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本正義踩在高爾夫球場內的草地上面,除了感覺到腳下是鬆軟富有彈性之外,還聞到了青草的味道。
他,北野隆一,柏青哥總會長是三人並排的走在最前面。距離他們身後一,二十米開外,才由其它人慢慢地跟著。
與此同時,高橋和也不會閒著。他當然知道打高爾夫球只是一個幌子,最重要的事情莫過於拉關係。
自己和北野隆一的秘書,柏青哥總會長的心腹都分別進行了各自名片的交換。他們一邊隨行朝前走,一邊聊著其他。
「岸本君有女朋友沒有啊?」北野隆一看似輕描淡寫的隨口問道。
「沒有。」岸本正義連猶豫一下都沒有就直接作答。他不是不清楚,自己真要是如實回答一個「有」字,那麼就在後面是自己給自己製造出了缺乏誠意的表現。
萬一對方要把誰的女兒或者自己的女兒介紹給自己認識,那同樣得去應付一下。說是公私分明,也僅僅只是說說而已。
東亞千百年來的人際關係學文化總是離不開女人,血緣,同窗等這些。日本人首先看重直系,其次才是旁系。
「年輕人不應該只忙事業。個人問題的解決是屬於為國家分憂。日本的老齡化,少子化是逐漸顯露。
二十年後,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問題就會變成大問題。日本的人口會逐年持續的減少。」北野隆一平靜道。
「這的的確確地是一個問題。年輕人不結婚,不生孩子,不談戀愛的最主要因素在我看來,不應該單方面的歸納為他們沒有責任感。
一則是最直接的因為沒錢,窮的緣故。二,三十歲的普通年輕人,每月的工資收入除開自己的開銷之外,基本上就所剩無幾。
哪怕還有一點余錢,也想投入到自己的愛好當中去。二則,談戀愛這種事情對於不少年輕人而言,感覺挺麻煩。我相信你們老一輩人是對此難以理解。
三則,像我們這一代年輕人親身經歷過了日本90年代最初的經濟泡沫破滅,95年的阪神大地震,97年的亞洲金融風暴,致使想法上面就變了很多。
日本女性越來越現實,她們越來越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找什麼樣子的男人。按常理,日本這一個國家是女多男少,不應該會出現許多男人找不到老婆的問題。
可是,這一個問題就實實在在地出現了。日本女性普遍的眼光都朝上看,那就造成了男女匹配度不平衡。
她們人人都想找排在最前面的10%-20%的優質男性當男朋友或者老公。可是,優質男性畢竟是極少數人。
這種結構性失衡是人為所造成,並非自然選取。中上階層的男性,身邊的女人又太多,而中下階層的男性,身邊的女人又太少。
於是,為了緩解這一個日本國內日益凸顯出來的矛盾,政府是才出台和瞄準了海外的菲律賓,越南,中國,韓國等國的新娘引進計劃。
當然,這不能夠單方面的怪責於日本女人,畢竟是迫於現實。從收入上面,她們遠低於男性,只是一半,甚至三分之一。
在她們當中不少人的思維當中就造成了不想工作,結婚之後就想當全職主婦,養育孩子就好了。
為此,她們一心就要找一個具備經濟實力的男人,不但自己能夠活得輕鬆和體面一些,而且還可以減少婚姻當中的離婚率。普通人離婚,大多數時候都是因為錢的事情。
這一部分女性主動退出勞動力市場,又造成了日本國內勞動力不足的情況,又不得不從國外好些發展中國家招收研修生來進行一個相關彌補。
日本男人又覺得日本女人越來越物質,越來越愛錢,進一步又打擊了他們當中不少人想要主動出擊的積極性。與其失敗,還不如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裡面。
四則,是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社會階層晉升的僵固化。讓年輕人往往看不到希望所在,繼而就失去了積極向上的巨大動力。
日本的人口需要維持在一億人口左右,才能夠保持這個國家的競爭力。」岸本正義侃侃而談道。
「原來你們這一代的年輕人是這麼想的。」北野隆一和柏青哥總會長是彼此目光交流著,不約而同的點著腦袋道。
岸本正義要不是為了六本木的新城改造計劃項目,絕對不會主動和兩個老頭子一起打高爾夫球。
他們那一代人是還活在日本經濟高速發展的黃金三十年當中。那個時候的日本人,不管是年輕人,還是中年人,一個個就如同打了雞血一樣。
他們非常積極的工作,通宵加班都是家常便飯,過勞一說就根本不存在,反倒是被視作軟弱,自詡為公司的最猛烈之士,全然不似後世那種自嘲為社畜。
所以,日本當時能夠從戰後的一片廢墟當中快速的恢復過來,也不是單方向的朝鮮戰爭,越南戰爭等外部有利因素給日本帶來的了契機,而最主要的還是在於國民普遍具備了那一種積極向上的鬥志和幹勁。
岸本正義知道,正是因為有一種東西的存在,致使日本在1970年的時候,人口就有了一個億,是才讓日本政府底氣十足的提出了一億中產的計劃。
他自然而然想到了中國人具有那一種積極向上的鬥志和幹勁是主要出現在改革開放初期的八九十年代的南方沿海地區。
這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溫州人。當時是非常流行這麼一句話,命苦不能怪政府,點背不能怪社會。
八小時工作制,那是對於沒有上進心的人而制定的。也是這部分人在1998年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苦痛,下崗。
有上進心的人,他們每天干十幾個小時,周末也不休息。一天哪怕只睡三五個小時,也就完全足夠了。
過勞,在這個時候的中國大陸,照樣是完全不存在的。他們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個小時。
那種勃勃生機是岸本正義在前一世讀大學的時候,從講師的口中,資料當中,紀錄片裡面等等獲取到的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