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女孩兒,耀眼如明珠,璀璨的笑容,美麗的容顏,露出標準豪門閨秀的八顆雪白牙齒,眸光灼灼,她便是寧心揚,寧天華跟連紅雅的二女兒。
看著眼前的蘇莫若,她之所以會這樣貿貿然出現,自然是因為父母的指示,雖然她性格比較外向,比較叛逆,但對於父母的話,她一向很聽。
而這個姐姐,從小就生活在她的記憶里,時常,她的耳邊都能夠聽到父母說起這個姐姐,說起這個姐姐剛出生的時候的模樣,一些形容她小時候各種小動作的話語,那個時候,她只覺得煩人,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慢慢長大,身邊的人,好多都有著哥哥姐姐的愛護,但她,沒有姐姐那也就罷了,可是她上面明明有個姐姐,卻是從小與父母失散,剩下她跟弟弟兩個人,讓她充著這姐姐當了十多年了,如今,總算是找到了這個大姐,她也好想這個大姐趕快回家,這樣,她也會多一個姐姐疼,那多好。
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寧詩揚三人也就算了,畢竟他們是朋友,而寧天勤出來幫忙說話,自然也是因為她的身份,可是這個少女,她又是誰,美麗的面容,帶著激動看著自己,微微蹙眉,她可不記得認識這樣的千金大小姐。
而現場所有的來賓,卻都因為寧心揚的突然出現,還有她說的話,全都閉上了嘴,現場的人,雖然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寧詩揚的身份嗎,但卻還是有部分人知道,而不知道的人,也知道寧詩揚來寧家很勤,所以,猜測她身份也絕對差不到哪裡去。
所以,她一出聲兒,所有人便都安靜了下來。
&是誰?」看著寧心揚,越發的覺得眼熟,心中,有答案幾欲破土而出。
&一次見面親愛的姐姐,希望你能夠喜歡我這個妹妹。」寧詩揚目光含笑,看著蘇莫若,其實她的心中是有些忐忑的,這些日子,她早已經聽了很多有關於她的事情,特別是性格,如果不是因為她的性格,他們寧家認親,不是所有人都會忍不住蜂擁而上嗎,哪裡還用得著策劃這麼久,還生怕會出現什麼問題。
這話聲音適中,所以傳出去的距離也不遠,不過周圍聽到的人,均是一臉驚奇的看著這一幕。
身份看起來絕對不簡單的少女,直接走到衣著寒酸的少女面前,姿態放得這樣低,甚至看起來,她還顯得那樣緊張,一個個人都不解了,疑惑了,今天不是寧天勤之女寧詩揚的生日宴會嗎,可是這少女的突然出現,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有些喧賓奪主了。
而突然,一些人也突然想到了,作為軍區司令員,對於這樣的宴會,是沒有什麼例子的,至少沒有多少軍隊高官會給自己的女兒辦這樣大的生日宴會,還邀請高政商賈,而現在這樣的一幕,讓大家隱隱意識到,恐怕今天,寧詩揚的生日宴會是一點,但更重要的,恐怕是跟眼前這個衣著寒酸的女孩兒有聯繫吧。
閔靜跟闕夢雨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隨後看向蘇莫若,眨巴著眼睛,也不說話,只是看著蘇莫若,用眼神說明她們此刻很疑惑,希望蘇莫若能夠給她們解惑。
蘇莫若同樣有些不明白,看著兩個好友的目光,便道:「我不知道她是誰,不認識。」說完,抬步就像要走。
果然如父母說的那樣,這個姐姐的性格脾氣,真正是有些怪異了,從小到大,還從未這樣讓人給無視過,面上表情有些僵硬,眸中蒙上了一層水霧,努力忍著,心中對這個剛知道了她的身份就對她印象不錯的姐姐有了些哀怨,她多麼希望這個姐姐能夠給她回以一笑,然後很溫柔的跟她說話。
但,事實告訴她,她的想法,太天真,這樣的想法,根本沒可能實現。
&當年並不是爸媽的錯,他們也因為你當年的事情,而遭受了十多年的內疚痛苦,這,難道還不夠嗎?」她希望一家團圓,快快樂樂,不求其他太多,難道,這樣的要求,過分了嗎?
看著滿臉小心翼翼的寧心揚,蘇莫若蠕動了幾次唇,想要告訴她,其實她並不是真正的蘇莫若,她是來自十多年以後的慕清,可是,她相信嗎?她又能夠說的出口嗎?進入這個叫做蘇莫若的女孩兒的身體內,她的身體承載了她的生病,而她的生命亦是承載了她的身體,這樣的兩個人,如今已經合二為一,但是,讓她突然接受這些人,還有想著曾經這個叫做蘇莫若的女孩兒內心的悲涼,這突然出現的家人,還有前面在京城的時候,她遭遇到的一次又一次的跟蹤,這些,讓前世曾經身為龍組特工的慕清來講,心中總感覺怪異。
&看著蘇莫若沒有再說話,寧心揚心裡懷著一份期待,雙目含著小心,聲音有些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對不起。」蘇莫若一把撤開自己的手,退後兩步遠距離,看著眼前滿臉挫敗的寧心揚,看了一眼旁邊低著頭,都不敢看自己的寧詩揚,轉身,離開。
&兒,你難道就真的忍心嗎?」一道女音響起,夾雜著絲絲痛,夾雜著絲絲哀。
轉過頭,看著面前,雙目紅腫,卻絲毫不影響她美麗的女子,看起來很年輕,雙眼就這麼直直的看著蘇莫若,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蹙眉,很明顯的猜到了女人的身份,因為,她們曾經見過。
&位女士,我叫蘇莫若,不是你嘴裡叫的檸兒。」現場這麼多人,這件事情這樣大規模的爆出,不難想像,讓這些人認識了自己以後,後續會給自己帶來多少的麻煩,看著面前的連紅雅,眼神淡漠疏離。
讓女兒這淡漠疏離的眼神看得心狠狠一揪,眉頭皺起,「好,那我叫你若若,可好?」
&是我媽叫的,不是你。」滿臉戒備,轉過頭不去看連紅雅。
&若——」連紅雅的心狠狠被刺痛了,捂著心口,面色極為難看。
&這麼叫我。」閉上眼,她能夠很清晰的感覺到這具身體內的心思在狂涌,努力深呼吸幾口,讓自己變得平靜一些,在這個事情上,她必須堅持,養母在這個世界上,就只有她唯一的親人,如果她跟寧家人相認,那麼,養母要如何辦,也許,很多人會認為,養母同樣可以當作養母好好孝順,但又有沒有人想過,如果有了這麼一天,她還是只屬於養母的養女嗎?她的身份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而她的身邊也會多很多親人,她的親人多了,自然留下來陪養母的時間也少了,久而久之,難道養母柳琴不會失落,就算她不說,心中也會認為,她已經不再只有她一個親人了,她這個養母,應該算是可有可無了。
很多人沒有經歷過不明白這樣的感受,但是她經歷過,她明白,曾經的慕清,只有隊友,只有任務,只有前進跟死亡,其他的一切,都與她相隔遙遠,永遠不可能有交集。
而今生,她有了養母這個親人,養母也只有她一個親人,如果當她成為了寧家的女兒,就算她的心裡,養母的地位仍舊是最高的存在,但是其他人,其他人會這樣認為嗎?
這,也包括了養母柳琴。
感受著此刻身邊痛苦的連紅雅,她一聲不吭,因為,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跟連紅雅也接觸過好幾次,其實,連紅雅給她的感覺很好,應該會是一個很好的母親,但是,這麼多年來,她也只是生了她,卻沒有養過她,而柳琴卻是不同的。
&寧心揚現在是確確實實的見識到了她這個還沒有跟家裡相認的姐姐,心是多麼冷,多麼硬,咬唇,看著母親的樣子,她心疼了,在她的記憶里,母親一向高貴優雅,隨時隨地,都是一副儀態萬千的高雅太太,除了對這個姐姐,她還從未見過母親流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面,如水晶玻璃鞋一般,一碰就會碎。
&若,你媽媽當年因為跟你失散,足足一個月臥病在床,她思念你,整整十八年,家裡人都認為可以放棄對你的查詢時,她都還是堅持著,硬是讓家裡人不停的找尋你,儘管當年,你生存的希望微乎其微,儘管有可能,這輩子她的堅持都有可能是在做無用功,但是,她還是堅持在做,難道,你就這麼不盡人情嗎?當年提出將你留在一戶農家,等我們進京安排妥當了再接你回京,都是我的主意,你媽媽當時並不同意我這麼做的……如果你要恨,就恨我好了,可是你不能這樣對待心心念念你將近十九年的母親。」實在看不過去妻子的模樣了,走至妻子面前,一把將妻子摟住。
&知道這些年來虧欠了你,但,我們始終是血脈相連的親人,你媽這些年來這麼想你,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你,回家吧孩子,這麼多年來我們沒有對你的好,以後一併加倍還上,好嗎?」
慢慢轉過頭,看向寧天華,咬唇,狠了狠心,「這十八年來你們幹什麼去了,十八年都沒能找到我,如今找到了,就想要接我回家,現在——晚了。」最後四個字,擲地有聲,說完,轉過頭,腳步堅定,決絕離開,留下呆愣一片的人。
她不是蘇莫若,她有養母。
如果他們在十八年前就能夠找到這個叫蘇莫若的女孩兒,那麼,她也不用如此為難。、
她跟柳琴已經相處出了感情,讓她放手,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唯有跟他們斷了親情,才是她如今唯一的選擇。
……
自從那日宴會後,上流社會基本上都知道了那天的事情。
寧天華跟連紅雅的身份,不難讓人查出來,畢竟,寧家,在整個z國,那都是絕對的龐然大物般的存在,寧天華的傑出,連紅雅的傑出,都不是說著玩玩的。
這些人都試圖從多方渠道打聽蘇莫若的消息,卻是每想到,他們在打探這個消息的事情,似乎總有一股力量在阻攔著他們,根本不給他們絲毫機會查到當晚宴會上拒絕了寧家第二代最傑出的大兒子寧天華認女兒的少女。
學校內,蘇莫若每日上課下課,倒是寧詩揚,從那天以後,變得一場沉默,閔靜跟闕夢雨也因為這樣的氣氛,而不敢隨意的說話,一行四人,雖然每日還是一起上課,但卻是變得沉默得很,沒有什麼機會再對話。
這日,早上剛進入教室坐下,王期音就來了教室,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下,徑直走到蘇莫若的面前,「有空嗎,校長找你,有點兒事。」
&點了點頭,直接起身。
王期音看著蘇莫若沒有拒絕,狠狠的鬆了一口氣,雖然跟她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她能夠察覺到,蘇莫若是一個性格絕對清冷的人,對人說話做事從來都是那麼冷冰冰的,只要是她不喜歡做的事情,就算是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都不會妥協一件她認為正確的事情。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離開教室,頓時引來了所有同學的猜測。
蘇莫若中途轉學到了東海大學,來到這個班上,還是引來了許多人的猜測的,雖然大家不知道她具體轉校的原因,但卻也知道,京華大學跟東海大學,始終還是高上一個檔次的,而來到班上這將近半年的時間,蘇莫若性格清冷,除了寢室內的幾個女生能夠跟她說得了幾句話,其他人,似乎跟她一句話都說不了。
而這些時間,他們也發現了蘇莫若的家境似乎不是很好,住著四人寢室,也完全是因為學習成績有意,很得王期音的喜歡,所以才會有那日她剛來學校,有王期音親自送到寢室的一幕。
如今,整整半年時間,王期音都沒有怎麼表現出跟蘇莫若的親情,很多人也漸漸開始忘記了他們的關係,但是如今,眾人才發覺,似乎蘇莫若的地位,從來在王期音的心中,都是特殊的。
試問一個學生,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情,大可以讓同學來傳話,又或者直接在門口叫一聲就好,哪裡又有一個老師,親自走到學生的座位前,聲音那麼柔和的出聲詢問,根本沒有絲毫強硬,話語更是透露,如果你沒空,我們可以改日。
跟著王期音一起往樓上的校長辦公室走去,一路上王期音不時的詢問一些有關於蘇莫若的生活學習狀況,也提到了郝剛,因為上一次跟郝剛一起請過一個星期的假,所以王期音提起了郝剛。
這段時間,學校已經沒有了郝剛的身影,隱隱約約記得,似乎從那一次他跟郝剛請了一個星期假過去陪那個老人後,他就沒有再出現在過學校里,更不曾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跟郝剛同學是?」王期音強忍著八卦的心理,但還是忍不住給問了一句,雙眼期待的看著蘇莫若。
嘴角微抽,看這老師的表情,她有種特別強烈的感覺,難不成,這老師喜歡郝剛?老牛吃嫩草?
郝剛來這個學校讀書,按理說,應該是會瞞著很多人他的真正年齡吧,畢竟執行這些人任務都是高度機密,而王期音,應該還達不到能夠知道郝剛真正年齡和身份的那個層次。
&到底知不知道?」王期音有些著急了,看著郝剛,眼裡帶著一絲迫切。
&師想知道?」蘇莫若抬頭看著王期音,聲音清冽。
被蘇莫若這話跟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一撇頭,心中有些尷尬,「沒有……就是……就是隨便……隨便問問而已?」心中,卻是為自己捏了一大把汗,這麼大年紀的女人了,竟然還問起這么小,還曾經是自己學生的男人,真正是汗顏得很,不過,這種心思,她自己都忍不住,很想要知道一些,有關於郝剛的信息,這個學生,似乎在她的記憶力,了解為零,她曾經懷疑過這個來去匆匆的郝剛根本不是一個學生,她也曾經追問過父親,但是父親的聲音很嚴厲,並且帶著絲絲的扭扭捏捏,最終,她還是放棄了追問。
但是父親的藏藏掩掩,卻是更加挑起了她內心的八卦,想要查清楚,這個郝剛,究竟是不是一個學生,她以前也曾經知道一些國家特工或者一些警察,深入敵人內部,進入各個地方做探子,變化自己的各種身份。
&老師,到了。」蘇莫若看著王期音一張臉上表情不停變換著,站在校長辦公室的大門口,也不提醒,但是過了許久都不見她回神,唯有開口提醒道。
王期音這才反應過來,啊了一聲,抬起頭來,伸手敲響了辦公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