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很尷尬,十分尷尬,他覺得朱高煦是有意誤導他,然後讓他出醜這個該死的小子,準是自己讓他去抓僧尼,背黑鍋,心裡頭不滿意。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先是讓自己寫文章,接著又擺了自己一道
雙倍奉還,還真記仇啊
要不看你爹的面子,老衲有一萬種辦法弄死你。別覺得你是未來的皇子,就了不起了,老衲要算計你,你小子還是好不了道衍滿肚子都是氣,可現在最要緊的是怎麼應付朱棣和柳淳。
這倆人仿佛看稀罕物似的,笑呵呵盯著他,弄得道衍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個王爺,柳大人,這佛門廣大,內里什麼人都有,不稀奇,一點也不稀奇。」
柳淳點頭,「是啊,連大師這種人都能在佛門之中逍遙,可見當真是廣闊無垠啊」
道衍翻白眼,也不說話,讓你奚落兩句就是了。
這幫僧尼,也不給老衲做臉,你們好歹有幾個有骨氣的,硬扛著做苦力,哪怕累死了,也別還俗。
最好死個幾十個,以後寫到里,還能被稱作法難,現在可好,連帶自己,都成了笑柄了。
「大師,據我所知,前朝是很重視僧尼吧」
道衍無力道「這還用問嗎」道衍指了指腳下的土地,「這座北平城,最初就是八思巴設計的,他可是大元帝師,尊崇無比,前朝的時候,許多人都出家為僧,託庇沙門。」
柳淳略微沉吟,他終於知道道衍效仿的偶像是誰了。
「大師,前朝佛門大興,自然良莠不齊,什麼人都摻和其中,先帝就幾次整飭。我提議啊,從今往後,凡是想要入佛門的,都要先做苦役十五年,如此才能落髮」
「等等」
道衍直接打斷了柳淳,怒道「柳大人,你想滅亡佛門不成」
「怎麼能這麼說呢」柳淳語重心長道「你想啊,出家為僧,不事生產,也不納稅,每天就是念經禮佛,享受四方供養人生天地間,憑什麼白吃白喝啊說得過去嗎先做十五年苦役,等於替社會做了貢獻,積累了財富,如此再享受供養,也就是情理之中了。不然一點好事沒幹,就坐享其成,這是什麼道理」
朱棣抓著鬍鬚,認真聽著,「柳淳,你講的還真是這麼回事假如有人願意不要工錢,不圖吃喝,勤勤懇懇,干十五年的苦役,就可以讓他出家。如此磨礪出來的,也必然是高僧大德」
「王爺」道衍都要哭了,「王爺,真要是這麼幹了,就再也沒人出家了」
朱棣哈哈大笑,「大師,如果連這點磨礪都承受不了,那還出家幹什麼」
柳淳也跟著道「沒錯,所謂善門難開,這麼做,也是防止心術不正之徒進入佛門,敗壞佛家的聲譽,其實我們是替佛門著想大師你總不會覺得,凡是出家的人,都貪圖享受,躲避責任吧如此行,能修成正果嗎」
道衍氣得咬牙,「柳淳,老衲算是明白了,你就是想壓制佛門」
「沒錯」柳淳毫不避諱,「天下名山大川,佛門占了十之七八誰答應給他們的好好的山景,就出來一個廟宇,一圈人在裡面念經禮佛他們破壞環境,占用動物棲息地,是很嚴重的罪行尤其是天下山川樹木,全都是天子所有,僧尼憑什麼搶天家的東西」
道衍這些日子經常跟柳淳在一起,設計整個工程,一些新鮮詞兒,他也聽得明白。
「說來說去,柳大人,你還是有滅佛的心思,是吧」
柳淳啞然一笑,「那大師是一定要阻攔了」
「不」道衍突然搖頭,凝重的五官瞬間解凍,笑得好像跟一朵老菊花似的,「柳大人,你隨便怎麼折騰,老衲不但不阻攔,還要鼓勵。你放手去做,只要最後剩下老衲一個出家人,還備受尊重,滅佛的罪名,就落不到你柳大人的頭上,更落不到王爺的頭上」
「既然老衲安然無事,我管別人幹什麼啊」
道衍笑得可開心了,「柳大人,你是不是以為,老僧會和那些酸腐文臣一樣,死命保著佛門的人你錯了,大錯特錯了這世上除了陛下,沒人值得老衲拼了一條性命,你柳大人可不夠份量」
攤上這麼個不要臉的,柳淳是徹底無言了,就連朱棣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大師如此忠心耿耿,本王想賜大師一個名字,然後讓大師入朝為官,一展心中所學」
道衍之前一直都是和尚,他一個出家人,沒法當官。
即便當了官,也沒法寫告身,這位大人姓道,名衍,字和尚這也不像樣子啊
終於,朱棣打算給道衍賜名,讓他真正入朝為官
「臣拜謝王爺天恩」
挖了半天的坑,本想看著老和尚出醜,沒想到竟然讓他建了個大便宜,從燕王府出來,道衍跟到了春天似的。
「柳大人,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們師徒坑老衲,少不得,老衲也要跟你們師徒開個小小的玩笑,放心,絕對不大」
道衍放聲大笑,笑聲之中,竟然有些讓人不寒而慄。
這個老東西會怎麼辦
想對我下手,做夢去吧
柳淳信心十足,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弟子會怎麼樣,能不能扛得住道衍的算計。
朱高煦失去了五千米最廉價的勞動力,他又肩負著整修正陽門的使命,工期非常緊,朱棣給他的要求是落雪之前完成。
否則天寒地凍,就沒法施工了。
人沒了,原料也不夠到底該怎麼完成,柳淳都替徒弟捏了一把汗。可誰知道,才過了不到一個月。
朱高煦就喜滋滋向朱棣匯報。
「父王,正陽門工程,已經全部完成請父皇驗收」
朱棣大喜過望,「煦兒,真的完成了怎麼這麼快」
朱高煦憨笑道「父王交代的事情,孩兒怎麼敢貽誤,大傢伙都拼了命,工期自然就短了一些。」
朱棣笑罵道「那是短了一點嗎別人最快都要明年交工呢你倒好,才接手沒幾天,都弄好了,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好傢夥,朱棣直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他起身,從牆上取下一張弓,走到了朱高煦的面前,遞給了他。
「父王賞你的拉一下,看看能不能拉得開」
「嗯」朱高煦眼睛冒光,接過沉甸甸的弓,雙臂用力,瞬間,將整個弓拉到了八分,喘口氣,再繼續動力,弓弦和弓背形成了完美的弧度。
「哈哈哈果然是吾家的千里駒啊」
朱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工程這麼快有了結果,兒子又出息,哪個當爹的能不高興。
「明天早上,就叫上你師父,還有道衍大師他們,父王要看看你把街道修得怎麼樣」
轉過天,朱棣就帶著大傢伙在正陽門聚集了。
由於還沒有修外城,目前的正陽門就是北平的最外圈,城牆上在數月之前,還有許多斑駁的傷痕,記錄著北平保衛戰的殘酷。
如今這些痕跡都已經修復完畢,而且就在正陽門之外,一條寬闊平坦的大道,直通前方。
道路寬度在二十丈左右,十足的氣派,在道路兩旁,有漢白玉的欄杆,也都十分用心。朱棣興奮地從馬背上跳下來,親自踏著路面走了起來。
真是不錯,兒子好本事
朱棣十分滿意,朱高煦跟朱高燧湊在了一起,朱高燧就低聲道「二哥,怎麼樣,父王看不出來的。」
朱高煦儘管很興奮,可還是繃著臉,「別得意忘形,還有其他人呢尤其是咱師父,他多半能看出來。」
朱高燧笑道「師父能看出來,也不會出賣咱們,有什麼好怕的。」
就在他的話音剛落,突然身後傳來了蒼老的聲音,「柳大人,柳大人你快過來瞧瞧,瞧瞧啊,這塊條石上面,怎麼還有字啊老衲眼花了,你給我說說,上面寫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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