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什麼呆呢?媽問你話呢,」丁姐不悅地推了丁志成一把,他們都已經吵了一輪,換了幾個話題了,他還在那裡發著呆,「今天是不是沒見到人?」
也怨不得方慧上躥下跳地鬧,丁志成這呆呆木木的性子,連她看了都覺得討厭。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見到了。」丁志成悶聲道。
「我就說吧,就說吧,見到了!這個廢物就是讓人趕出來了,就憑他這個廢物能辦成什麼事……」方慧幸災樂禍地嚷嚷。
「她沒把我趕出來,」丁志成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直接頂了過去,「還是她用車捎我回來的。」
「她親自送你回來的?」丁母眼睛一亮,眼中流露出無限愛憐,「我就說我們家阿成優秀,連副市長都刮目相看呢,還親自送你回來,大學生在哪兒都稀罕……」
無論是丁父,還是丁姐,都目露欣慰,親自把丁志成送回來,這事兒有門啊!說出去都讓人覺得面上有光。
就連方慧的父母都很感興趣地看著丁志成,期待他說下去,方慧目露猶疑,似乎不大相信丁志成的話,當然如果他真能讓劉好好重視,她還真得對他刮目相看呢。
不過,她上下打量著丁志成,這副油膩的模樣,從頭髮絲兒到腳趾頭都沒有一點吸引人的地方,她才不相信劉好好的口味這麼重,連這樣的男人都看得上。
「那她答應把你從工廠調出去了嗎?」
「答應了,她說能幫上的忙,一定幫,還問我想調到哪裡去……」丁志成的聲音中有了一絲溫度,劉好好是這幾年唯一一個尊重他的想法,問他自己意願的人,雖然現在的他已經連自己的想法都沒有了。
「你不會沒和她說你想去農業局吧?」方慧心中隱隱有了不祥的預感,以她對丁志成的了解,他就是那種關鍵時刻掉鏈子的人,本來話說到這個份上,換個人都把事情給辦成了,但丁志成就是有那個本事,把簡單的事情搞砸。
丁志成不說話了,眾人心中倒吸一口涼氣。
「阿成,你不要嚇媽媽啊,」丁母的聲音顫抖,「你和她說了,對不對?」
「我沒說……」丁志成低著頭,「我說家裡讓我去農業局,她說我這麼大個人了,不能總聽家裡的,讓我想清楚自己想去哪兒……」
「你這是得了什麼失心瘋啊?我們不都是為了你著想?難道大家還能害了你不成?」方慧還沒來得及發作,丁姐就氣得不行了,一邊戳著他的腦門,一邊罵,「這可是在家都說好了的,你怎麼一出門就說不出來了,家裡的意思,不就是你的意思?你還要想清楚?就你這腦袋,想什麼想啊?」
「我就說他靠不住吧,還偏不讓我跟去,你說說,這樣的事都能辦砸,沒有我,你究竟能幹什麼?」方慧也上前,當著丁父丁母的面,推搡著丁志成。
「我當初要是不娶你,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丁志成像是被戳到了某個點,突然發起狂,一把將方慧甩開,面目猙獰地咆哮。
老實人突然的發狂讓大家都驚呆了,看著丁志成半晌回不過神來。
還是方慧的反應最快,衝上去一把揪住丁志成的衣領,伸手朝他臉上撓去,「你敢吼我?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丁志成是丁家的寶貝疙瘩,看著他臉上被撓出了五道血痕,丁家人哪裡肯依,丁母拉住方慧氣得發抖,「還有沒有王法了,當著我們的面就敢這樣打我們阿成,背地裡還不知道張狂成什麼樣子!今天你們方家非得給我們一個交代不可!」
「什麼交代?你們丁家才要給我們一個交代,丁志成這個孬種剛才說的是什麼渾話?敢嫌棄我姐?」一直事不關己地坐在一邊的方豪站了起來,方慧的這個弟弟生得五大三粗,一站起來就如一座山似的,給人以很深的壓迫感。
丁家人平時都有些怕他,輕易不去招惹他,但現在的丁母已經憤怒得失去理智了,直直朝他沖了過去,「我老太婆就這一條命,你們不給我這個交待,你就直接把我打死算了!我兒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我也不想活了……」
方豪給她撞了個措手不及,丁家父母和方家父母都是幹部,又是多年好友,向來不肯失禮,自從丁志成和方慧結婚之後,兩家雖然多又齟齬,沒有過去那麼親近了,但也沒有這樣撕破臉過。
一時間哭的哭,鬧的鬧,罵的罵,勸的勸,屋子裡亂成一團。
丁志成剛才那漲得滿滿的勇氣,突然就消失無蹤了,愣愣地看著這齣鬧劇,他只是想要想清楚,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既然劉好好給了自己機會,他也想試著自己做一回決定。
可是看著現在這混亂的局面,他覺得心灰意冷,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如果能讓他們滿意,去農業局就去農業局吧,反正他也想不出有什麼地方適合他去的了。
「夠了夠了,我去就是了,你們別吵了!別鬧了!」丁志成受不了地吼道。
「你以為你是誰?敢對老子吼?」方豪氣勢洶洶地要上前揪他的衣領,伸手就要揮拳。
丁母連忙衝過來,死死護住兒子,惡狠狠地瞪著方豪,「你想幹什麼?你敢動他一根寒毛試試!我拿這條命和你拼了!」
「好了好了,方豪,那是你姐夫,別計較了。」方母連忙拉勸道。
「饒慧珍,你生的好兒子,你看看這是什麼教養!」丁母嚷道。
「宋紅艷,我是幫你說話,你別不識好歹!」方母也怒了,「你看看你生的兒子,有什麼能耐?白白害了我女兒一輩子!」
幾人又吵到了一塊,丁志成一籌莫展地看著就算他妥協了,也沒有得到任何好轉的局面,再次陷入了迷茫,這就是他的生活,如一灘爛泥,只能越陷越深,永遠看不到希望,哪怕有人想要拉他一把,也無法把他從泥淖中拉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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