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聞言皺了皺眉,她是如何也不樂意打止痛針的,那就只能自己挨過去了,只希望自己是比較幸運的人。
似乎看她不是個難相處的,那護士忍不住道:「同志你被送過來的時候情況不太好,失血情況嚴重,偏偏醫院的血漿庫存不夠,幸好你愛人的血型跟你一樣。手術動了六個小時,你又昏睡了一天一夜,你愛人也跟著熬到現在,食堂送過來的飯菜也沒見他吃幾口。我值夜班的同事說了,他晚上也沒怎麼睡,一直眼睛不眨地看著你。」
她的語氣里滿是羨慕。
歡喜卻是呆了,如此,奚萬里的狼狽就說得通了。
奚萬里回來的時候,護士已經換好藥出去了。歡喜打量了一下他,很明顯,奚萬里在外面應該稍稍將自己打理了一下,頭髮理順了,臉看著也精神了許多。
歡喜心底泛起一片心疼,只是這會卻不能表現出來,還有賬要跟他算呢。
奚萬里在床邊坐下,拉著她的手問道:「你受傷的事我沒跟爹爹說。」
歡喜點頭道:「是該這樣,不能讓爹爹擔心。」
奚萬里又問:「你這會應該肚子餓了吧?想吃什麼,我去食堂買。」
歡喜幽怨地瞥了他一眼道:「我想吃肉。」
「呃……」奚萬里一愣,隨即哄她道:「醫生說了你現在不能吃油膩,你先忍一忍,過一個星期就能吃了。」
他是知道自家媳婦有多愛吃肉的,這會受了這麼大的苦不說,居然連吃都不能吃個自在,一想他就心疼得不行。
歡喜也知道這事為難他沒用,嘆了口氣道:「那你隨便買點吧。」反正都不是我愛吃的。
等喝了兩碗沒滋沒味的粥,見奚萬里將飯盒收起,歡喜看著他道:「現在,可以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嗎?」
奚萬里身形一僵,卻沒有逃避,放下手中的東西,坐到她身邊,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末了,開口道:「這次是我沒用。」
這次的事,他痛苦內疚之餘卻是開始反省。
他一直認為只有擁有權勢,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但在軍隊這個處處是掣肘的地方,真的是這樣嗎?
他若不是軍人,他若是不用受制於所謂的命令,不得不將保護歡喜的任務交給旁人,那麼這次,歡喜是不是就不用受傷?
「不是你的錯。」歡喜不知道他的想法,但她也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這次的事不能去怪奚萬里。
這個男人在用自己的全力保護她,她受傷他受的煎熬比她還多。只看在這點,她就沒有理由去怪他。
「那你以後要認真教我。」歡喜突然開口要求道:「把我當成你手下的士兵一樣去訓練。」
奚萬里聞言忍不住抽了口氣,隨即道:「不行,那太辛苦了,我……」
「我不想再像這次這樣無力。」歡喜打斷他道:「你應該清楚的吧,比起捲髮,我差的不是實力,而是實戰經驗。」
奚萬里只覺得心臟被人狠狠地抓了一把,他抹了把臉,到底還是艱難答應道:「……好。」
他再一次對自己生出了懷疑,如果要讓歡喜通過拼命去變強大,從而自保,那麼……自己這個丈夫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
「對了,捲髮死了嗎?」歡喜開口問道。
「沒有。」奚萬里聞言目光不由冷了下來,「我當初那一槍本就沒對著要害去,他這會應該在暗牢中,過後我會好好招待他的。」
他發誓,這次無論如何他都要得到捲髮的處置權,否則……他媳婦受了這樣的委屈都都不能報復回去,就別怪他把那些高層的臉皮撕下來了。
歡喜猜到了會有人過來探病,但卻沒有想到來的居然會是自家二哥。
「還疼不疼?」見著自家妹子白著臉躺在病床上,宋衛國差點哭出來,「都是二哥沒用,才讓歡喜你受這樣的苦,幸好萬里及時趕到了,要不然……」
歡喜出事,奚萬里覺得錯在自己,宋衛國卻覺得是他的錯,畢竟接任務的是他,沒能及時護住歡喜的人是他手下的人。
歡喜一怔,連忙安慰道:「二哥你說什麼呢,這事怎麼怪得到你頭上?這就跟受害者家屬不去怪殺人犯卻去怪警察一樣,這種事說得通嗎?」
宋衛國聞言搖了搖頭,卻是沒說什麼。
自家妹子的道理總比他多,但他也不傻,該是什麼心裡清楚得很。
宋衛國這次過來也沒帶別的,他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捧出兩支人參,遞給歡喜道:「這可是好東西,你收好了,等出院了切片熬雞湯,吃上一兩個月,保管元氣都回復了。」
自家妹子這次流了那麼多的血,他想來想去還是這東西最有用。這還是他出任務的時候運氣好挖到的,本來有三支,他留了一支給自家二叔,剩下兩支都給妹子送來了。
歡喜一看眼睛都瞪大了,「這人參都快有百年了把?」
宋衛國憨憨笑道:「這我不太懂,不過基地里的老軍醫說了,這東西是能救人命的,這人參也是他給我炮製的。」
歡喜搖頭,有些哭笑不得道:「就像二哥你說的,這東西是能救人命的,我這會又沒什麼大事,吃這個還不是浪費?二哥你還是留著吧,這樣好的人參可遇不可求,留著急用的時候用。」
宋衛國要開口,一旁的奚萬里率先道:「歡喜說的對,你把這人參拿回去。這東西也不止你有,我也有呢,少不了歡喜的。」
他心裡琢磨著歡喜這會沒必要吃百年人參,但用十年二十年的人參補補卻是不錯的。
宋衛國是個固執的人,聞言雖然把人參收回去了,但卻道:「這人參我給歡喜你存著。」
歡喜聞言也沒有和他爭,這以後的事可就由不得自家二哥了。
「對了,二哥你這次有空的話去看看爹爹吧,他可想你了,一直惦記著想見你。」歡喜道。
宋衛國聞言有些心動,隨後還是搖頭道:「等以後吧,我這會回去了,二叔肯定要把你叫回去,那你受傷的事就瞞不住,二叔還不得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