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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公子宛
公子宛的早春圖在司寶樓拍賣得了九萬兩文銀,除去零散的費用,到手是七萬餘兩。按照從前的約定俗成,悉數兌換成銀票存於南順京中的老字號錢莊,信譽好,取現快,臨近幾國通用。
繁瑣諸事都由司寶樓出面□□妥當,銀票到手中僅用了短短三日。期間阮婉未曾露面,只有葉心私下裡走了一趟。花銷雖是高了些,身份卻掩飾得極為穩妥。
阮婉便是名噪一時的公子宛。
也是大名鼎鼎的昭遠侯,阮少卿。
大致顧目,將銀票和支取信物一併收在錦囊之中,交待葉蓮,「送去富陽給秋娘,就說連同去年冬日那份一起補上。」
去年冬日她意外拉傷手腕,大夫再三叮囑要好生調養,直至今年二月初才勉強可以用筆。
結果外界盛傳公子宛才盡云云,更有甚者痛哭流涕公子宛怕是英年早逝了,最匪夷所思的莫過於公子宛遭昭遠侯軟禁,早春圖就是證據!早春圖就是絕筆!去你令堂的絕筆!!
每每思及此處,阮婉就恨得咬牙切齒,都是那頭「洪水猛獸」害的!大凡與邵文槿沾邊就沒有過一件好事。初次見面,就被他一手拎起衣領堂而皇之扔出,摔出去好遠摔成狗吃屎,後在床榻躺了兩月。
再者就是敬帝組織京中蹴鞠,像她這種斯文人硬著頭皮參加這群野蠻男子的活動,自然只是懶懶散散走走形式應付。不想偏偏抽籤同邵文槿分到一場對手,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這次又是被邵文槿的合理衝突撞得眼冒金星,順帶崴了腳在侯府中趴了一月。
其間多如牛毛的小事,都不值得她一提。
直至去年十一月里,阮婉忐忑不安好幾日,終於鼓起勇氣向暗戀已久的蘇復表白。結果自詡十六年來最為悸動緊張的關頭,一場表白竟然匪夷所思表錯了對象。
都是慈州頑童就是審美高度不夠!讓他把信交給對面酒樓里最風姿倜儻的公子,誰知來的人竟是邵文槿!
彼時聞得身後腳步聲漸起,阮婉深吸一口氣,低頭侷促地對著手指,臉上浮起一抹緋紅,也不敢回頭。眉眼盈盈處梨渦淺笑,輕聲細語裡帶著幾分女子特有的羞澀。
「嗯……蘇復……就是……我們認識有些時候了……呃……」千迴百轉,良久憋不出關鍵一句,惱意之後將心一橫,輕咬下唇道,「我喜歡你。」
待得轉身,見到對方,兩人都徒然僵住。阮婉只覺一個念頭瞬間湧上心頭,問候你令堂的風姿倜儻!
回想起方才的一幕,頓覺五臟六腑皆是噁心到不行,某侯惱羞成怒。下場卻是不慎意外踩滑,險些掉進寒冬江里。邵文槿下意識伸手拉住,繼而眼眸一沉,猛然使力。
有人的手腕就調養至二月初,梁子徹底結下。
也由得此番鬧劇,阮婉心中陰影揮之不去,再未啟齒向蘇復表白過,更恨邵文槿入骨。
……
「是,二小姐。」葉蓮應聲開口,才將阮婉從憤憤思緒中拉回。
少卿和她是龍鳳胎,少卿早她些許出世便一直占著哥哥的名頭。葉蓮和葉心自幼服侍他們兄妹,也隨著阮婉一路從長風到了南順京中照顧。
葉蓮從小都是喚她二小姐的,私底下就常常忘記改口。阮婉便揚手敲了敲葉蓮頭頂,葉蓮愣愣一笑,「知曉了,侯爺。」遂而健步如飛溜出侯府。
葉心搖頭,苦口婆心道,「侯爺手腕將好,何必親自作畫,要銀子還怕侯府庫中沒有?」旁的不說,光是睿王所送奇珍異寶庫里都快堆不下了,哪一樣拿出去不是價值千金的私藏?
阮婉低眉啟顏。
蘇復可以行走江湖仗義相助,她也有一隻畫筆力所能及,侯府私藏再多,又豈可同日而語?
是以年初歲尾都會畫作一幅,拍賣所得盡數送至秋娘處。
秋娘是富陽有名的醫女,醫術高明,懸壺濟世。開在富陽的醫館行善施藥,救治窮人分毫不取,銀子便也是由阮婉資助的。
除此之外,每年十一月還會到慈州為慈雲寺作畫,義賣所得皆為布施。既是善舉又可見到蘇復,阮婉樂在其中。於是每年十一月慈雲寺一行便是一年裡心情最好的幾日。
眼下初春尚早,蘇復卻是應了九月生辰來京中看她的。
日子便有了盼頭。
每年二月初十,陳皇后都會依照慣例在宮中操辦迎春會,屆時廣邀京中王侯親胄和達官貴族子弟入宮走動。
換言之,就是傳統的宮中選妃與豪門聯姻。
敬帝和陳皇后年少夫妻相伴,一直未再納過妃嬪,迎春會便成了南順國中盛大的豪門相親會。
初臨迎春會的窘迫模樣,阮婉迄今心有餘悸。各路名門千金圍追堵截,她痛定思痛才有了斷袖的義勇之舉。
若非斷袖,只怕哪一日敬帝經不住陳皇后的耳鬢斯磨,突如其來指婚,她的欺君之罪就昭然若揭。
於是昭遠侯斷袖,京中震驚。
後來,肯背著良心將愛女往他這裡送的少之又少,僅有的那麼幾個急功近利之徒都被睿王一場哭鬧嚇得魂飛魄散。「少卿說娶妻便不同我好了,父皇母后!我不依!!」
哭得聲嘶力竭,旁人看了那個叫慘絕人寰,目瞪口呆之餘,從小傻子的一席話就聽出了別的意味。
睿王和昭遠侯,「好」,敬帝和陳皇后又是出了名的心疼這個傻兒子,誰再敢將女兒往火坑裡送?
「少卿少卿,我演得好不好?」邀功的時候就份外賣力,「有獎勵沒有?」嗓子都哭啞了,真真本色演出。
「明晚來府中,我們煮火鍋。」阮婉笑逐顏開,有了睿王這頂幌子她可以高枕無憂。
宋頤之最喜歡火鍋,卻入不得平常達官貴族的眼,這般地道的滋味,昭遠侯府的廚子會做,而且做得極好。
阮婉陪他吃了整整兩日,小傻子一點事沒有,三月天裡,阮婉卻冒了一額頭的痘痘,苦不堪言。連用一月的清淡飲食,又喝了大半月的方子,痘痘才消退下去。
葉心明白,自家的小姐也是愛美的。
……
到如今,這迎春會也再無需阮婉擔心。喝茶賞花,聽曲看戲,就當春日裡小憩。
不過倒是年年都會有新人進京,女子見了昭遠侯不免嘆息,可惜了這等風流俊朗,男子見了繞道遠之,偶爾幾個慕名前往的「同類」,都被其犀利眼神和猥瑣笑意喝退。
阮婉今日來得稍晚了些,但人人見了她都似目含笑意,卻又緘口不言,好似在看笑柄。
宮中今日肯定有么蛾子!
阮婉冷眸一瞥,旁人才迅速散去,背後的議論聲和指手畫腳卻不在少數。輕扣摺扇環顧四圍,果然見到前方花壇處圍了大群人,人群中不時有喧譁和啼笑傳來,低聲吩咐趙榮承去前方看看。
片刻後,趙榮承折回,臉上依舊是萬年不變的面無表情。低眉看了阮婉一眼也不開口,阮婉徹底無語,「又不知道?」
趙榮承挺直腰板,應了聲知道。
阮婉氣急,知道了還不說?禁軍右前衛還比不上一個傻子?!言及此處,小傻子便興高采烈跑來,「少卿少卿!」
阮婉微微斂眸,「別過來。」宋頤之照舊不停,直至被她伸腳絆倒才又歡喜起身,「少卿你又絆我!」
「說了不准朝我撲過來,也不准抱我。」
宋頤之笑嘻嘻點頭,「少卿少卿,你快同我去看看,陸子涵帶了一隻小猴到宮中,你給它餵吃的它就跟你學動作,還會做鬼臉和跳舞。你若凶它,它就呲牙咧嘴。還要撓人的!我便險些被它撓了。」
是嗎?阮婉眼色一沉。
這南順不比西秦分封,國中諸侯本就少之。如今在京中的侯位,只有她昭遠侯一個,只怕有人在指桑罵槐。
未及多思,小傻子便又興匆匆繼續,「那小猴還有名字,姓趙名遠,你若喚它名字,它就點頭哈腰抱拳做恭喜。」
趙遠猴,阮婉戲謔一笑,點頭哈腰抱拳做恭喜?!原來指桑罵槐都不算,說的再直接些,就是耍猴。趙榮承心中揣得明白,不肯開口,實則是難以啟齒。
衣香鬢影之中,突然聞得一聲感嘆,「喲,陸二,聽聞今日帶你的同胞兄弟進宮賞花來了?」
四圍的笑聲戛然而止,眾人見到阮婉,都有些膽怯,眼中的笑意卻又忍得辛苦。
陸子涵輕咳兩聲,遂而高聲壯膽,「哪是我兄弟,分明是趙遠猴。」一語既出,趙遠侯果真點頭鞠躬作揖,周圍漫出稀稀落落的笑聲。
阮婉竟也不氣,大方上前打量了趙遠猴幾眼,又攏眉瞥過陸子涵,「嘖嘖」兩聲佯裝疑惑,「真不是你陸二的同胞兄弟?這歪嘴猴腮的模樣,分明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呀?」
旁人也就陸續望向陸子涵,還真有幾分掛像,笑聲竟比剛才多了許多,陸子涵惱羞成怒,「你胡說!」
阮婉也不著急,只款款笑道,「是不是你兄弟,問問它不就知道了?來趙遠猴我問你,陸子涵是不是你兄弟?」一聽趙遠猴三字,小猴便點頭哈腰做恭喜,甚是應景。
阮婉便也就似恍然大悟。
一旁眾人再憋不出紛紛大笑,有的前仰後合,有的直接笑噴。
陸子涵便惱得臉色煞白,再由煞白染成鐵青,再由鐵青化為深紫,臉上就似開起了顏料鋪子,唇齒間氣得打顫。咬緊下唇,拂袖而去,連趙遠猴都丟在那裡沒有再管。
「陸二,你兄弟!」更有好事之徒落井下石。
一場鬧劇落幕,陸子涵傷敵八百自損三千。
而所謂的傷敵八百便是小傻子非要揀了趙遠猴回去養,阮婉幾番哼道竟都不聽,同他置氣時,小傻子才委屈開口,「它同少卿一樣的名字,不能讓它無家可歸。平日裡都是少卿照顧我,我想照顧趙遠猴。」
阮婉語塞,心底微軟,「養著便養著吧,別帶出來就是了。」
小傻子破涕為笑,「少卿最好了,趙遠猴,跟我回王府去。」
阮婉挫敗感油然而生,唏噓之時,隨意瞥到一襲身影,化成灰她都認識。去年歲尾邊關告急,明明隨他父親帶兵去了前線,邵文槿何時回了京中?
第三章加冠禮
二月初春,堤岸疏柳新塘。南順京中暖日晴風,草芽漫漫,庭前隨處可見三兩繞指輕舞杏花。
宮中的迎春會慣有三日,雖由陳皇后一手操持,但細緻之處也難時時照料。陳皇后又喜靜,除卻每日晌午的正戲少有露面,大抵由貼身宮人代勞。直至第三日尾聲才在宮中設了晚宴,留的還都是平日裡走動親近的晚輩。
阮婉便在晚宴時聽人提起,邵文槿此番奉詔回京,是敬帝要親自為他主持加冠禮。
男子二十加冠,視為成年。
按照舊有習俗該由父親主持,在家祀宗廟中進行,並邀國中德高望重的權貴親授加冠之舉。恰逢去年年關邊疆告急,邵將軍父子奉旨在外應付戰事就欲推後,不想敬帝直接下詔著邵文槿回京,要親自替他置辦加冠禮,足見對邵家的厚澤和有心。
邵家一門忠勇,邵將軍征戰殺場數十載為南順立下赫赫戰功,邵文槿又身為邵家長子,敬帝要親自為他加冠無可厚非。
若是換做旁人,阮婉覺得並無不妥。
但一想到這人是邵文槿,心中就頗有微詞。
眼神不悅掃過殿堂之中,未見邵文槿其人。想來從邊關折回得倉促,前日進宮只是向陳皇后請安,近日還要忙於應對禮部籌備瑣事。
阮婉嘴角輕蔑勾起,有何了不起的?
從幼獸到成年洪水猛獸,究其本質還是禽獸一頭。
小傻子卻在一旁笑得歡喜,「等少卿滿二十,父皇也定會給少卿主持加冠禮的,父皇和母后都很喜歡少卿。」
小傻子所言的確不假。
許是爹爹過世得早,她一人在京中無親無故,敬帝和陳皇后待她甚為親厚。爹爹生前便是敬帝的左膀右臂,在朝中故交又多。眼見敬帝對她尚且縱容,這些世伯待阮婉就更為寬厚,是以她在京中的胡作非為,鬧得再沸沸揚揚也無人問及。
眼下突然聞得「二十」這樣字眼,阮婉難免怔忪。只怕等到那時,她已經折回長風,留在這裡的人該是少卿。
遂而解頤。
晚宴設在正廳,席間鸞歌鳳舞,觥籌交錯,熱鬧不已。正逢陳皇后望向此處,見他二人言笑正歡,就緩緩掩袖端起酒杯致意,舉手投足溫婉賢淑又不失端莊得體。
阮婉會意起身,恭敬執杯陪飲。
南順佳釀煮元酒素來有名,聽聞悉數出自富陽許府酒莊,其中的皇室專供更是千金難求,一年都不過產幾壺。果然只消清淺一口,酒香醇厚便順著呵氣幽蘭沁入四肢百骸當中。
落座時,思緒飄然回到去年。
男子二十加冠視為成年,女子十五及笄則是大禮。
阮婉便是去年九月及笄的。
彼時專程趕回成州,同娘親和少卿一處。娘親給她束髮配簪,略施粉黛胭脂,平日裡習慣了男子打扮,難得換回女裝就對著鏡子看了許久,竟有些恍惚。
「越大越臭美。」少卿本在旁觀,此刻也俯身映入鏡中,人和話都煞風景得很。阮婉幽幽抬眸,狠狠一記眼刀剜過。少卿與她是孿生兄妹,若非熟悉之人根本難以看出端倪。
阮母便也溫和一笑,縴手柔荑拂過她額間青絲,娓娓嘆道我家婉兒大了。
言外之意,是到出嫁的年紀了。
少卿緩緩斂了笑意,眼眸微沉,是我誤了婉婉。
少卿幼時大病過一場,後來身子一直不大好,大夫再三囑咐多調養。南順臨水,氣候悶熱潮濕,他到了便呼吸不暢咳嗽不止。爹爹突然過世,要有子嗣送終,阮婉才扮作少卿去了南順,又替少卿襲了昭遠侯爵位。
到如今,一晃幾年,她這個半吊子的昭遠侯做得「遊刃有餘」。
……
出得宮中,阮婉還隱隱有些醉意。
倚在馬車角落裡,縴手撩開簾櫳,街道兩端的繁華夜景處處綺麗,水鄉特有的柔和又與清風晚照融為一體。南順京中的富庶確是長風無法比擬,但南順再好也不及成州,成州有哥哥和娘親。
車內沒有外人,阮婉放下簾櫳,盈盈目光下細語呢喃,「阿心,我想家了,也不知娘親的咳嗽好些了沒?」去年回去就時常聽到娘親在夜間咳醒。
葉心莞爾,輕聲寬慰,「小姐不是才收了夫人的家信?夫人和公子都好,再說,還有忠伯在成州照顧,小姐無需擔心。」
忠伯是阮家的老僕,自阮婉記事起就在家中服侍。
娘親一直未同爹爹留在南順京中,阮婉和少卿兩兄妹就隨娘親生活在成州。家中的僕從不多,除卻葉心葉蓮兩姐妹,多是忠伯操勞。
阮婉記得那時爹爹每隔半年會從南順回來看他們母子三人,爹爹和娘親感情很好,更會耐心教少卿讀書寫字。
少卿長大是要是繼承爹爹侯位的。
相比起少卿,爹爹卻是更寵她一些。
她不喜女紅,就不用規規矩矩學女紅,她沒有旁的愛好,從小喜歡畫畫,爹爹就四處搜羅名家典藏給她。她看得多,臨摹得多,畫得便也多。後來遇上長風名家紀子,對她甚是喜愛,又覺得她頗有天分,竟破例收了她做女徒弟。
阮婉更是一門心思撲在作畫上。
原本就有天賦,又師承紀子,博取眾家之長勤於練習,短短几年畫意突飛猛進。十二歲時,以公子宛名號所作的一幅風藍圖流出,從此聲名鵲起。
阮婉便也是在那年遇見的宋頤之和蘇復。
說來都是敬平九年的事。
……
爹爹原本應了九月生日回成州看她,結果事出有因無暇抽身。她就背著娘親和少卿悄悄一人跑去南順。少不經事,又不曾遠行過,抵達慈州時落魄不已,幸而遇見宋頤之。
四年來,她便一直記得宋頤之的好。
可慈州離京中尚有幾日路程,宋頤之給的一吊錢在路上很快用完,行至富陽時所剩無幾。恰好見街市里有一墨館,文人雅士在此雲集品鑑,其中不乏書畫交易。
阮婉熟悉各家畫藝,一看便知真假優劣。旁人瞧他不過清秀小童一個,卻一翻頭頭是道模樣,就紛紛出題考她,不想她應得行雲流水。行雲流水中,畫風技藝又可見端倪,興致之處,還提筆蘸墨點了點,功底可窺一斑。
墨館館主眼前一亮,不由嘆息稚子年歲尚小,否則館中倒是該收藏佳作一幅。阮婉靈機一動,都是我家公子教的,先生可願看看我家公子畫作?
墨館館主笑而稱好,猜測不知是何人遣了小童前來試探。
阮婉借了取畫之名離開,可兩手空空連副紙筆都沒有,窘迫之時行至醫館門前,恭敬有禮問道,「姑娘,可否借您醫館中的筆墨一用?」
館中的醫女正忙於把脈,冷眸掃了一眼,隨你。阮婉便是如此認識的秋娘。小小個頭不及書案,就將宣紙鋪於地上,自己安靜跪坐在一旁,嘴角咬著筆頭低眉沉思。
研墨時憶起初至慈州,黃昏江上煙波四起,陽光透過雲層投出波光粼粼,遠處的落霞便好似慵懶般流轉在初秋光景里。清輝斜映下,船篙擊水旁,連綿山體碧綠如藍,就連帶著岸邊的風也好似湛藍一般。
胸中有成竹,落筆時一氣呵成。水墨畫最是講求寫意□□,墨館館主看了又看,嘖嘖讚嘆,這般畫風絕非朝夕之功,你家公子是?
阮婉微微揚起下顎,明眸青睞,公子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