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士釗沒心情去琢磨人心易變的道理,他只知道,事情既然由自己領頭走到這步,就絕不允許虎頭蛇尾。而要做到這點,就得如錢來所說,這頓飯誰都不能吃,必須硬撐到底。
只是一味用大棒子去恐嚇,估計是不夠的,所以等錢來展示完暴脾氣以後,孫士釗才不緊不慢地轉身,嘴角掛著一縷淡淡的微笑,讓人辨不清喜怒。
「呵呵,錢來是屬炮仗的,一點就著,大家剛才就當是他開個小小的玩笑,別往心裡去。不過,我也想提醒大家一聲。今兒這事,說到底都是為了自己,想想那乾淨衛生的飯菜,和每個月減下來的三十塊錢,那可都是實實在在,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
所以我希望,大家不要輕易打退堂鼓。退一萬步說,即便鬧到最後難以收場,但是法不責眾的道理大家應該也明白,有我孫士釗在前面頂缸,也沒人會找你們的麻煩。
可如果讓人隨便呼喝幾句,便讓我們這烏泱泱一大幫子人丟盔棄甲,灰溜溜地過回從前一樣的生活。一無所獲不說,傳出去,也會讓人家笑話我們一中無人!
即便是許多年以後,大家回憶起今天的事情,也會覺得臉上耳光。相反,若是我們今天能夠笑得最後,以後大可以牛逼哄哄的對任何人說,我們曾經改變了一中的歷史。如果我們今天改變了一中的歷史,那麼有誰知道,未來我們不可以做得更多呢?
陽光從窗外傾斜而入,灑在款款而談的孫士釗身上,仿佛身上被鍍了一層金輝般,整個人散發出一種驚人的魅力,一雙熠熠生輝的眸子中蘊含著蠱惑人心的魔力。若是肖毅此時仍舊在場,一準會嘆為觀止的道一句:「天生一神棍!」
道理似乎很簡單,也很容易想明白。所以,除了些生性膽小的人,絕大多數學生都被孫士釗鞭辟入裡的分析所打動,如此包賺不賠名利雙收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再瞥一眼依舊一臉兇相唱白臉的錢來,心中那最後一點猶豫也便散去了。
「放心好了,即使我願意,那些學校的領導們也不會讓你們一直挨餓的。那麼現在,有誰自覺和老師關係好的,就把這「小報告」打過去。學校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那些頭頭腦腦們肯定得來。他們來了,問題便解決了;問題解決了,我們自然可以安心吃飯了。」孫士釗觀察完眾人的表情之後,微微眯起眼睛,正式打響了反抗魏胖子苛政的第一槍。
「我去!」
孫士釗話音一落,很快便有人自告奮勇地跑了出去。
注視著那個跑出門外的身影,孫士釗嘴角微微翹起,似乎一點也不擔心那個同學在「小報告」里添油加醋。直覺告訴他,從這一刻開始,一切都會按照自己所預料的進行,包括那個看似已經脫身的「蒼蠅簍子」。
……
「怎麼辦?李副校長?吳海再次掏出手帕,擦了擦臉上沁出的細汗,同時向那個站在校長辦公室落地窗前,一邊注視著窗外,一邊抽菸的中年男子發出詢問。
中年男子轉過身來,冷冷地撇了吳海一眼,額頭上原本又密又長的細紋皺得更緊了。
在初三年紀主任的位置上幹了好幾年的吳海,這才突然想起,身為一中副校長的李清並不喜歡別人喊他「李副校長」。只是自己在焦急之下,無暇細想便脫口而出,現在再改口,卻是來不及了。
「吳海,你也幹了好幾年的年級主任,怎麼還是那麼沉不住氣!不就是一幫孩子不吃飯嗎?多大點兒事!」李清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前,往菸灰缸里彈了彈菸灰:「那些學生各自的班主任都去了嗎?」
「都去了,每個班的班主任都通知到了;可那幫兔崽子一個個都跟鐵了心似的,是怎麼都不聽勸,連處分都不怕!」吳海自覺是什麼招兒都使了。
「哼!哪裡是不怕,估計是料定學校不可能一次性處分那麼多人吧!孫大局長的公子怎麼說?」李清輕輕哼了一聲,顯示出他的心情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
「翻來覆去都是那兩條,一是換廚子,二是每月伙食費降到九十塊!小小年紀也是油鹽不進!」吳海其實也知道,解決問題的關鍵就在領頭的孫士釗身上。但面對那個無論打罵都不怎麼合適的衙內,除了苦口婆心的講道理,他委實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
同時有些話,他也沒全說出來。事實上那些全數到場的各班班主任,多數都是出工不出力,有得還偷偷樂!自己又不好過分逼迫,畢竟自己還在年紀主任的位置上,犯眾怒的事情是萬萬做不得。
「有恃無恐啊!這就是有恃無恐。若是換了別的學生,哪個能有這樣的能耐,哪個又能有這樣的膽氣。呵呵,說起來,還真不愧是孫局長的種,是個人才!」李清的聲音有些玩味:「事情的始末查出來了嗎?不會是咱們的公子哥兒登高一呼,便應著雲集吧?」
「不是,聽說是一個叫肖毅的初一學生挑起來的,這小子連蒼蠅都吃了……」條理清晰的講述完整件事之後,吳海也有些感嘆,一中真還是人才輩出。、
「吃蒼蠅?呵呵」李清不置可否,坐到辦公桌前的椅子裡,慢條斯理的翻開文件夾,頭也不抬地說道:「不吃就不吃吧!由他們鬧去,鬧累了,鬧餓了,自然就會吃了!
等了半天,沒想到等來一個根本不是辦法的辦法。吳海此時看不清李清的臉色,自然也無從分辨這句話是玩笑,還是真的要這麼做。
與一直未曾親臨現場的李副校長不同,吳海可是前後跑了好幾次,自然很清楚那幫學生這次是玩真的。若是平常,冷處理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可現在這麼做的話,估計只會火上澆油,更讓那些血氣方剛的學聲一個勁兒的往牛角尖里鑽。
想來想去,吳海決定不能就這麼走了。與此同時,一直擱在他心底的另外一件蹊蹺事情,也讓他隱隱有些不安。
「李校長,還有件事情,我覺得還是跟你說下,比較好!」吳海斟酌著措辭。
李清將手裡的文件夾丟開,身子靠在椅背上,表現出一副很輕鬆的模樣。但和他共事許久的吳海,卻從丟文件的那個動作,看出自家這位校長其實已經很不耐煩。於是他趕緊切入正題:「上學期初二年紀的班主任這學期走了六個,在初二期末考試中占據年紀前十名的學生走了四個。」
「什麼?」李清陡然間從椅子中站起來,有些失態的盯著吳海,瘦削的臉上布滿震驚。不能怪他如此驚訝,作為泗水*縣首屈一指的中學,一中一直像是學習聖地般的吸引著全縣的精英學子,極為優厚的待遇也吸引著許多優秀的老師,一直未曾出現人才外流的情況。儘管這個數字很小,但嗅覺極為敏銳的李清還是察覺到了危機。
「知不知道這些學生和老師都到哪裡去了?」李清略略平抑了下心情之後,又坐回椅中。
「那幾個老師,我都聯繫過。聽說是,是……」吳海有些吞吞吐吐地,似乎那個名字對於面前的人來說十個忌諱。
「不會是二中吧?徐德拉過去的?」李清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略帶鷹鉤的鼻子上面深陷的眼窩中,流露出懾人的寒意。
吳海咽了口唾沫,艱難地應了聲:「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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