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季家這頭。
伍氏一早醒來便推了推正在熟睡的季億,喚他起床:「寶寶快些起來,你今兒還得去叫韓中書尋媒人來咱家提親呢。」
季億猛的睜開眼睛,卻見伍氏已經將他的衣服鞋襪都備好了,無奈之下,他只能翻身坐起穿衣戴帽,收拾好了便有丫頭打了水給他洗漱。
此時季頌賢已經收拾好了過來請安,親手執帕站在一旁,且等季億洗好了臉季頌賢遞上帕子,季億接過來擦了臉對季頌賢笑笑:「餓了吧,爹叫人開飯。」
一時季家人到齊,伍氏就叫丫頭備飯。
沒多大功夫一家子十幾口子人圍坐兩桌,才要拿筷子吃飯,卻聽陛下派人傳旨,少不得先接旨,之後便聽那太監念了一大通,無非就是誇獎季頌賢如何好的,最後便是賜婚旨意,給季頌賢和成懷瑾賜婚。
季億聽到聖旨上的話立時抬頭,待太監念完聖旨,他接過來起身笑著問:「吳公公,陛下這……怎麼突然給小女賜婚呢?」
那姓吳的小太監一笑:「今兒一大早錦衣衛指揮使就進宮求旨,請求陛下賜婚,季相也知陛下素來最是寵信成大人,便……」
季億突然明白了,直恨的咬牙,伍氏一干人臉色也都不好。
季億叫季綱招待吳太監,他則拉了伍氏叫上家裡幾個小子一處說話。
伍氏愁眉不展:「老爺,這,這,陛下賜婚,這可怎麼辦才好?那個成大人雖說模樣性情看著都不錯。也沒家世之累,可他那個職位,往後可出了事可怎生是好?」
季縝也捶桌道:「是極,妹妹千嬌萬寵長大的,如何受得了成大人那樣清冷之人,萬一有一日他犯了事,可叫妹妹如何是好?」
一家子都是面帶愁容。季億也跟著哀聲嘆氣。嘆過氣後他瞧向季頌賢「賢兒,你是怎麼個意思?」
季頌賢先是一愣,後深吸一口氣道:「皇上金口玉言不容更改。旨意已下,還能如何,只能認了。」
面上她似也有些憂心,實則心內很是歡喜。想著成懷瑾確是信人,晚間才說要請旨。沒想著早上旨意便下來了,如此也可見陛下確實對他很信重,說不得,他說的那些話也都是真的。他能保證便是以後他犯了再大的事,季家也不會受到牽連。
如此,季頌賢也有些放心。
只是季億憂心未減。半晌才道:「不成,我得進宮見見陛下。總歸得給賢兒討個保障。」
伍氏未阻止,季頌賢阻止也來不及,季億換了衣衫便要入宮,伍氏叮囑一番,季頌賢攔了一回季億隻不聽,只能目送他離開。
季億這一走,季頌賢開始擔憂,做什麼都心思不定,一直朝門口巴望,到了半上午季億才回來,同時,帶回來的還有冊封季頌賢為汝陽郡主的旨意。
季頌賢接了旨,還有些暈暈乎乎,起身捧著聖旨半晌才問季億:「爹爹,陛下何故冊封我?素來能夠冊封郡主的只有親王之女,我……何德何能?」
季億擺手一笑:「無妨,陛下用你來安撫成懷瑾,若不給些好處怎麼成。」
伍氏笑著拍撫季頌賢的肩膀:「好賢兒,如今娘才是真正放心,你如今是陛下的義妹,咱們大夏朝皇家自來不殺親戚,便是以後成懷瑾犯了事,你也能平安無事,如此,娘才安心,才……」
季頌賢聽了這話一時忍不住掉下淚來,撲到伍氏懷裡大哭起來:「娘,你該叫爹討個保命的旨意,最該保咱們一家不受牽連,如何能單管我一個人,我怎麼都不要緊,要緊的是哥哥們。」
「傻丫頭。」季綱走過來笑看季頌賢:「哥哥們都是男兒,只要我們成器,我們上效忠官家,下愛護黎民,立下功勳,官家也不會忍心牽連我們,你是女兒,更該嬌慣些的,只有你好了,我們才能放心。」
季緯看著季頌賢咬牙道:「該死的,這成懷瑾實在可恨,妹妹本好好的,那韓中書文採風流,為人又最是重情不過,妹妹嫁給他才能一輩子安然,這等好事都叫成懷瑾給攪了,還攪得咱們闔家不得安寧。」
他話音剛落,便見隨心匆匆進來微一拜道:「老爺,夫人,錦衣衛指揮使成大人求見。」
一家子本正堵心著呢,一個個也沒什麼好心情,一聽成懷瑾搶了他家的寶貝疙瘩,還敢大模大樣上門,立時氣極,就是季億這等有涵養有心胸的也怒道:「不見,告訴他府上閉門謝客,不會見他。」
季綱卻挽袖子道:「他還敢上門,明顯討打來的,爹,我去會會他。」
「大哥。」季頌賢很是著急,快步攔住季綱:「莫去,他武藝高著呢,大哥一介文人如何是他的對手。」
孫氏一笑上前拉開季頌賢:「妹妹傻了不是,他要求娶你,又怎敢得罪你大哥,他未來的大舅子?他若真敢跟你大哥動手,不說旁的,妹妹先饒不得他,你且叫你大哥去,總歸他要搶咱們的寶貝妹子,總得叫咱家出出氣吧。」
季維也道:「是極,是極,大哥,我與你同去。」
季緯和季縝也吵著要去,臨了還拉上伍瑞雲,幾位兄長聲勢浩蕩的去了前廳,季頌賢又是擔心又是著急,趕緊叫繞樑跟去瞧瞧,若是自家哥哥打的狠了,叫繞樑趕緊回報。
繞樑這丫頭如今最愛八卦不過的,一聽叫自己瞧熱鬧,立時歡歡喜喜就去了。
只說季綱帶頭,帶著自家兄弟一陣風似的進了前廳,進門便見成懷瑾大模大樣坐在椅子上喝茶,季綱瞧見氣的眉毛都立了起來,挽了袖子上前。
成懷瑾不輕不重的放下茶杯,臉上帶著淡淡的笑,雙手一攤:「幾位兄長想來是要揍我的,如此,我只管坐著,兄長們揍了出氣便是,我保證絕不還手。」
本來他若說什麼討好的話,說不得季綱幾個一氣之下定要狠揍他一通的,可他如今這般輕描淡寫一句話,將季綱兄弟們的目的講了出來,且還這般認命坐著一動不動,叫季綱直如泄了氣的球般,愣是怒火消了一半。
成懷瑾站起來拱了拱手:「我知我如今名聲不好,兄長們也瞧不上我,怕賢兒跟我會受苦……」
「住口。」季縝怒斥一聲:「賢兒是你叫的?」
「兄長們怕季姑娘跟了我要受苦受難。」成懷瑾倒不介意,立時改了口:「我今日登門旁的不為,只為來跟兄長們表白一番,我對季姑娘愛重不差兄長們,她若嫁於我,我保管叫她如在家中一般自由自在,不會叫她受一絲的委屈,誰敢欺她,我必不饒。」
「說的倒是好聽。」季緯冷笑一聲:「信口胡唚誰都會,往後只看你表現吧,你若叫妹妹受一絲的委屈,我們必登門替她出氣,我們家妹子可不是沒依沒靠的,她不只有父母疼惜,還有我們這八個哥哥愛護,你以後處事,儘管掂量著。」
季緯這樣不給面子成懷瑾也不氣,笑道:「七兄說的是,信口胡說誰都會,只是我是誠心來的,說的也都是肺腹之言,往後兄長們只管瞧著便是了,我哪裡做的不好,兄長們只管打了我出氣。」
聽他這話倒也是滿腔的誠信之意,季綱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了。
季縝幾步過去一拳捶在成懷瑾身上:「不用往後,今兒我先打你一拳,這一拳是給你的下馬威,往後你若是丁點對不住妹妹,我必千百倍回報。」
他這一拳打出去,季緯也過去給了成懷瑾一拳:「因你話說的好聽,本來我想揍你一通的,如今給你一拳罷了,總不能叫你白得了便宜。」
季綱勾唇笑了笑,過去也是一拳。
成懷瑾硬頂著撐了好幾拳,雖然季家這幾位兄長自認打的很重,只他們到底都是文人,重也重不到哪裡,成懷瑾武藝高絕,受下這幾拳也不在話下。
繞樑看的目瞪口呆,回過神後立時跑到內宅:「姑娘,姑娘,公子們都揍了姑爺。」
季頌賢本正安慰伍氏,聽了這話一眼瞪向繞樑:「什麼姑爺,誰的姑爺,哪門子的姑爺?」
繞樑嚇了一跳,趕緊縮縮脖子道:「奴,奴奴說錯了,是打了成大人。」
「打便打了。」季頌賢笑了笑:「至於嚇成這般麼,成懷瑾武藝高絕,不至於承不了哥哥們幾拳。」
話雖如此說,可她到底擔心,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孫氏瞧了立時笑了,過來拉季頌賢坐下:「妹妹莫擔心,你哥哥手底下有準著呢,總歸親事都定下了,再揍他也於事無補,揍壞了反倒叫妹妹難做,放心,你哥哥不會下狠手。」
季頌賢低頭,臉上有些羞意:「嫂子說什麼呢,誰擔心了,擔心誰了?」
王氏一聽直捂了嘴笑:「不擔心,不擔心,是嫂子們擔心罷了,妹妹哪裡擔心了。」
季頌賢氣的也坐不住了,起來便奔向王氏:「二嫂子最是牙尖嘴利了,淨會編派人,你且站住,我瞧瞧你嘴裡莫不是長了鋼牙。」
「不得了了,可憐我嬌嬌弱弱的,哪裡抵得過惡小姑的拳腳,快些救命。」王氏邊笑邊逃,直管躲在伍氏身後:「娘,快些攔了妹妹,可憐可憐我這兒媳婦。」
伍氏卻直管拿了王氏送到季頌賢跟前笑道:「瞧瞧累的這一頭的汗,你且放心,娘最疼你不過的,這不,幫你拿了你嫂子,你只管捶她便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