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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九章:父子
正是春天降臨的好時節,泯嶺這座「山城」有著跟其他地方遠遠不同的風光。燃武閣 m.ranwuge.com
這是華國的最南端,氣候偏熱,樹木也長得特別好,蔥蔥鬱郁的行道樹看上去相當賞心悅目。
這邊跟滄浪一樣產茶,不過茶類比較豐富,最有名的是泯嶺花茶,各式山花曬成的特色香茶有著幾百年摸索出來的美妙風味。另外一大特色就是漫山遍野的果林,跟其他地方孤零零種著那麼一種果樹的「獨林」不同,泯嶺的樹木看上去非常熱鬧,春天開花的、春天結果的、春天抽枝的,似乎都擠在一塊了,深綠淺綠深紅淺粉高低錯落地鋪展開,成就了環抱著泯嶺的大山群。
鄭馳樂特別喜歡泯嶺,以前就常常過來這邊走動。他從車上下來,轉頭問白雲謙:「你們的原生態果汁廠開始產出了吧?」
白雲謙相當自信:「當然,你們滄浪的相國茶都打響名頭了,我們還會落後嗎?」
鄭馳樂笑道:「能辦起來就最好,這產品加工做細了,價錢翻一番都不止。」
白雲謙說:「這是當然的。」
兩人邊說邊聊,很快就走到了關靖澤家。
想到「來者是客」,自認是「東道主」的白雲謙健步上前敲門。
走在白雲謙身後的鄭馳樂樂了,施施然地掏出鑰匙擰開門。
白雲謙盯著他。
鄭馳樂笑眯眯:「我是他『舅舅』。」
這時聽到敲門聲的關靖澤正好也走到門口,目光相觸,關靖澤上前給了鄭馳樂一個擁抱,轉身問白雲謙:「你們怎麼碰到一起了?」
白雲謙說:「這傢伙跑去城鄉結合地區去摸我們的底,被我逮個正著,所以我把他抓過來給你批一批!你說這像話嗎?一聲不吭跑去咱的老大難地區探底!」
鄭馳樂哭笑不得:「我以前怎麼就不知道你這麼逗呢?」
白雲謙笑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他朝鄭馳樂擠眉弄眼,「最近關書記有喜事啊!」
關靖澤臉色發青。
鄭馳樂挑挑眉,笑著追問:「什麼喜事?莫非是他家裡藏了人?」
白雲謙說:「你猜對了!」
關靖澤悄悄握住鄭馳樂的手。
鄭馳樂輕輕回握,語氣還是不慢不緊:「什麼人?漂亮嗎?」
白雲謙說:「漂亮!而且你也認識,韓靜記得嗎?前兩天我們都看到她過來了。就說關書記怎麼沒點動靜,原來早就藏著一個了。心裡都有人了,難怪瞧不上其他的!」
關靖澤說:「雲謙,別瞎說!」
鄭馳樂手指悄然在關靖澤掌心亂畫,面上微笑著說:「看來平時喜歡靖澤的人很多啊。」
白雲謙沒察覺他們的小動作,邊進屋邊添油加醋地說起關靖澤的受歡迎程度:「當然多!市政那些單身的女孩子哪個不把關書記當成夢中情人?最了不起的是上回有個少數民族族長的女兒瞧上關書記了,大膽地在市政前面唱情歌呢……」
關靖澤咬牙切齒地蹦出話來:「這又不是什麼事兒,少說兩句行嗎?」
見向來穩重又冷淡的關靖澤變了臉,白雲謙心情愉快地看向鄭馳樂:「你看,也只有在你面前他才會有這種表情,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鄭馳樂笑容更深:「那當然。」
三個人在客廳坐定,鄭馳樂主動接過了煮茶的任務,邊給兩人斟滿邊問:「我看你們這邊發展得不錯,軍方那邊發生的事對這邊也沒多大影響。」
白雲謙說:「怎麼沒影響?要不是你們滄浪的方部長穩穩地站在這邊把關,我看邊境真會亂起來,白天還不明顯,晚上就不一樣了,我看最近夜間任務多了很多。」
鄭馳樂說:「特殊時期,確實得加強警惕。」
他們都想起了早前閱兵時發生的事,那時候丟的是活生生的人命,現場的慘狀實在叫人心驚!這種滅絕人性的傢伙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要是不加強警戒的話,悲劇很有可能會重演。
白雲謙不是沒見過風浪的人,正相反,懷慶那邊也不是多風平浪靜的地方,在歷史上有很多次都被蘇聯或東瀛當成「戰場」或者「跳板」,戰爭的痕跡還沒有完全從它身上消失。
當時他跟自己大學時的老師談了很久,也分析了很久,對於這邊的局勢一半樂觀一半憂心,樂觀的是有很多能人跟約好了似的來到了奉泰,憂心的是這裡積弊太多,想要調頭恐怕會很困難。
軍方必須要變,但一變就容易生亂,而奉泰與老越相連,一旦出現亂象也不知這位不安份的鄰居會做出什麼事來。
這跟懷慶何其想像。
即使是沈其難、方海潮在省委把關,關振衡親臨懷慶軍區,也只敢一點一點地「微調」,不敢狠下心搞大動作。
那邊地理位置更敏感,不可能再有太大的變動了。
白雲謙之所以跟著關靖澤過來這邊,就是想看看這個跟懷慶境遇相像的地方會怎麼蛻變!
白雲謙見鄭馳樂對軍改的事挺感興趣,索性就仔細地給鄭馳樂說起了詳情。關靖澤本來還有些忐忑,可見鄭馳樂老神在在地聽著,慢慢地也就加入到對話之中。
黃震軍是真的開始動刀子了,而且動得精準,他的一系列動作看起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冷靜。他那群以徐觀鶴為代表的都舊部感覺曾經的黃震軍回來了,可這種鎮靜至極的鐵腕作派卻又讓所有人隱隱有著擔憂,因為黃震軍太不留情了,像是不打算再為自己留任何退路一樣。
白雲謙說:「這個黃首長跟傳聞中很不一樣啊!他還親自來過泯嶺兩趟,看起來好像年輕了好幾歲,整個人都很有精神。」
鄭馳樂知道黃震軍這是什麼狀態,因為心裡有著必須要做到的事,所以迸發出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力量。這要是能一鼓作氣地撐下去還好,要是中途撐不住了,恐怕會徹底倒下!
鄭馳樂醫生本能又甦醒了,他說道:「趕明兒有機會了,我得去幫黃首長看看身體狀況。」
白雲謙忍不住說:「這個時期有點敏感啊……」
鄭馳樂說:「我知道。」他有點擔憂,「但是我怕他撐不住。」
白雲謙不明所以,關靖澤卻明白了鄭馳樂的意思,黃震軍因為他舅舅李見坤的死而破釜沉舟,靠的本來就是憋著的這口氣!黃震軍本來就有著不少舊傷在身,也不知道能強撐到什麼時候。
關靖澤點點頭說:「去一趟也好。」
這件事定下來了,話題也就轉到了別的地方。他們三個人都是從基層走過來的,聚在一起話題自然不會缺,一不留神就聊到了夜深。
就在白雲謙準備回家的時候,關靖澤的家門突然就被敲響了。
鄭馳樂跟關靖澤對視一眼,都發現了對方眼底的訝異。
這個點會有什麼人過來?
關靖澤站起來去開門,結果卻看到兩個身穿軍裝的人神色不安地站在門口。
關靖澤問:「出了什麼事?」
對方朝關靖澤敬了個禮,神色凝重地說道:「關書記,我們部長想請您過去一趟。」
關靖澤心頭一跳。
難道是邊防那邊出了什麼問題?
需要找上他,問題恐怕還很嚴重!
鄭馳樂也走了出來:「我可以一起去嗎?」他自我介紹,「我是鄭馳樂,現在在省衛生廳團工作,要是到那邊以後你們部長不想見我我可以離開。」
滄浪跟泯嶺靠得近,聽說過鄭馳樂這個名字絕對占了大多數,不過對方還是謹慎地說:「這當然沒問題,不過我想借用一下電話請示部長。」
關靖澤說:「沒問題。」
白雲謙說:「加我一個,問問你們許部長能不能讓我一起去。」他又跟鄭馳樂一樣補充,「你跟他說我是白雲謙。」
對方點點頭,在關靖澤的指引之下進屋打電話請示。
那邊很快就給予了肯定的答案。
鄭馳樂三人趕到時,泯嶺人武部的許部長正處於極端焦慮的狀態之中,見到他們之後立刻叫他們坐下。
許部長說:「我們這邊的邊防軍在執行夜間任務時擊斃了幾個歹徒,其中有一個擊中了兩槍但沒有死,我們走進以後才發現他長得很像……很像黃毅黃部長!」
鄭馳樂猛地站了起來:「真的?他現在哪裡?」
關靖澤抓住鄭馳樂的手。
許部長不覺有異,繼續說道:「就在我們軍醫那邊,現在還沒醒過來。我覺得這件事很可能會引發很大的震動……」他憂心地看向關靖澤和鄭馳樂。
鄭馳樂說:「我先去看看他的傷勢。」
許部長點點頭,親自帶著他前往軍醫那邊。
床上躺著的人顯然已經被搶救過了,看起來呼吸雖然輕微,但不至於危險。
鄭馳樂上前查看傷勢,一眼就認出了床上躺著的人正是黃毅。裸-露的身體包紮著繃帶,上面那些猙獰的老傷也統統呈現在所有人眼前。
這恐怕是黃毅最不願意接受的結果——無論是無聲無息地被擊斃或者把自己隱藏著的骯髒和污穢暴-露在別人面前,都是他不希望的!
鄭馳樂檢查過後就發現另一件事:黃毅被注射了過量的精神性藥物。
他又把兩處槍傷看了一遍,詢問許部長:「大腿側的傷口不是我們的槍支造成的對吧?」
許部長點點頭。
不同的槍打出來的創口是不一樣的,部隊裡的人都能辨認,鄭馳樂這樣的醫生就更不用說了。
他臉色有些古怪:「打這一槍的人好像是故意要我們看到他的……下-身……」
鄭馳樂臉色發沉。
不用想他都知道黃毅下半身會是什麼模樣,因為他早就看見過黃毅那樣的狼狽。
這分明是要讓黃毅生不如死。
做這件事的人應該知道黃毅最想做的事、應該知道黃毅好強又好面子的性格,因而故意想將黃毅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黃毅醒來以後恐怕恨不得自己已經死了。
鄭馳樂很容易就能想到這是誰幹的。
這種齷齪的手段、這種卑劣的做法,只有那個逃亡在外的劉啟宇!
看來是黃毅被黃震軍架空了,劉啟宇又發現黃毅想「轉身」的心思,下了狠手要報復黃毅!
鄭馳樂心頭髮冷。
想到有這麼個人在暗處吐著毒蛇信子,他就覺得渾身不舒坦。
偏偏這傢伙卻狡猾得很,連精明過人的方成倩都摸不著他的行蹤!
鄭馳樂說:「這就是黃毅。」他閉上眼,又緩緩睜開,定定地看向許部長,「我來通知黃首長。」
許部長點頭:「到我的辦公室去。」
鄭馳樂正要轉身,卻被一隻手拉住了。
他轉頭一看,居然是黃毅醒了過來。
鄭馳樂跟黃毅四目相對。
黃毅的聲音相當沙啞:「不用通知他!該走什麼程序就走什麼程序,搞什麼特殊。」說著他居然笑了起來,「難道外界誇讚不已的鄭馳樂,居然也有罔顧章程的時候?」
鄭馳樂心頭髮悶。
父子之間本來應該是世界上最親近的,偏偏有些父子形同陌路、有些父子讎隙漸生、有些父子兩兩相怨。
這真是天底下最滑稽的事,可他卻沒法笑。
不稱職的父親很多、不稱職的兒子也很多,走出怎麼樣的終局都是自己選擇的。
他早就不是年少時那個天真的少年,覺得只要努力了就能得到承認。
要是他沒有遇上那麼多為自己指引方向的人,說不定也會走上最極端的道路。
相比黃毅,他其實還是幸運的。
可是憐憫並不能超越一切。
鄭馳樂轉回身認真地對黃毅說:「你想要等你父親自己來發現這件事,然後在這種最關鍵的時刻跟你一樣倒下嗎?」
黃毅面色慘白:「他不會在意!」
鄭馳樂說:「不,他會在意,他對你和黃韜都是很上心的。」
黃毅說:「可能嗎?你說可能嗎?那個傢伙一死他就動手了,他到底在意什麼難道還不明顯?你覺得他會在意我們嗎?我跟黃韜的存在就是一場笑話!」
鄭馳樂不想替黃震軍辯駁,因為他明白被血脈至親狠狠插上一刀的感覺。
他抓住黃毅的手說道:「你全部的人生難道就是為了『黃震軍的兒子』這個身份而活!你的朋友對你的關心、你的部屬對你的景仰和信賴,對你來說難道都沒有意義?」
黃毅說:「你什麼都不懂!」
鄭馳樂說:「我是不懂。」他將黃毅的手塞進被裡,替黃毅掖好被子,「休息一下,回頭見。」
黃毅手腕還留著鄭馳樂手心的餘溫,一時間有些恍惚,也不知道是藥效起了作用還是真的太累,他竟然真的昏昏沉沉地入睡。
等黃毅重新睜開眼時,天色已經大亮,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站在窗邊眺望著遙遠的群山。
不需要看到正臉他都能認出這人是誰。
這是他的父親黃震軍。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了!!
這個月的小紅花又丟了,虐哭_(:3」∠)_
昨天拿著份試捲去給熊孩子,表示:「今天是你們的節日,我給你們送禮來了~~」
熊孩子們紛紛大怒:「是你的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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