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馮忠國和馮忠良到底還是沒能逃過坐牢,而且一坐就是要坐六年。
方來娣又哭又鬧,但也是無濟於事。結果她索性把所有親戚好友都恨上了,對著誰都是一副欠債臉,大家一開始還會遷就一下。久了也不樂意奉陪了。
「按理說馮大舅媽也應該坐牢的,怎麼她一點事都沒有?」歡喜好奇道。
說起這個,馮淑華的表情有點複雜,輕聲道:「聽說忠國和忠良把罪名都攬到自己身上了,所以她才能沒事。」
自家那兩個侄子,對著親娘確實沒的說,只是……要方來娣是個腦子清楚的就算了,但關鍵她不是啊。以後,哪怕他們出來了,要還是這樣對方來娣言聽計從,日子怕是好不起來。
歡喜對此倒沒有什麼看法,只是問道:「對了小嬸娘,趁著過年有空,我跟爹爹打算去省城看大哥,也順便看一看在省城買的房子,你們要不要一起去玩?」
「我們就不去了……」說到一半,馮淑華改口道:「讓愛國敬業他們跟著你去吧。」
歡喜皺眉,「鳳貞也去?」
馮淑華點了點頭,隨即疑惑道:「有什麼問題嗎?」
歡喜猶疑了下道:「沒有。」
說來明輝剛來的時候,跟鳳貞玩得很好,但是現在……一開始只是明輝單方面不再跟鳳貞玩,至於原因,有兩人性子愛好差異的緣故,也有明輝對鳳貞的言行不贊同的關係。後來就是鳳貞刻意針對明輝了,也不知小丫頭是不忿被小夥伴拋棄還是咋的,總之在那之後總是找明輝的茬。一開始明輝還只是被動防禦,後來煩了也開始反擊起來。
總之,到現在,兩個小傢伙之間完全是王不見王,一個嘲諷另一個智商不足情商欠缺,一個鄙視另一個身材弱雞像個女孩。
當然,這一切大人是不知道的。
因此,對於讓這樣兩個人湊在一塊,歡喜其實是有些遲疑的。
從縣城到省城是有大巴車的,不過一天才只有四班,他們運氣不太好,坐到了早上十點的那班車。如此一來,午飯就要在中途解決了。
當然,這年代並沒有後世司機帶客從飯店拿提成的現象,幾乎所有人都會選擇吃乾糧填飽肚子。
車還是會停的,一來司機要下車吃飯,二來也是給大家解決個人問題的時間。
「要上廁所嗎?」歡喜吃了兩個白煮蛋就沒有了胃口,轉頭對著一邊同樣吃完的奚明輝問道。
奚明輝搖頭。
歡喜就道:「那我一個人去。」
附近有一個公用廁所,雖然有些簡陋,氣味也不是怎麼好聞,但特殊情況也沒有辦法了。
歡喜正要進去,裡面就有一個年輕女人走出來,她也沒有在意,只是沒想到兩人即將擦肩而過的時候,對方卻是突然對著她這邊倒了過來。
她一愣,然後下意識把人接住了。
「這位同志,你沒事吧?」見對方閉著眼睛一副昏迷的樣子,歡喜開口問道。
昏迷的年輕女人長得挺漂亮的,只是也不知道之前做了什麼,大冷的天卻是一身的熱汗,一張臉也白得嚇人。
歡喜正打算扶著人去找人幫忙,低頭的時候卻發現這女人的褲子顏色好像不對。看了半晌,她才反應過來那上面應該是血,而且還在繼續往外滲入。
她第一反應是對方難不成是因為大姨媽來了痛暈過去了?
不怪她這麼想,實在是這時候女生用的衛生用品太不靠譜了,來大姨媽的時候那是真的一點都不敢動彈,就怕下面漏了。即便這樣小心了,該漏的時候還是要漏。
但是沒一會,歡喜就發現了不對,大姨媽再洶湧也不是這種規模啊,這才多長時間啊,那血跡都蔓延到膝蓋了。
該……該不會是流產吧?
歡喜嚇了一跳,腳步都快了幾分。
這個時候,靠在她身上的女人卻是醒了,看著她一臉迷茫的表情,歡喜連忙問道:「你還好嗎?」
腹部劇烈的疼痛讓舒明麗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她有些虛弱地開口道:「麻煩你扶我進去……」
歡喜一怔,「你確定?」
要知道這種路邊的公共廁所可都是蹲廁,她不得不生出某些不太好的擔心。
舒明麗咬咬牙道:「沒問題的。」
歡喜雖然心有疑慮,但也尊重對方的選擇。將人送進去之後,她有些猶豫要不要離開。
卻在這時,舒明麗斷斷續續開口道:「那個……能麻煩你去幫我找一找我妹妹嗎?」
歡喜一怔,隨即答應道:「好的,不過能告訴我你妹妹的名字嗎?」
「……不用名字,我和我妹妹是雙胞胎姐妹,她和我長得一模一樣。」舒明麗輕聲道。
猜到對方在這種事後怕是並不想和自己交集,所以才沒有告知妹妹的姓名,歡喜也不在意就應下了。
「謝謝。」聽著遠離的腳步聲,舒明麗忍不住哭了起來。
歡喜很容易就在附近的大巴車上找到了一個和之前女子一模一樣的女人,將情況模糊地和對方一說,對方臉色一變,連忙便沖了出去。
「姐,你沒事吧。」舒明霞一臉擔心地衝進廁所里,將從行李中翻出來的褲子遞了過去,輕聲問道:「……孩子掉了嗎?」
之前那女孩雖然只說她姐姐遇到點不太方便的情況,讓她拿一條乾淨的褲子去,身邊幾位女乘客都以為姐姐是來了例假,但她卻知道不是。
舒明麗抓著她的手借力站起來把褲子換上,紅著眼道:「掉了,剛剛褲子裡有一個白色的東西,應該就是胎兒。」
「那就好。」舒明霞鬆了一口氣,看著姐姐虛弱無力的樣子,卻是心疼得不行。
為什麼要讓她們姐妹遭遇到這種事?尤其是姐姐,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生育……
歡喜本來都準備走了,聽到裡面的談話,卻是腳步一頓。
姐妹倆相扶著從廁所出來的時候,就見歡喜站在那兒,兩人都是一愣。
歡喜抿了抿嘴,將手裡的那袋益母草遞了過去,什麼也沒說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