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捉妖忍法帖 第十四章 伴君如伴虎

    「臣，罪該萬死！」

    中書令啊，那可是當今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官職，整個大唐王朝的宰相！

    天子突然冷不丁的來這麼一句，千手非但沒有覺得榮幸，反而背後出了一身冷汗，好像被一頭擇人而噬的猛虎盯著看一般。

    千手能在天子身邊安全的度過這麼長時間，靠的就是這一雙能夠看穿一切的眼睛，所有能在天子身邊混的風生水起的官員乃至於宦臣，都是擅長察言觀色之輩，而千手無疑是這一些人裡面的佼佼者。

    所以，千手一聽天子這樣說，當即高呼有罪。

    「你這是何必。」天子轉過頭來，看著跪在地上，將頭深深埋在下面的老友，一時間有些無奈。

    他當初提拔千手，就是因為這個傢伙實在是太聰明了，聰明到自己甚至不需要說什麼他就能明白的那種地步，可以這麼說，千手就是當朝天子的知己也不為過。

    天子不喜歡太聰明的人，可是對千手卻是偏愛有加，甚至當初御史台上書彈劾千手待詔之身升任朝中大員的時候，天子也是力挺千手，甚至不惜對上書的於是駁官以彰顯自己的態度。

    天子上前一步，將跪在地上的千手扶了起來，為其輕輕撲了撲袍上的塵土，道：「合源啊，你這又是何必呢？」

    「啟稟聖上，微臣著實無能，無力勝任中書令一職，還望陛下三思啊！」千手雖然已經站了起來，但是雙手還是呈剛剛跪拜的姿態，大有一副「你不同意我就不起來」的意思。

    天子輕輕嘆了一口氣，無奈道：「合源啊合源，你為何這麼固執呢！」天子的語氣已經隱隱有了些許不滿，可是千手分明在裡面聽到了一些慶幸的意思。

    沒錯，天子這次提拔千手做中書令的確僅僅是一個試探，就是試探千手有沒有那個野心，太聰明的或許可以留，但是既聰明又有無法抑制的野心的人，絕對不能留！

    天子這個時候雖然看上去對千手有些不滿，但是顯然已經完全放心了，可以說正事了。

    「罷了，合源，朕這次找你來，只為了提拔你，你既然不願做中書令，那不妨去戶部，戶部伍郎中前幾天正好告老還鄉，戶部不能一日無首，你覺得如何？」天子這時才真正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既然試探已經讓他心滿意足了，那就不需要再拐彎抹角了。

    要說天子鍾情千手果真不假，六部之中，戶部可是油水最多的地方，戶部郎中可以說是當朝六部裡面最肥的一個肥差。

    戶部，掌天下財政、民政，包括土地、人民、婚姻、錢穀、貢賦等，所屬有戶部、度支、金部、倉部四司。其中戶部郎中、員外郎，掌戶口、土地、賦役、貢獻、蠲免、優復、婚姻、繼嗣之事。

    就拿當朝聖上來說吧，前兩年在太極宮東南方，長安城通化門附近興建了一座新的宮殿，叫做興慶宮，大興土木需要錢吧，那麼這錢從哪裡來呢？

    對了，就是戶部。

    所有的財政輸出都要經過戶部，所以只消戶部郎中稍稍在這裡面動一動手腳，就可以賺的盆滿缽滿，而且還保准查不出來，御史台那一幫整天閒的沒事幹的御史也根本挑不出戶部的情況來。

    你要問天子知不知道，天子當然知道，不過只能睜一隻眼閉一眼，下面當官的餵不飽你怎麼指望他們給你賣命？

    所以，從天子剛剛的這一番話就能看得出，天子究竟對於千手有多麼鍾情。

    這要是其他人或許當場磕頭謝恩的都有可能，可是千手畢竟不是其他人。

    「微臣無力承擔戶部郎中的責任，還請聖上贖罪。」

    天子一聽，怎麼著？這肥差也不要？

    天子當時就皺起了眉頭，非常不解的問道：「合源啊，你究竟想怎樣？」

    「微臣只想繼續做道衍司的右郎中，若聖上執意封賞微臣，只消將道衍令給臣，微臣也就心滿意足了。」在外人看來，或許千手只是在假意推脫而已，可是天子卻不這麼看。

    天子眼神中閃過一絲其他的光彩，緩步走到自己的坐榻，坐了下來，緩緩說道：「合源啊，你為何如此執意護著道衍司？」

    「微臣只是儘自己所能，扶大廈之將傾，維護一方和平，斬妖除魔保護天下不受妖魔侵擾，亦是維護長安城不受妖魔侵擾，盡一個臣子的職責，僅此而已……」

    千手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天子粗暴的揚手打斷了，天子從坐榻上站了起來，對千手厲聲呵斥道：「這些年來，你們道衍司的做派朕悉數看在眼裡，你們究竟是怎麼樣的朕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合源，你知道朕的苦心嗎！」

    千手沒有說話，撲通一下子，跪在了那裡，熟悉天子秉性的他深知，這個時候多說無益。

    天子劈頭蓋臉的對千手罵了一通，總的來說就是數落這兩年以來道衍司的囂張跋扈，幾乎可以說將道衍司的所有舊賬全部翻出來了，甚至連七殺哪一樁案子都翻了出來。

    天子這時氣急敗壞了，否則不至於把半年多以前的這件事情重新拿出來說，但是這也正能說明此事天子究竟有多麼生氣。

    千手就跪在下面，一聲不吭，等著天子最終的決定。

    千手隱隱的感覺，或許這一次道衍司可能不保了……

    「合源！朕再問你最後一句，到底願不願意離開道衍司！」天子龍顏震怒，一層無形的壓迫力驟然出現，這若是其他臣子，估計早就服軟了，但是千手終究不是那種趨炎附勢之輩。

    「啟稟聖上，職責所在，道衍伏魔。」千手雖然跪在下面，但是腰板挺的繃直，頂著天子的那一陣無形的壓迫力，絲毫不為所動。

    天子臉部肌肉動了幾動，左手緊緊地攥成拳，六十多歲的老人驟然一拳轟在面前的棋盤上，硬是將柏木棋盤給轟成了齏粉。

    「好！合源，朕等著你回來求朕！」天子一甩袍袖，徑直離開了大殿。

    雖然天子並沒有在這裡難為千手，但是千手仍然感覺自己後背上一陣涼風吹過，天子執意將自己調離道衍司或許意味著……

    ……朝廷要對道衍司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