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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局,舒雅還是不肯承認自己的罪過,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被人陷害,但是,秋離歆撿到的那捲錄音帶卻是鐵證,無論舒雅怎麼辯白都是枉然。
從她入獄至今沒有一人來看過她,身邊都是些重刑犯,舒雅每天都要忍受無止境的非難和責打,隔著一道圍牆,外面的一切就像是上輩子在夢裡才出現過,失去了名利,現在身陷囹圄,舒雅最渴望的反而是自由。
來了沒幾天,舒雅已經快被那些揮之不去的霉騷味逼得快要發瘋,夜晚要等別人都洗漱完畢,她才可以使用浴室。看著鏡中那張蒼老扭曲的臉,舒雅忍不住狠狠地將手裡的水杯擲了出去,接著踹翻了幾個臉盆。
噼里啪啦的聲音亂醒了臨近幾個房間的人,舒雅聽到外面傳來那些女丨囚暴戾的聲音,嚇得躲到門後面,大氣也不敢出。
第二天,舒雅正在幫別人洗衣服的時候,忽然值勤告訴她有人來看她。
她完全沒有想到那個人會是鍾文。
舒雅已經對她沒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了,她知道鍾文會來這裡絕對不是來跟她再續前緣的,但是——
「救我出去,我知道是你的話一定有辦法救我出去……」鍾文始終不發一言,舒雅知道這是她最後一個希望,「只要你救我出去,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只要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考慮你的要求。」
鍾文之所以來找她,是因為她聽說了那天發生的事情,她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鍾文的話對舒雅來說就像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迫不及待地想討好她,取悅她,但是她不敢實話實說,因為那天被虐待的對象是方幼儀。
對於舒雅的慌張和語無倫次,鍾文表現地異常包容,「這麼說只是一次簡單的搶劫而已?」
舒雅點頭不迭,她猜想方幼儀並沒有把真相告訴鍾文,不然她也不會親自來問她。
「難道你不想知道凱瑟琳現在怎麼樣了嗎?」
舒雅入獄時鐘文還沒有扳倒凱瑟琳,雖然她沒有親眼看到,但是從鍾文雍容沉靜的微笑中舒雅可以猜出結果。舒雅不想讓她以為自己是站在凱瑟琳那一邊的,於是,著意貶低了凱瑟琳一番。
鍾文並沒有接話,起身便要離開。
「你會幫我嗎?」
舒雅的聲音透著急切,她忽然有種預感,只要鍾文出了這個門,就再也不會回來,再也不會有人來看她。
「你放心好了,我會讓她們好好關照你的。」
舒雅見她表情溫柔終於放下心來,她誤以為鍾文會念在過去的情分上對她手下留情,卻不知道這只是另一個噩夢的開始。即使舒雅極力想掩飾自己的惡行,鍾文還是從她斷斷續續的描述中猜出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連她的人也敢動,鍾文不會輕易饒了舒雅。
方幼儀沒有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告訴任何人,包括方家二老,後來跟秋離歆在一起的時候,她也不太願意提起這件事情,可是有些事情不說不等於沒有發生過,方幼儀變得越來越討厭一個人呆在房間裡,總是黏在方媽媽身邊,連晚上也不願意一個人睡覺,不是拉著寶寶陪她,就是粘在方媽媽身邊。
鍾文來找方幼儀的時候是早上,昨晚她又失眠了,心情不太好,穿著睡衣就下樓了,恰好碰到鍾文進門,兩個人就這樣愣在原地,誰也沒有說話。
方幼儀完全想不到會在這裡遇見她,那天鍾文那樣生氣,她以為鍾文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了,不是沒有想過跟她說清楚,但是,方幼儀錯過了最佳時期,耽擱了這麼久,回想之前種種的情形,方幼儀竟然有種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的感覺。
「出去走走吧。」
鍾文先開口,方幼儀只得點頭,「我去換件衣服。」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兩個人安靜地走在一起,彼此並沒有語言上的交流,氣氛卻很融洽,好像之前那些激烈的衝突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就好像是過去的某一個早上,鍾文來這裡接她一起去上班。
「我去見舒雅了。」
鍾文忽然停了下來,低頭看著腳下的路,又將目光轉回方幼儀的臉上,「對不起。」
那時候沒有在你身邊。
方幼儀微微一愣,心念一轉,已經明白她話里的意思,她都知道了,那這是不是意味著兩人之間的誤會解除了?她相信自己了?
雙唇翕動了幾下,方幼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曾經設想過兩人再次見面的場景,眼前這一種情況無疑是最理想的,鍾文主動來找自己,跟她說對不起,然後兩人擁抱接吻萬事大吉……
可是,方幼儀卻根本開心不起來,就算當初自己不該隱瞞她,可是她居然那麼輕易就相信自己背叛了她,這一點讓方幼儀覺得很鬱悶。
面對方幼儀的質問,鍾文啞然,她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容易衝動的人卻三番五次因為方幼儀的事情而大失水準,只不過看到幾個吻痕而已,就想毀滅全宇宙了。
她承認之所以雷厲風行地收拾了凱瑟琳和亞克是因為在方幼儀那裡受到了打擊,急需要發泄沖天的怒火,也因為這個原因,忽略了方幼儀撒謊的真正原因,後來,一個人靜坐時回想當時的情景,鍾文才覺得不妥,令人查看之下才牽出了舒雅。
這樣的解釋似乎很合理,但是方幼儀卻難以接受。
「其實,你只是不相信我……」
兩個人已經不是第一次因為秋離歆而發生誤會,但是,真的單純是因為鍾文吃醋嗎,到了這一刻,方幼儀才真正明白,她們兩人之間的信任實在太薄弱了,就像一層紙一樣輕輕一戳就破了。
鍾文的忽然沉默,讓方幼儀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方幼儀的手機鈴聲適時響起打破了這難堪的沉默,來電顯示赫然是秋離歆,鍾文也看到了,她忘記了自己還在緩刑期,皺眉道,「這段時間她常常來找你嗎?」
「是,她是我的朋友,當初也是她救了我,她來看我很正常吧!」
她說的是事情,鍾文無言以對,而且方幼儀似乎是故意這麼說,目的就是諷刺鍾文不相信她。
「如果你沒有話要對我說,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
「不必了。」
話音剛落只聽旁邊響起一串歡快的的笑聲,秋離歆趴在車窗上沖兩人擺手,
「那不如我來送你回家!」
不知道何時秋離歆的車悄悄停在了路邊,而且兩人最後的談話還被她聽了去,鍾文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下了車,直衝方幼儀而去,肩並肩跟方幼儀站在一起,對她打了個簡單的招呼。
方幼儀雖然懷疑她跟鍾文之間的信任,但是她也不想真的拿秋離歆來刺激鍾文。
後退幾步,跟兩人都拉開距離,方幼儀正色道,「誰都不要跟著我,我自己一個人回去。」
見她態度堅決,兩人果然都沒有再自告奮勇,秋離歆笑吟吟地轉向鍾文,後者也在看她,「方便的話,我們去喝一杯吧。」
雖然點了酒,但是鍾文和秋離歆卻只顧著端詳彼此,誰也沒有碰一下,終於還是鍾文先開口,「幼儀的事情,謝謝你。」
「不必謝我,我這麼做也不是為了你。」
「她是我的女朋友,你幫她就等於幫我,這份情我遲早會還給你。」
秋離歆聽出鍾文話里的意思,她是不想自己再纏著方幼儀,「那不如現在就還給我,把方幼儀讓給我吧。」
「你喜歡的並不是她,只是你自己還沒有搞清楚。」
鍾文顯然對秋離歆這個決議很反感,面上像結了一層霜一樣冷峻。
秋離歆冷笑道,「不要總是擺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是不是擔心她會喜歡上我,你對自己還真是沒有信心,難怪會因為一點小事就誤會幼儀,如果換做是我的話就不會。」
秋離歆的話正中下懷,鍾文正在為方幼儀的話神傷,聽了她的話忽然陷入沉默,也許就像秋離歆說的那樣,問題的癥結出在自己的身上,她太沒有安全感了。
快天亮的時候,方幼儀就醒了,她拿了一瓶可樂走到陽台上,天空還是青灰色的,隱隱透著些白光,空氣微涼,打了個哆嗦,正準備回屋的時候卻忽然看到一輛熟悉的轎車停在門前。
天色太暗,看地並不十分清楚,方幼儀不知道她來了多久還是昨晚就沒有走,心裡沒來由的煩躁起來,難道是因為自己昨天說過的話內疚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早上,方幼儀早早起來梳洗了,拉著保姆的手問她去拿早報的時候在門邊有沒有見到什麼人,保姆搖搖頭,方幼儀只得放手。
早飯過後不久,鍾文再次出現,負荊請罪的架勢擺的很足,但是話語卻缺乏新意,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句,方幼儀心知肚明,鍾文向來好面子,能讓她低頭已經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