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對眾人圍觀,她保持著一慣的冷靜,聲音悅耳動聽如玉珠落盤:「這次比賽我是來見見世面的,當然,柳叔是前輩,若有不懂的地方,歡迎柳叔的指教。」
她的話說的謙卑,但她年齡小,並不會讓人覺得她在示弱,反而覺得她是個謙遜的小姑娘。
明眸皓齒,俏臉白皙,在一水都是滿是油煙的大老爺們中,她如同一朵出水芙蓉,嬌艷美麗,又似雨後的青蔥,清新動人。
記者們立刻給了顧惜一個大特寫。
年年有比賽,但可不是年年都有那么小的參賽者,而且還是個女孩,即便有,那也沒見過長的這麼漂亮的。
而其他人對顧惜好奇的同時多了幾分好感。
這麼個小姑娘,在這種大場合臨危不懼本就十分難得,她說話又謙遜有禮,想叫人生厭挺不容易。
但凡事都有例外,比如柳仁山。
他在顧惜手上吃了幾次虧,已經不像最初那樣容易被顧惜矇騙,此時聽她說這麼一番話,心裡想的是她是不是又有什麼陰謀。
只是思來想去,他也聽不出深意,於是便抬起下巴,帶著一絲輕蔑說道:「謙虛是好,不過謙虛過了頭就是虛偽了,有自知之明的話,就該多學幾年,免得丟瞭望仙樓的招牌,砸了師傅和顧家菜的名頭。」
眾人一聽,都面露古怪之色。
這個柳仁山說話也太不中聽了。
人家跟他客氣,他還真當自己是大師不成?
人家真要教導,也自有人家父親教導,哪裡用的著他?
還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自負過了頭吧!
再看顧惜,臉上不僅沒有半點羞惱之色,反而一直面帶微笑,這種氣度頓時令大部分人都對她刮目相待,不可避免地產生了好感。
「原來柳叔沒忘記爺爺啊,我以為柳叔年紀大了,已經忘了恩師是誰。」
眾人聞言,噗嗤笑出聲來。
這話可夠損的,柳仁山不到四十歲的年紀,絕對還不到健忘的年齡,但在顧惜這十幾歲的小丫頭面前,的確是「一把年紀」了。再則,明白他們恩怨的人也清楚,顧惜話里藏話,是在暗諷柳仁山忘恩負義呢。
柳仁山做菜是把好手,但動腦筋耍嘴皮子哪是顧惜的對手。
一見大家嘲笑他,臉色瞬間漲紅,他怒瞪了眼顧惜這個罪魁禍首。
「道不同不相為謀,御膳齋今日向望仙樓下戰書,你們敢不敢接?」
柳仁山直截了當地說明來意,懶得再與顧惜多費口舌,同時一份帖子遞到顧翔面前,看樣子早有準備
。
嘩!
話音一落,休息大廳如同炸開的鍋一下子沸騰了。
他們以為柳仁山只是來和望仙樓打打嘴仗,沒想到是來下戰書的。
不過一想也對,上次御膳齋開業愣是被望仙樓搶去了風頭,柳仁山等人勢必心有不甘,想要重整旗鼓,而這次大賽可是一次很好的機會。不僅大大露臉,更能夠狠狠打擊對手。當然,前提條件是御膳齋有十足把握能夠打敗望仙樓,否則就不是讓對手倒霉,而是讓自己成笑話。
柳仁山敢在這種場合應戰,是不是說明他對自己非常有信心?
相比起其他隊伍的含蓄,記者們可就直接多了,把話筒舉到雙方之間,扛著攝像機照相機的也選取最佳角度進行拍攝。
烹飪大賽尚未開始,就有這樣的好戲,不愁這次大賽沒收視率。
今年的比賽與往年還有一點不同,往年的比賽只會選取幾個精彩畫面放在電視新聞裡頭,但今年主辦方與電視台合作,將這次比賽作為電視台新辦的美食欄目的特約節目,將連續兩周在美食欄目中播出,影響力將比往年任何一次烹飪大賽都大。
相應的,負責拍攝的工作人員也增多了不少。
在顧惜雙方被眾人團團包圍的時候,一個身穿紅色無袖旗袍的精緻女人踩著高跟過來,她手裡拿著話筒,後面跟著一攝像師。
「觀眾朋友們,這是我們此次大賽中冠軍強有力競爭者,望仙樓的名聲想必大家都不陌生,而另外一隊是御膳齋,他們的主廚曾經是望仙樓有名的柳師傅,數次代表望仙樓出席比賽。昔日的隊友,今朝的敵人,他們之間會迸發出什麼火花呢?接下來,我們不如來了解一下他們的看法。」
話筒直接遞到了顧翔面前:「顧師傅,剛剛得知御膳齋向你們下戰書,你們會接下這次挑戰嗎?有沒有什麼想和大家分享的?」
突如其來的詢問,讓顧翔多少有些不知所措,這個內斂的男人雖然見過一些大場面,但這種特寫鏡頭對他來講依然很陌生。
但他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儘量顯得放鬆一些:「御膳齋既然向我們挑戰,我們就會接。望仙樓,不懼怕任何對手。」
說著,接過柳仁山手裡的戰帖。
「說的好!」
一些與望仙樓交好的隊伍附和。
攝像師立刻給了全景鏡頭。
柳仁山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笑,在鏡頭面前,也不再是誰欠他錢的陰鬱表情:「既然是比賽,總要有些彩頭的,顧師兄,你說是不是?」
顧翔暗暗皺眉,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
「怎麼?莫非顧師兄怕了?」柳仁山步步緊逼,愈發自信。
他平時可不叫顧翔師兄,現在故意這樣稱呼顧翔,明眼人都懂,他是想給顧翔難堪
。
師兄不如師弟,這的確也是一個踩對方抬高自己的方法。
「你想要什麼彩頭?」顧翔不答反問。
柳仁山忽然哈哈一笑:「跟你開玩笑呢,畢竟咱們是同門師兄弟,我是貪那點彩頭的人嗎?時間不早了,我們就不打擾了,賽場上見。」
說完,瀟灑離去。
人群自動給他們讓出一條道。
顧惜他們也藉口休息,打發走女主持人和記者。
與顧翔私交較好的幾人過來。
「阿翔,你有把握贏他嗎?」說話的是個瘦高男人,顧惜認得他,福源飯店的大廚恭友善。
「盡力而為吧。」顧翔無奈笑笑。
恭友善了嘆了口氣,顧常鳴英明一世,想不到卻養出了一群白眼狼來。
他對顧翔此時的處境深表同情,但也幫不了他什麼。
另一人安慰道:「看到柳仁山鼻孔朝天的樣子就想扇他一巴掌,那麼驕傲自負的傢伙,說不定比賽過程中會失誤,他和你的差距又不大,說不定你就贏了呢。再說,你女兒顧惜可了不得啊。」
他是好味道餐廳的老闆兼廚師,對柳仁山那種忘恩負義的傢伙最看不順眼。
話題轉到顧惜身上,顧翔只是笑笑,並沒多什麼。
圍在他們身邊的幾人則紛紛點頭表示贊同,最近顧惜大出風頭,估計很多人都只知顧惜而不知顧翔。他們對顧惜也很好奇,她真如傳聞中那麼厲害?
顧翔不願多談,他們也就點到即止。
反正等比賽開始,顧惜幾斤幾兩他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稍作休息,便有工作人員提醒他們入場,灶台號在剛才簽到的時候抽籤決定的,分上午場和下午場,每場比賽有54支隊伍同時進行。
他們在工作人員的安排次序進場,手裡舉著之前分發到的牌子,每一隊出場,都會引來一陣掌聲和歡呼,不知是心理作用或者離觀眾比較近,顧惜總覺得他們隊出場的時候,掌聲似乎更熱烈?
望仙樓抽到20號,位置在第四列第二行,還算不錯,御膳齋與他們相隔不遠,在第四列第一行,算起來位置比他們更好,那可是直接面對觀眾,也是鏡頭最容易捕捉的位置。
柳仁山顯然對這個位置也很滿意,回頭得意地瞅了顧惜三人一眼。
幼稚!
顧惜心裡嗤笑一聲,撇了撇嘴,移開目光。
這一移開,正巧看到海天廣場的大屏幕,上面顯示的正是他們的比賽現場。
顧惜挑眉,剛才在休息大廳發生的畫面不會也呈現在大屏幕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