裡,都會興致勃勃的參與到老爺子的勞動中來。
王子君在一旁觀察過莫小北,他看換上了一身運動裝的莫小北如何跟老爺子交流。莫小北嗅著滿院裡的泥土味,在爺爺的菜地上運動自如,根本沒有從小養尊處優的手足無措。跟爺爺說話時口才也很好,思維很敏捷,經常有一些極妙的點評,對爺爺禮貌卻不毫無原則地附庸,更放肆的是她還會客氣但很堅定地表示她的不同意見。這讓老爺子對莫小北刮目相看。一老一少經常一邊聊天,一邊shì弄蘿蔔白菜,其樂融融。
從這一點來看。莫小北已經融入王氏家族,並且因為有爺爺的寵愛,已經是一支新近突起的勢力了!
「讓她去搞吧,反正是老爺子,就算搞的再怎麼不滿意。相信老爺子也只有笑的份兒。」想著自家老爺子對莫小北的寵愛與縱容。王子君笑著搖了搖頭。
燥熱的天氣,讓人很是煩躁。但是王子君這兩天過的卻是極為舒坦,有莫小北在身邊,他就覺得特別的踏實,舒服。這兩天除了必須要出席的一些場合之外,王子君很願意回家吃飯。
不過這兩天的莫小北,卻有點神秘兮兮的,讓王子君很是有一種要嚴刑逼供,看一看她究竟在搞什麼鬼的衝動,但是每天看她一臉疲憊的樣子,王子君就將這種嚴刑逼供的想法給放下了。
時光飛逝,又是一個夕陽落山的時候。李錦湖看著落下的夕陽剛剛要感慨,就聽有人道:「李秘書長,這面對夕陽。是不是要感慨什麼呀!」
李錦湖扭頭一看,發現來人竟然是祝於平,一時間趕忙笑著迎了上去道:「祝書記,我剛才寫了點東西。覺得空氣憋悶的慌,來這裡透透氣。」
祝於平呵呵一笑道:「錦湖啊,你還別說,你臨風而立的樣子,還真是很像電視上演的詩人,我還以為我們的李秘書長要賦詩一首呢?」
「您這麼說就是太誇獎我了!我自己幾斤幾兩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要是您吩咐我寫篇發言稿,我或者還成。您要讓我吟詩作賦,那可真是趕鴨子上架。丟大人了!」李錦湖笑顏之中充滿了對祝於平的尊重。
祝於平哈哈一笑,和李錦湖談了兩句自己小時候想要當詩人之類的話後。就笑著道:「李秘書長,問您個事情,你可得老實回答啊!」
「我對組織一向是忠誠的,祝書記您有問題儘管問。」李錦湖笑見祝於平臉上的神sè嚴肅了起來,趕忙沉聲的答道。
「錦湖,明天就是劉超舉他母親的八十大壽,我也受到了邀請,我想知道王市長對這件事情持什麼態度。」祝於平在稍微沉吟了一下,沉聲的說道。
如果是其他人,李錦湖完全可以說王市長什麼態度您直接問王市長不就行了,但是對於祝於平,他卻不能這麼說,雖然他是王子君的心腹,但是對於祝於平這個抓組織的副書記,他還是要保持足夠的尊重,更何況他也明白祝於平這麼問的意思。
祝於平在東埔市多年,和劉超峰應該有一定的聯繫。雖然他也看不上劉超舉,但是這並不代表他願意斷了劉超峰這條線。有道是多個朋友多條路麼,現在他就這件事情徵求自己的意見,那就說明祝書記在這件事情上很是猶豫,搖擺不定了。
李錦湖猜的還真是沒錯,祝於平很是猶豫到底自己該去還是該不去,不過在這猶豫之中,他也是打定了主意,如果王子君對這件事情很反感的話,那自己就不去了。雖然劉超峰在一些方面很有影響力,但是在東埔市,他畢竟還是沒有辦法和王子君相比。
不過這種事情,祝於平不能直接問王子君,如果要是問王子君的話,那王子君鐵定會說,你去就是了。因此,他就來問李錦湖,希望從李錦湖的口中知道王子君究竟是何等的想法。
李錦湖沉吟了一下,這才道:「祝書記,王市長好像對這件事情並不怎麼放在心上。而且,他還說這只是一些跳樑小丑的小把戲,不用跟他們一般見識。」
「王市長真的是這麼說的麼?」祝於平心裡有種勝算的僥倖,不過,這句話一說出口,又猛的意識到自己這麼問真是太沒有水平了!
「真是這樣說的,難道我還敢給您說假話不成!」李錦湖呵呵一笑,接著道:「祝書記,我覺得您大可不必將這件事情看得太重。劉超舉這種人,也配和王市長相提並論麼?」
「那是!」祝於平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心中歡喜不已,他拍了拍李錦湖的肩膀道:「錦湖啊,什麼時候有空咱們兩個喝兩杯。」
「祝書記,我隨時等著您的召喚。有道是跟著組織部,越干越進步,我跟著您這位管組織的書記,那還不是大步流星的往前走麼?」李錦湖在鬆了一口氣之後,又笑著朝祝於平恭維道。
「嗯。這是肯定的。到時候,你別怪我風大吹得你身子飄遠了就行了!好了,我今天還有一個接待,咱們過兩天再好好聊聊。」祝於平拍了拍李錦湖的肩膀,笑呵呵的朝著遠處而去。
在祝於平走後。李錦湖看落日的心思,就沒有那麼重了,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拿起手機一看,來電的是宣傳部長趙翠屏,當下趕忙道:「趙部長好,我是李錦湖。」
「錦湖秘書長,你現在有空沒有,要是有到我辦公室來一趟。」趙翠屏說完就掛了電話。但是從趙翠屏的話語之中,李錦湖覺得這位部長應該問他和祝書記一樣的問題。
劉超舉這兩天很是忙碌,可以說他整個人都沉浸在興奮之中。給母親過八十大壽是一件大喜事不假,但是通過這件事情給自己搬回面子才是最重要的。
自從那次受到王子君的打擊之後。立峰地產的日子幾乎是一落千丈,不但那幾個項目被奪走,就是一些本來談好的項目,也卡了殼。他這次就是要借母親過壽,哥哥回來這個大好時機,向那些蛇鼠兩端的人展示一下他劉超舉的能量。
而且,讓他最為興奮的還是市委書記董國慶一口答應參加他母親的大壽,雖然他在作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已經算準了董國慶肯定會來的,但是將這件事情和董國慶定下來。還是讓他的心放下了大半。
憑著哥哥的關係,董國慶要來的話。范鵬飛和羅建強也一定會來,至於其他人,劉超舉算著也是來得多。而在這一場可以稱得上東埔市一個大事的事件之中,別人不來還好說,那位沒有接到邀請的王市長,想來心中不會很舒服吧。
「嘟嘟嘟」
電話的鈴聲,在劉超舉的耳邊響起,他一看電話號碼,頓時從斜躺著的椅子上站了起來,恭敬地說道:「哥,我是超舉。」
「超舉,你在哪裡呢?」電話那邊,一個醇厚的男聲,通過音bo傳進了劉超舉的耳朵之中。
「哥,我現在還能在哪裡,在家裡啊!」劉超舉哈哈一笑,親切的說道。
「那就好,咱媽身體怎麼樣?」電話那頭的劉超峰,很是帶著關心的問道。
「咱媽的身體好著呢,今天聽說你明天就帶著小虎過來,一高興,吃了一碗老米飯,嘿嘿,要不是我們硬攔著,老人家非得給親自和面,給你蒸一籠饅頭等著你回來吃呢。」
「咱媽身體好就行,超舉啊,咱們兄弟幾個,可是讓媽受了不少苦,我這些年又在外面,都靠你照顧了。」電話那頭的劉超峰,很是動情的說道。
劉超舉聽著哥哥的話,心中很是舒坦,他習慣xìng的一揚手,也不管他哥看不看得見,滿不在乎的說道:「哥,看你這話說的,咱媽可是咱們共同的媽,照顧咱媽那還不是應該的!」
「對了,明天是一個高興的日子,咱們都應該高興才對,您來了,就更應該高興。」
「是,咱們都應該高興,對了超舉,明天咱媽的八十大壽,我的意思是請一下親朋好友就是了,別弄出其他人來,場面雖大,終歸不是咱自家人哪!」劉超峰在電話之中笑了笑,沉聲的叮囑道。
劉超舉對於這件事情,可以說是早有準備,立刻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道:「哥,這件事情不用您說我也知道,但是不知道誰把咱媽八十大壽的事情透lù出去了,結果不但縣裡邊知道了,就是市裡的董書記也親自打來電話,說是要給咱媽祝祝壽,我這兒就是想要推,也推不出去了!哥,你的威信在這兒擺著,想肅靜一下都是困難哪!」
劉超峰那邊,頓時沉吟了起來,聽著電話那邊沒有說話,劉超舉趕忙有道:「哥,這件事情,我真的沒有怎麼說,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超舉,這事我也沒有說怨你什麼,咱媽的戶口上又不是沒有寫出生日期,人家想要知道,那還不容易。」劉超峰笑了笑,輕聲的給劉超舉辯解道。
聽到哥哥這麼解釋,劉超舉心裡一喜,趕緊順坡下驢道:「我覺得也有這個可能。」
「董書記要來,那咱們歡迎,當年他在咱們市當市長的時候,我和他喝過兩次酒,這個人很是有水平,也是一個辦實事的人,這樣,你請他打個招呼,就說咱媽的事情不準備大半,請他給下面交代一下,不要來太多人。」
劉超舉對於哥哥的意見,心中有些不樂意,但是他也知道之所以會有這麼多人來給自己老娘祝壽,那完全都是看在自己哥哥的份上。有道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老哥你離那麼遠,等回來的時候人也來得差不多了,到那時候你也只能認了。
「哥,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辦得妥妥帖帖的,絕對不會讓你難做。」
「那就好。」劉超峰在又交代了兩句之後,就把電話給掛了。
「二叔。」就在劉超舉心中想著明天的盛況之時,劉志斌快步的走了過來。
「什麼事情啊!」劉超舉朝著劉志斌看了一眼,隨意的問道。
「二叔,省劇團的人都已經來了,您看把他們安置到哪邊好呢?」劉志斌小心的朝著不遠處的一輛舞台車一指,輕聲的問道。
「這種事情你也問我,哪裡寬敞安排到哪裡不就行了!以後像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不用問我,你爹和你大爺不是在問事麼,你什麼不知道去找他們就行了。」
「哎喲二叔,我知道您要好,這不是怕關鍵時刻給您掉鏈子麼!」劉志斌嘿嘿一笑,快步的朝著遠處跑了過去。劉超舉看著跑步而去的劉志斌,臉上lù出了一絲笑容。
「二哥,聽說你誰都請了,就是沒有請那個王子君?」手裡拿著一大塊西瓜的劉超治,一邊啃著西瓜,一邊笑著朝劉超舉問道。
對於自己這個成天就知道玩耍的弟弟,劉超舉很是看不上眼,但是無論他怎麼看不上眼,那都改變不了這個人就是他弟弟的事實。所以心中雖然不喜歡,但是他還是哼一聲道:「有這麼回事。」
「哥,你不請他就太對了,他娘的,這小子太不地道了,那天老子好心好意給他拎去幾隻野兔子讓他嘗嘗鮮,誰料想那小子居然毫不領情,臨走時愣是讓我又給提溜出來了!他娘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人,真以為他這個市長就沒人敢惹麼!」劉超治一邊說,一邊啃西瓜,那黑sè的西瓜子從他的嘴中不斷地吐出來。
劉超舉哼了一聲,然後沉聲的道:「這種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對了老四,你年齡也不小了,也該為家裡的事情操點心了,咱媽過八十大壽這件大事,你也不能大小事全都壓在我身上,這樣,你到那邊去幫幫忙。」
「好咧」劉超治雖然有點桀驁不馴,但是對於自己的二哥,還是有點害怕,畢竟劉超舉乃是他的金主,有道是吃人家的嘴短,他經常給劉超舉要錢,自然就說不起話。
看著自己四弟搖搖晃晃離去的身影,劉超舉嘆了一口氣,不過當他的目光轉向那夕陽之下那些忙忙活活的身影,心情又好了起來,窮人有窮人的活法,富人有富人的過法,明天是個好日子,劉超舉滿懷期待的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