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個問題似乎在景王這裡並不存在,他幾乎是想都沒有想就脫口而出,「保孩子。」
這三個字讓姜澈的臉色陰沉的幾乎能夠滴出水來,他清冽的目光掠過南宮景波瀾不驚的面容,憤怒的開口說道:「不行,吳大夫,請你看在姜澈的面子上,務必保全郡主之命。」
吳大夫左右為難,按道理來說,景王是一家之主,這個事情的決定權應該在景王的手裡,可他本來就是來幫忙的,應該是聽姜澈的話。
「本王是孩子的父親,本王有絕對的決定權。」
南宮景以絕對的主人態度,不容許別人在他的面前指手畫腳,可,姜澈又是天之驕子,此番前來本就是為了給百里容煙來撐腰的,儘管他與百里容煙如今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但,他還是不能放任百里容煙被南宮景欺辱,起碼,在他來到東莞的時候,絕對不能。
「景王殿下,話雖如此,牡丹可是你的明媒正娶的嫡妻,這個時候你竟然不擔心自己的妻子,反而為了一個還不存在的孩子而放棄自己的髮妻,這件事情傳出去,敢問景王殿下如何堵住天下之人的悠悠之口?如何面對我百花?」
姜澈冷硬的面容之上沒有任何轉圜的可能,強勢的話語將景王的路給徹底的堵死了。畢竟,這件事情事關重大,若是他今日為了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子放棄了自己的髮妻,若是傳出去,那天下的讀書人恐怕都會對他唾罵不已,而且,百花國那邊也很難交代,似乎有些得不償失。
所有的思緒都在腦海中流轉過之後,景王終究還是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鄭重的看著吳大夫,「麻煩大夫了。」
這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已經說明了他的決定,必要的時候可以去子留母了。
姜澈似乎是很滿意景王最後做的決定一樣,不在對景王怒目而視,而是命人找來了棋局,拉著面色鬱郁的景王對弈起來了。
跟面前熱鬧,人來人往的場景格格不入。
兩人仿若沒有看到那一盆一盆的血水跟湯藥一樣,默契的閉口不談,沉默的在棋盤上廝殺起來。
三個時辰之後,天空也漸漸放白,屋子裡的動靜依舊還很大,吳大夫跟穩婆一直努力著,兩人已經廝殺了三個來回,卻沒有分出勝負,心情焦躁的景王三番五次的按耐不住性子,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卻被姜澈用各種理由給攔了下來。
赫連紫久久不見景王來探望兒子,焦急的派丫鬟去打探消息,卻聽到了王妃早產,王爺痴心守候的消息,立馬就在丫鬟的伺候之下,梳洗乾淨,換上最為華麗的衣裙才在眾人的簇擁之下來到了百里容煙的院子裡。
顯然,她看到正襟危坐的姜澈有些吃驚,但還是不失禮數的行了禮,景王根本就沒有心思管其他的事情,一天一夜未合眼的他眼窩底下已經是一片烏青,濃重的疲倦讓他幾乎心力交瘁,那還有那起子亂七八糟的心思。
赫連紫卻並沒有看到,心急兒子的她眼淚汪汪的哭訴著,還一邊表現出自己對王妃的恭敬,也從側面表現出了百里容煙的暴戾和狠毒。
嗚嗚咽咽的聲音讓本就心煩意亂的景王更加的憤怒,卻礙於姜澈這個外人在場,不好當面發作,只能低沉的怒喝一生住嘴,想著以她赫連紫的聰明,應該會審時度勢,卻低估了一個女人的母愛和嫉妒心,高估了赫連紫的腦子。
她見一向對她言聽計從的景王不僅不給她撐腰,竟然還斥責她,不由得在心裡升起一股無名火,「王爺,今天……」
豈料,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姜澈一個詭異的笑容給徹底的擋了回去,然後,只見姜澈「嘖嘖」了幾聲,便不停地搖著頭,似乎實在惋惜一樣。
景王有些不明所以,立馬開口追問。
姜澈並不解釋,只是讓景王將目光停留在了赫連紫的身上,他見赫連紫一身華服,容光煥發,襯的她容顏妖嬈多姿,若是平時,他一定會心馳神往的抱著赫連紫好好溫存一番,可現在情況到底不一樣,他只會覺得赫連紫別有用心,當即就沉下了臉,「愛妃,既然雲奕受傷了,你這個做母親的應該親自照料才是,免得下邊那群丫頭不盡心,你說是不是?」
赫連紫一時啞然,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南宮景,不過轉瞬之間,她乖巧的低下頭,道了聲告退便匆匆離開了。
姜澈作為旁觀者也不由得感嘆,後院果然是個厲害的東西啊,竟然將赫連紫那麼一個聰慧的人打磨了這麼的愚蠢,沒錯,就是愚蠢。
身為一個男人,他是不會明白一個女人在有了孩子以後得變化的。
黎明時分,孩子的一聲響亮的啼哭聲劃破的天空,吳大夫拖著疲憊的身子從房間裡走了出來,身後,是丫鬟跟抱著孩子的穩婆。
姜澈跟南宮景也放下手中的棋子,大步迎了上去。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是個小公子。」
南宮景低頭看了一眼尚在襁褓之中的兒子。皺巴巴的小臉紅彤彤的,那雙小眼睛也緊緊的閉著,小嘴巴好像還在吮吸著什麼一樣,看起來可愛極了。
姜澈卻是沒有那份心思,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就拱拳向南宮景道喜,「恭喜景王殿下,世子日後必定是大才之用啊。」
世子?誰說這個剛剛出世的小屁孩兒就是他景王府的世子了?
南宮景剛剛想要反駁,姜澈就已經拉過吳大夫,詢問起百里容煙的生體狀況了。
「王爺,公子儘管放心,雖然郡主此次危險萬分,卻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之人,小世子的身子雖然很健康,但到底是不足月就生產出來的,需要精細的養著。……」
吳大夫又囑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之後,就跟著姜澈匆匆離開了,根本沒有給南宮景任何的解釋機會,就給這剛剛來到世上的小孩子定下了身份。
果然,不過晌午時分,宮裡就派了太監來宣旨,正式的冊封南宮雲陽為景王世子。
此消息一經傳出去,便在朝中掀起了軒然大波,一般王府的世子都是成年以後才會冊封,以前也不是沒有在未及冠之前冊封的先例,只是,這剛剛出世不到半天就冊封世子的還是頭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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