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月娟是做慣家務的,廚藝不說有多好,但打下手卻是綽綽有餘了。因此,有了她的幫忙,歡喜還真省了許多事。
她心下滿意,吳月娟卻在一旁看著一道一道佳肴從她手中呈現,簡直都要驚呆了。
「歡喜,你怎麼這麼厲害的啊?」吳月娟滿臉崇拜道。
話說她因為住在繼父家的關係,打小家裡的活都沒少干,甚至在進文工團之前,她媽媽忙的時候家裡的飯基本都是她做的。
但是說實話,她做的飯也就那樣,美味算不上,難吃也算不上。好在她媽的水平比她也強不了多少,因此也沒人嫌棄。
當然,這也是因為家裡做飯的方法就那麼幾樣,不是炒就是煮。煮就不說了,炒菜的話向來少油多鹽——之所以多放鹽是為了能夠多下飯。
她繼父家的條件不算好但也不算特別差,但過日子也極為仔細,一家子九口人,餐桌上往往都只有一盤菜。當然,他們這會用的也根本不是盤子,而是直接用湯盆盛菜的。
但是看歡喜,她做飯簡直就像是一場表演,紅燒清蒸油炸小火慢熬……她都搞不懂到底誰是鄉下來的了。
說來,也的確聽老人說過鄉下人的日子不一定比城裡過得差的,虧她以往還一直以吃商品糧為榮呢。
——歡喜卻是沒有想到,因為自己,吳月娟竟是對鄉下人產生了這麼大的誤解。
將一盤鍋包肉鏟起來,歡喜笑眯眯道:「因為我天賦異稟啊。」
沒想到她竟是會給出這樣一個回答,吳月娟意外之餘卻是並不討厭。她的性子就是這樣,習慣直來直去,最厭煩那些虛與委蛇。
奚萬里是帶著秦玉川一起來的,才一進院子,秦玉川鼻頭動了動,頓時眼睛就亮了,「小嫂子這手藝可以啊。」
他是清楚玲玲不會做飯的,那吳月娟做的菜更是就那樣,所以不用說也知道,院子裡的飯菜香絕對來自於歡喜。
「回來了?」歡喜聽到動靜跑出來,對著身上都有些狼狽的兩人道:「把衣服換一下,記得不要把鞋穿進屋。」
說完,就急匆匆跑回廚房了。
奚萬里和秦玉川頓時面面相覷。
他們兩人這會的形象確實有些邋遢,訓練時臉上的顏料都還沒擦乾淨,腳上更是沾滿了泥。原本是要在訓練場那邊洗了澡過來的,無奈那邊的鍋爐壞了,除了早去的那些人,他們都只能這樣回來。
「怎麼辦?」秦玉川問道。
奚萬里道:「去澡堂買點水過來,沒法洗澡就把身上擦一下,你撿我的衣服換一身。」
他是清楚歡喜是有多愛乾淨的,所以一點也不想要被她嫌棄。
秦玉川也不想讓鍾玲玲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因此點了點頭道:「成。」
奚萬里要比秦玉川高上半個頭,好在兩人身材差不多,秦玉川穿上他的衣服,除了袖子和褲管長上寸許,倒是還算合身。
見秦玉川挑了一件寶藍色的毛衣穿在身上,奚萬里皺了皺眉道:「這衣服你明天早上就還我。」這毛衣可是歡喜給他織的,要不是自己的便服實在不多,他根本不樂意借給他穿。
秦玉川和他在訓練營的時候一起住過集體宿舍,哪會不清楚這衣服的底細。倒是想要調侃上兩句,只是想著對方接下來有「人質」在手,倒也只能歇了這個心思。
等他們出來,菜都已經上齊了。
紅燒獅子頭、麻辣兔頭、香辣口水雞、兔肉南瓜飯、清蒸鯽魚、青椒肉絲、鍋包肉、紫菜蛋花湯、紅燒雞塊、西紅柿炒蛋,總共十個菜,滿滿當當地放滿了餐桌。
秦玉川嫉妒得眼睛都紅了,用手肘撞了奚萬里一下道:「你小子運氣實在是太好了。」他媳婦做菜還不如他呢。
奚萬裡面上不顯,心下卻難免得意。只是到底心疼媳婦,對著歡喜道:「你隨便弄兩個就好了,做這麼多菜不累壞了?總共才幾個人啊,有個三菜一湯就夠了。這麼多菜,都夠招待一桌人了。」
歡喜聞言瞪了他一眼,這話私下說就成了,哪有當面說的。
她悄悄擰了下奚萬里的胳膊,面上笑道:「也不累,原本並不想做這麼多的,不過有吳姐姐幫忙,不知不覺就做多了。好了,大家都坐罷。」
「這酒哪來的?」才坐下,奚萬里就看到了一旁的酒罐,面露驚訝道。
歡喜眯眼笑,「是我自個釀的果酒,因為才釀了沒多久,所以味道還輕。一時之間實在沒地方去買酒,你們湊合著喝。」
秦玉川也不客氣,上前倒了一碗就喝了起來,「還成,雖然有些淡,滋味卻是不差。」
他們兩人雖然都喝酒,但倒是不挑。這年頭,能喝上酒就已經不錯了。
男人在酒桌上談的話題女人都插不上嘴,那邊兩人正在說一些軍團的食物,這邊歡喜三人也開始一邊吃一邊閒話家常。
「玲玲你嘗嘗這個獅子頭,味道可好了,之前我在廚房的時候嘗了一個。」吳月娟極力推薦道。
鍾玲玲嘗了一個獅子頭,眼睛一亮道:「確實好吃。」
歡喜的手藝不說和五星級大酒店的廚師比,但相差也不算太遠,這頓飯就沒有人不滿足的。
等到吃完,鍾玲玲和吳月娟幫著歡喜收拾殘羹剩碟,而奚萬里和秦玉川幫著擦了桌子掃了地,便坐到一邊繼續說起之前的話題。
他們故意壓低了聲音,歡喜卻聽得一清二楚,只是顧慮到鍾玲玲在,到底沒有當場詢問。
吃過飯,歡喜又以天黑不安全邀請吳月娟留下來陪鍾玲玲住一晚。見她是真心提議,吳月娟也確實怕走夜路,想著反正家裡也沒有人會擔心她,便點頭答應了。
臨睡前,歡喜將一個痰盂送到了兩人房裡,對鍾玲玲道:「玲玲姐你這個房間上廁所不太方便,晚上用痰盂吧,省得半夜出門受涼。」
吳月娟之前就發現客房的弊端了,正煩惱呢,卻沒想到歡喜這般體貼,頓時高興道:「謝謝你了歡喜,你簡直就是及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