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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一章:回歸
鄭馳樂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關靖澤也不知道隔離區裡的一切,但就是那麼短暫地對視過後,鄭馳樂就大步邁向重症病房。美國小說網 https://www.gogogous.com/
他知道外面的風雨可以交給關靖澤去扛,因為關靖澤是他可以託付後背的同伴與戰友!
隔離區裡的進展是喜人的,雖然依然沒有特效藥,但切實可行的治療方案已經初步確定,治癒的患者越來越多,逐漸有人從隔離區走了出去!
白雲謙就是其中之一,鄭馳樂聽說白雲謙可以出院了,特意抽出休息時間去給他送行,順便讓他托幾句話給關靖澤。
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一切都好」、「這邊沒有問題」云云。
白雲謙第一次沒有針對鄭馳樂,反倒認真地記下鄭馳樂說的話。等鄭馳樂說完以後他才說:「你好像沒怎麼休息,精神不是很好。」
鄭馳樂說:「沒有的事。」他說完以後又補充,「這話可不能跟關靖澤說,我哪裡沒精神了?」
白雲謙哼道:「看你眼睛周圍的黑眼圈。」
鄭馳樂說:「我沒事,你別跟靖澤瞎說,你跟他說了不是憑白讓他多擔一份心嗎?」
白雲謙說:「成,我不說。」他沉默片刻,還是猶猶豫豫、別彆扭扭地開口,「但你得保證好休息,你們這些醫生不都跟我們說了嗎?休息不好抵抗力會變差,更容易感染,你們也是一樣的道理!難道你們是醫生就有金剛不壞身,什麼病都不找上門?」
鄭馳樂聽著白雲謙透著關心的話,笑著說:「謝謝,我會記住的。」
話是這麼說,送走白雲謙後鄭馳樂把日程安排得更緊,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捨不得花。
這一忙碌就是一整周,賈立跟連微已經給他請了假並趕回雋水那邊穩住局面。
關靖澤在猶豫片刻後決定向韙那邊申請留京跑幾個項目,從零開始搞這工作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而且市委那邊見機會難得,給了他超量的指標!
與此同時,方海潮那邊的鐵路提速項目也劃了任務給他,方海潮不催他回懷慶,但好像生怕他太閒了似的,要求他利用首都便利的條件做好大量的前期分析——於是關靖澤必須邊忙自己本職的事務,邊等著鄭馳樂從隔離區出來。
關靖澤並不覺得累,因為他知道隔離區裡的鄭馳樂同樣也在忙碌著!
身上背的任務猛然飆升了數倍,關靖澤反倒更為振奮。
事實上這才是他應該完成的工作量,在「回來」之前他本來就被鄭馳樂稱為「工作狂」,只是在「回來」之後受到很多東西的影響,他的步伐反倒比以前邁得小了!
關靖澤認真地投入到海量的新工作裡面,該跑動的就跑動,該規劃的就規劃,一天裡頭幾乎沒幾分鐘是閒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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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立和連微回到雋水以後,黃韜就找上門來:「你們鄭書記怎麼沒回來?」
要是換了以前,賈立肯定不會回答態度那麼糟糕的黃韜,不過這兩年在連微的影響之下他的脾氣已經磨平了不少,聽到黃韜的話後他不僅沒嗅出挑釁的意味,反而還從中聽出了黃韜對鄭馳樂的關心。
賈立想了想,將鄭馳樂去了隔離區的事情據實以告。
黃韜聽後愣了愣,罵了句:「蠢蛋。」罵完後就轉身走了。
黃韜回到駐地後繞著屋子來來回回走了幾遍,心裡還是不太踏實。他去找自己的好友岳耀輝,跟他說起鄭馳樂的事情,說完後他又忍不住罵上了:「怎麼會有那麼蠢的人。」
在黃韜看來那可不就是蠢嗎?
明明不關他的事、明明他是縣委書記不是醫生,怎麼一聽到那邊有事兒就巴巴地趕過去,難道首都那種地方還缺他一個醫生?
別人人人自危,對於趕赴第一線避之唯恐不及,偏偏他就自己往前湊!
黃韜罵咧了老半天,居然接到了家裡的電話,讓他回家吃頓飯。
黃韜跟岳耀輝道別後回到家,傭人已經張羅好晚飯,黃震軍跟黃毅都在。黃韜如今跟黃震軍相處起來比以前要自在多了,一入座就嬉皮笑臉地問:「爸,找我回來有什麼事兒?」
黃震軍說:「你未來嫂子要過來,叫你回來見一見。」
黃韜覺得有些牙酸,一句話都不想說。
黃毅有未婚妻他當然是知道的,那好像是個巾幗英雄,軍銜都跟黃毅差不多高了!
可黃毅娶不娶老婆,跟他有什麼關係?還嫂子,那也要黃毅認他這個弟弟才行!
自己兒子什麼個性,黃震軍哪會不了解?一瞧黃韜那表情他就知道這兒子有多不以為然了!
黃震軍提起另一個話題:「還有另一件事,就是你們滄浪那邊有個位置快空出來了,你有沒有信心能頂上去?」
黃韜大喜過望,晉升擱哪兒都是大好事,他哪會不喜歡!
但他還沒開口,黃毅就繃起了臉:「爸,不是說那個職位……」
黃震軍掃了黃毅一眼:「你弟弟有出息了,你不高興嗎?」
黃毅不吭聲了。
在黃震軍面前他可一直都是好哥哥!
黃震軍望向黃韜。
黃韜啪地給黃震軍敬了個軍禮:「我當然有信心!」
黃震軍見他發自內心的燦爛笑容,心情仿佛也被感染了:「坐下吃飯。」
黃韜想要多親近黃震軍,將椅子拉了過去,說起了自己罵了老半天的鄭馳樂。最後他還是跟在岳耀輝面前那樣感慨:「真是個蠢蛋!」
黃震軍說:「他們那樣的人,總有別人理解不了的堅持。你覺得他們傻,但對於他們來說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他們要不是真那麼『傻』,也沒辦法影響到那麼多人。」
黃韜聽得似懂非懂,只能點點頭當時應和。
黃震軍說:「總之你準備一下,雖然我可以直接保薦你,但我還是想你憑藉自己的能力拿下那個職位。我黃震軍也沒什麼能耐,唯一值得誇口的就是我完全是靠自己一步一腳印走到現在這位置的,輪到我黃震軍的兒子,我不想他們一提起你就想到你全靠家裡出頭!」
黃韜是第一次親耳聽到黃震軍對自己的期許,心裡頭激動得很,神色也格外高興!
瞧著黃韜喜形於色的表情,黃毅的心情別提有多陰鬱。
正好當晚他又跟劉啟宇見面,於是在酣戰過後他跟劉啟宇罵起了黃震軍,說黃震軍現在是瞎了眼,居然覺得黃韜那灘爛泥可以扶上牆!
劉啟宇邊抽著煙邊聽黃毅罵完黃震軍罵黃韜,把自己的父親跟弟弟罵得體無完膚,心裡直笑——
這哪還是什麼天之驕子,分明是個整個心扭曲到猙獰可怖的變態!
黃毅見劉啟宇神色淡淡地看著自己,眼底甚至還帶著幾分譏屑,心裡頭更加痛快。他搜腸刮肚地把最難聽的話安在自己父親和弟弟頭上,劉啟宇越是鄙夷,他越是粗俗。
最後把黃震軍跟黃韜都罵了個遍,他又想到了黃韜提起的鄭馳樂,他冷笑道:「我就不信世上真的有那樣的人,我看他分明是想——」
眼看黃毅馬上就要故技重施,跟剛才罵黃韜和黃震軍將鄭馳樂貶得一文不值,劉啟宇似乎聽膩了,抬手揪起黃毅的頭髮,將黃毅的整個人帶進了懷裡,毫不溫情地吻了上去。
黃毅剛才就已經被劉啟宇做狠了,饒是他再怎麼享受也有點消受不了,等劉啟宇吻完後就討饒:「不行了,別再來,明天我還要回駐地。」
劉啟宇一笑,直接就壓了上去:「那就帶著我的東西回去吧,身體被灌滿以後再去訓練新兵,滋味肯定很特別。」
黃毅想像了那個場景之後渾身一顫,身體又被劉啟宇挑得興奮起來,放-浪地配合起劉啟宇毫不留情的侵占。
劉啟宇直接將黃毅弄暈在床上,冷漠地起身洗了個澡。
他倚在窗邊掏出始終留在口袋裡的照片,借著月光盯著照片上那張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
他想不明白,鄭馳樂明明跟他是同一類人,怎麼會做出那種蠢到極點的舉動。
從最黑暗的地方走出去的人,哪來的滿身光明?
可要是偽裝的話,鄭馳樂也偽裝得太久了!
更有可能的解釋就是他看錯了,鄭馳樂跟他並不是同類,鄭馳樂那寫得漂亮又整齊的檔案是真的!
可那能是真的?
劉啟宇怎麼都不相信!
那豈不是代表他一直以來惦記著的人,居然是他最厭惡的那類人?
永遠充滿自信、永遠充滿活力、永遠無懼無畏地往前走,好像世界上沒什麼事能讓他猶豫頓步,更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他放棄自己的追求和信念一樣——劉啟宇最恨的就是這樣的人!
什麼狗屁追求,什麼狗屁信念,在他看來都是天大的笑話,只有傻瓜才會去信!
劉啟宇心底有個聲音不停地叫囂。
要是真的,那就毀了他!
一定要毀了他!
因為那樣的存在對他而言就是最大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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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啟宇極端的念頭並沒有人知曉。
滄浪市委那邊的人也陸陸續續知道了鄭馳樂去了哪兒,暗地裡罵鄭馳樂傻的人並不是沒有,但明面上所有人都真摯地感嘆:鄭書記真是了不起!
鄭馳樂被逼問的事情已經順利壓下去了,滄浪這邊連半點市委書記侯昌言趁著這個當口暗示底下的人推薦鄭馳樂進市委。
鄭馳樂在首都參與了那樣的事情,晉升起來也名正言順——誰要不服氣,換他進隔離區呆上十天半個月看他肯不肯!
雋水那邊的事情正好趁著鄭馳樂沒回來,好好安排接任縣委書記的人選。
侯昌言有條不紊地做好安排,但是等鄭馳樂回來已經是半個月後了。
侯昌言提攜自己的決定鄭馳樂早就從賈立那兒聽說了,侯昌言給他準備的是市委秘書的位置——這看起來是平級調動,但坐到這個位置就相當於半隻腳踏進了市委常委,職權範圍從一個縣變成了整個市!
市委秘書長今年五十五歲,已經接近退休了,按照慣例差不多就要調職到別的閒崗逐漸完成退休的交接工作,到時候鄭馳樂如果站穩了腳跟,市委秘書長的位置肯定是由他來接!
由此可知侯昌言對鄭馳樂確實非常看好。
即使知曉了自己即將得到提拔,鄭馳樂並沒有喜形於色。
新的崗位既會給他帶來機會,但也會給他帶來無數挑戰!
事實上對於市委工作是個純粹的生手,在得知侯昌言的安排時鄭馳樂剛好休息了整整一天,準備打起精神跟關靖澤一起跟進火車提速項目。擱下電話後鄭馳樂就把火車提速項目挪了挪,抓緊機會跟關靖澤請教了不少事。
在這方面關靖澤比他多了兩輩子的經驗,鄭馳樂跟他聊過以後心裡慢慢也有了底。
這一回關靖澤在月台一直送他送到火車駛遠。
經此一事關靖澤改變了不少,鄭馳樂也說不出是哪裡變了,但就是不一樣了。
感覺像是突然變回了最初相識時的那個關靖澤,目標比誰都明確,能力比誰都出眾,更重要的是,想要的東西他都能穩穩地拿在手裡頭。
跟那時候不同的大概就是關靖澤又拔高了不少,看起來少了幾分少年的秀氣,多了幾分青年的銳氣和堅定。
想到那個分別時始終站在月台目送著他隨著列車遠去的身影,鄭馳樂突然就覺得自己果真是個大俗人。
即使「依依惜別」這種事對他或者關靖澤都沒有任何助益,屬於沒用到極點的俗套把戲,他還是極其喜歡被人重視的感覺。
鄭馳樂大步邁回雋水縣政府,許多老熟人見他回來了,紛紛上前打招呼,親近點的直接就張開雙臂擁抱他。
鄭馳樂笑眯眯,別人打招呼就回應,別人要擁抱就回抱。
這時候賈立跟連微也走了出來,鄭馳樂眼尖地瞧見了他們,朝他們微微一笑。
南方的冬天早就過完了,周圍響起了啾啾鳥鳴,從早到晚嘰嘰喳喳地,聽起來格外熱鬧。而那燦爛又溫暖的陽光撒在鄭馳樂身上,令他整個人像是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他笑著地站在原地,對不辭辛苦跟著自己東奔西走的賈立和連微說:「我回來了。」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