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記憶的時候,君露的眼神是乾淨無害的,恢復記憶之後,君露的眼神依舊依舊乾淨,但卻不再無害。她看著君老的目光冷極了,也銳利極了。
君老的身形一僵,他開口想要說什麼,卻是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能說什麼?
說他當初是真心想要娶華影的,只是剛回來,還沒來得及跟原配提離婚,對方就犧牲了,剩下幾個沉浸在喪母之痛中的孩子。他便是再不是東西,也不可能在那時候提再婚。
本是想要緩一緩再提的,不想之後發生了太多的事,他在各個戰場上奔波,能保命都不錯了,哪還顧及得到這些兒女情思。
當然,到了後來,他是真的把對方忘了。
只是君老強硬慣了,哪怕心裡有幾分內疚,面上也不會顯出來。這會他看了眼君露,沉聲道:「你這會剛醒腦子不清楚,我不跟你計較,明天再來看你。」
說完,也不等她有反應,轉頭便走了。
君露卻是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然後看向君安道:「你也回去吧。」
君安搖頭,「我留下來陪你,而且,你不想知道馬叔他們的情況嗎?」
他的話倒是叫君露不好趕人了,指了指床邊的椅子示意他坐,然後問道:「當年在a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君安有膽子對著失去記憶的姐姐隱瞞,對著眼前這個說是姐姐其實更像母親的君露,卻是不敢有任何保留的。
等他說完,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二黑叔死了啊……」許久,君露才喃喃道。
君安抿了抿嘴道:「姐姐你別傷心,二黑叔走的時候很安心,他並沒有遺憾。」
君露點了點頭,又問:「那馬叔和雲龍他們呢?」
君安回答道:「馬叔留在了a市,當年軍區的重建就是他負責的,至於雲龍,也留在a市參軍了。」
君露挑眉,「我還以為他們會來b市呢。」說是這樣說,他心中其實並不意外,說起來馬叔那人看著粗枝大葉,內里其實很精明。他對她還好,對著小安卻完全是看在爸爸的份上了。
她倒也知道緣故,誰讓自家弟弟的性子一點都不像爸爸,既沒有爸爸的舒朗義氣也沒有爸爸的沉穩果斷,反倒和軟弱耳根子軟的媽媽有幾分相似。
反倒是她,長得並不像爸爸,馬叔卻總說她不愧是她爸的種。
君安聞言面露失落,「是啊,當初我讓雲龍和我一起來b市,但他卻不樂意。」
說了半天話,君露有些累,君安也不吵她,抽空去醫院食堂打了兩份白粥。
君露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然後想起了一個事:「對了,之前我遇上的那個醉漢呢?」
「那人啊?」君安聞言面露厭惡,「那人就是一個無賴,喝了點酒才敢耍橫,酒一醒就沒膽了。得知我們來路大,他只恨不得給我下跪道歉,唯唯諾諾的一點也不像個男人。」
君露聞言皺起了眉頭。
君安看了她一眼道:「姐姐你怎麼看?是要把人教訓一頓還是把人放走?」
按他的想法,自然是要狠狠教訓一頓,但想到自家姐姐的性子……他卻是不敢自作主張了。
「先把人留著。」頓了頓,君露又道:「過後你去查一查這人的情報。」
昨兒昏迷之前,她似乎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這會卻是有點想不起來。總之,先調查清楚再說。
歡喜知道自己早晚會和鍾玲玲打交道,但也沒想到會這麼快。她一臉懵逼地看著奚萬里,「你說什麼?讓鍾玲玲來我們家住?」
奚萬里點頭,有些苦笑道:「也是實在沒辦法了,秦玉川他媽其實不是最大的問題,她也就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沒防備才會中招,有防備的話她誰也算計不了。畢竟雖然頂了個秦夫人的名頭,但秦家的權勢她是一點邊都摸不著。如今最大的威脅卻是秦玉川的父親秦仲文。」
歡喜一怔,隨即也明白過來了。
在秦仲文眼裡,秦玉川不是兒子只是繼承人。那對一個繼承人,大家都是怎麼要求的?
旁的不說,這傳宗接代是首要啊。
秦仲文並不在意朱洪蓮折騰著給秦玉川娶什麼樣的媳婦,但對方至少得能夠生孩子。
又聽奚萬里道:「秦家的勢力並不在軍方,當初秦玉川參軍也是頂著壓力的。不過現在卻是方便了,秦家的手伸不到軍區。」
歡喜有些無語,只能點頭道:「好吧,那鍾玲玲要在我們家住多久?」
說實話,非親非故的,她還真不怎麼樂意家裡有個陌生人住著。
奚萬里道:「短則半個月,長則一個月。你放心,鍾玲玲的性子並不難相處。」
另一邊,鍾玲玲也正忐忑,「我現在住過去是不是不太好?」
「什麼?」秦玉川一臉不解。
鍾玲玲抿了抿嘴沒開口,倒是一邊的吳月娟小聲道:「民間有說法,小產和坐月子的女人是晦氣的,不能去別人家,否則會給別人家帶來壞運氣。」
秦玉川卻是頭一回聽到這說法,聞言一愣,隨即失笑道:「放心吧,奚萬里他不講究這個。」
「不是……」吳月娟開口道:「奚團長不講究,那他媳婦呢?」
秦玉川聞言一呆,「那我問問?」
見此,不論是鍾玲玲也好,吳月娟也好,心下都不太抱期望。奚萬里會娶什麼樣的女人,在整個軍區關注的人並不少。她們之前也得到消息了,說對方是個鄉下姑娘。
連城裡人都忌諱這種事,更別說是鄉下人了。
但是意外的是,結果卻和她們預計的截然相反。
「你說真的?」吳月娟眼睛都瞪大了。
鍾玲玲也是一臉意外。
秦玉川笑道:「真的,我就說小嫂子不會在意這種事的。」
鍾玲玲和吳月娟對視一眼,突然對他口中的小嫂子產生了好奇。要知道便是鍾母,得知鍾玲玲要去別人家坐小月子,那也是眉頭緊皺的。
這位小嫂子別是口是心非吧?
雖然有這樣的狐疑,但到這份上,鍾玲玲也好,吳月娟也好,都不好再說反對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