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兩聲叩擊聲,他們都以為門是鎖著的。
沉淪在愛欲中的洛兮明顯缺少了快速的反應,儘管傅辛東飛快地抽出了自己一直在被子中運動的手,可是洛兮緊緊吸裹著他舌尖的雙唇沒有鬆開,當他不得不用力向外掙脫的時候,門卻被推開了。
站在門口的青年男子和身後的楊偉都看到了傅辛東剛從洛兮嘴裡拔出的舌頭,還有依舊停留在傅辛東褲子裡的、洛兮的手。
「兮…兮,傅警官,你們…是在檢查傷口吧?」楊偉結結巴巴地圓著這尷尬無比的場面,「雷總,內個,內個他們倆都受傷了,在互相幫忙檢查傷口呢。」
傅辛東黑沉著臉,等洛兮抽出一直在自己褲襠里忙碌的手,幾下整理好衣服。
雷蒙靜靜地看著面前有些狼狽的兩個人,一張素淡的白臉上風淡風清,神色如常。
看見傅辛東整理好了自己之後,他輕快地走了過去。
「您好警官,我是洛兮這邊劇組的投資人,雷蒙,謝謝您今天保護了我們的藝人,能看出來,你們私交不錯,您也很照顧他,這也是我和我們劇組的福氣,洛兮是主角,真要有了什麼事,不僅他個人方面吃了虧,我們的損失也將不可估量,所以,真心感謝您,警官!」
雷蒙朝傅辛東伸出手,嘴裡感謝的話說的滴水不漏。
傅辛東皺了皺眉,伸出手和雷蒙握了握。
「雷總客氣了,我是洛兮的男…洛兮的朋友,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自然是誰也不能拋開誰的,何況我是警察,別說是他,就是不相關的人,我也要盡到一個警察保護公民的職責。」
他看了床上眨著眼看著自己的男生一眼,「不過,雷總說的福氣我到是很有同感,洛兮就是我的福氣,自打遇到他,我已經好幾次逢凶化吉了。」
床上的男生幸福地翹起了嘴角,繼而,又像想起了什麼,有一抹異樣的神色划過他的眼眸。
……
雷蒙離開房間後,傅辛東看了看表,朝正在一邊跟洛兮擠眉弄眼的楊偉橫了一眼,「我得回去了,局長下的死令。」
楊偉「呦」了一聲,拍了拍洛兮的腿,「那我先回房間了,你和警察叔叔話個別吧,內個……一會兒有人開長途車又有人養傷口的,限制級的戲份就別著急演了啊,我先回去,一會兒你打給我,我再來!」
他擰著豐腰就要閃人,傅辛東聽到他的話眼睛眯了眯,「你等下。」
楊偉誇張地來了個鷂子大翻身,「幹嘛啊警察叔叔?還一定要我現場學習觀摩賞析你們的恩愛橋段嗎?不好意思,我!沒!興!趣!」
「楊偉!」
傅辛東忽然間來了個軍人般的大聲呼喝。
「到!」
楊偉一時間被他的叫號弄得懵了圈,大概上學時養成的點名習慣,下意識便站直了身體,應了一聲。
「給你個任務,把洛兮給我照顧好了,有一點磕了碰了,拿你試問。」
他的話說完,目光和床上男生的目光在空中撞擊了一下,似乎有隱形的火花在滋滋作響。
楊偉這時才反應過來,「哎呦呦,說的好像我們家洛兮這麼多年都沒人疼一樣!」
床上的男生聽到他的話,忽然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是的,也許傅辛東對自己所做的這些事,在其他人看來,不過是互相喜歡或者相愛的人之間最最尋常和普通的關心和呵護,並沒有什麼驚喜和意外。
可是那是對其他人來說,而自己呢,在自己二十四年的人生歲月里,從來沒有這樣一個人,一個男人,對自己做過這些事,也從來沒有一個像他這樣,疼愛自己的人。
楊偉閃身出去了,這次,傅辛東主動去反鎖了門。
床上的男生調皮的翹起了嘴角,「還鎖門幹嘛,你早點走吧,還有幾小時的車程呢。」
「干該乾的……」
高大的身影靜靜地站在他的床前,繼而,慢慢俯下身去。
洛兮:「叔,才發現你這麼色……」
男生嘴裡剛嘟囔了半句,便已經被男人滾燙的唇堵住了嘴。
車子在高速路上飛馳著。
已經離開涿州影視城很久了,傅辛東的心裡,還不時泛起一股甜蜜的味道。
在戀戀不捨地熱吻之後,考慮到洛兮身上的傷,兩個男人勉強壓下身體裡熊熊的慾火,沒有再前進一步。
臨出門時,傅辛東看著洛兮春潮未褪的雙眸,直接了當地扔了句話給他,「好好養傷,不許再弄那些摸屁股的緋聞出來,聽見沒?還有,做好各種準備,你懂的,回來後我可不能再饒過你了。」
洛兮調皮地朝他揮揮手,「到時候不一定誰向誰求饒呢……是不是,老男人!」
目光雖然紋絲不錯地盯著前方的道路,傅辛東的嘴角上,卻因為回憶而浮上了一絲笑容。
這傢伙,有時候撩起騷來,還真他媽的招操!
車子開到了京北外環,傅辛東慢慢皺起了眉頭,在前面,有越來越重的霧霾將這座巨大的城市籠罩在一層迷茫之中。
京北市局。
「頭兒,大周末跑影視城拍警匪片啦?你現在是出名了,走哪都有人盯著,嘖嘖。」
傅辛東「哼」了一聲,不理會林梵的調侃,朝他比了個手勢,「煙!」
林梵一邊給他扔煙,一邊靠在傅辛東辦公室的沙發背上,探著頭故意審視他的臉。
「看什麼?我臉上又沒開花。」
傅辛東點著煙,把打火機「啪」地扔在一邊,瞪了林梵一眼。
「嗯,花是沒有,不過一閃一閃的都是小紅心,頭兒,說實話,是不是跟那個小明星約p去了。」
林梵叼著煙擠出一副流氓相。
「放屁!我他媽跟誰約過炮,哪來的小明星?」
傅辛東心裡有點發虛,還有點說不出的冤。
媽的,小明星是有一個,自己的大火腿給他燉了,澡也幫他搓了,到頭來就他媽摸了幾把,白白憋了一身的火。
炮?
他媽的到現在還沒架上炮台呢!
「嘖嘖,跟我你還打什麼馬虎眼啊,早就收到風了,小明星為了保護大隊長血染山林,哎,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幸好我長得跟黑老包似的,入不了頭兒的法眼,這要跟葉歸舟那麼白嫩水靈,天天在你面前晃,還不得遇到性騷擾!?」
其實傅辛東感情上這點事,在林梵這個從大學便開始熟識的校友、學弟這裡,早已是心知肚明,只是沒有捅開那層窗戶紙而已。
「那可不好說,反正關了燈也看不出黑白,你小子當心點,哥火大著呢!」
傅辛東知道他對自己的了解,倒也並不在意,「說點正事兒,葉歸舟那邊你有點進展沒?」
林梵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將前三起兇案的案發時間與葉歸舟進行了比對,很巧,他每次都正好在京北。」
傅辛東心頭浮起一個疑問,他想了想,示意林梵繼續。
「前兩次案發時,他沒有工作任務,從他住處附近調的監控看,似乎也沒有他外出的證據。不過第三次超市父子遇害的那天,他本應參加新片失魂的點映,卻抱病臥床未參加,但是監控里顯示他在影片首映的前一天和當天都出了門,似乎並沒有看出有病在身的樣子,目前那兩天具體的行程目前還沒有查到。」
傅辛東的腦海里瞬間便回想起案發次日,當自己在影院接到案情報告架車來到事發小區門口時,剛巧看到葉歸舟低頭匆匆閃過的身影。
這個身影在他每一天都在思考案情時都會不自覺地閃現出來,讓他迷惘,讓他困惑。
「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林梵捏了捏鼻子,似乎有些猶豫。
傅辛東有些好奇地看著面前的黑大個,「說吧,別整得像暗戀我似的。」
林梵「切」了一聲,「等你把黑皮漂白個七八次再瘦下來一半再說這話吧,我可是喜歡又嫩又瘦的小白臉,嘿嘿…得了,不跟你扯蛋,頭兒,我私下去監視葉歸舟的私人住宅了,按說隊裡沒安排這個行動,我不該擅自行動,不過自打查到他的病歷,我這心裏面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感覺他身上有事兒,怕耽誤了線索,晚上就瞄著他了。」
傅辛東橫了他一眼,「膽子越來越大了,你這是侵犯人權知不知道!」
他吐出一口煙,「行了,回頭我給你補個手續,就算正常開展對他的監控吧。那這幾天你偷窺葉大明星,有什麼收穫嗎?」
林梵的目光慢慢移向窗外的天空,那裡是京北這個季節少見的一抹微藍。可是他的眼前卻仿佛出現了那些陰霾的夜晚,和那在夜晚中讓他心悸的身影。
葉歸舟的住處是京北一處風水極佳、價格極其昂貴的高檔別墅區。
這個地方相對市區幽靜了許多,其實距離卻又離市中心不是很遠,可謂是京北富人最愛的一塊寶地。
對於林梵來說,此處的地形簡直就是為他的監控貼身設計的一樣。
有山有水有樹林,關鍵是他挑中的最佳隱身之處,恰巧在別墅外面的高處,從紅外望遠鏡朝里一掃,幾層樓的每個房間全部盡收眼底。
第一天的晚上,林梵便有了不知道可不可以算作收穫的發現。儘管,這發現讓他目瞪口呆。
那天晚上的葉歸舟沒有出去,那個男人婆經紀人在他的書房裡呆了半天,兩個人似乎談了許多工作上的事,最後那女人留下厚厚一摞看起來像是劇本似乎的文稿離開了。
男人婆走後,葉歸舟在書房裡又靜坐了半晌,桌子上的文稿他看都沒看,只是用一隻手拄著腮,目光怔怔地望著房間的一角發呆。
在高倍數的望遠鏡鏡片裡,葉歸舟的臉看起來就像在林梵眼前一樣,清楚到幾乎可以看清那光潔肌膚上細小的毛孔。
「真他媽好看。」林梵暗暗感嘆了一句,不得不承認造物主絕對是不公平的,眼前這個男子在容貌上幾乎找不到一點缺點,帥得甚至讓自己的心像平靜的湖面莫名的盪起一圈圈漣漪。
是的,林梵最近時常感覺到自己的一些異常。
雖然他對於隊長兼學長的同性性向早已心知肚明,也從來沒有過一絲一毫的看不起這些別人眼中所謂的異類,但是他自己,雖然也從來沒有過真正意義上的女人,可他也並不覺得自己也是同性性向的一員。
或者說,他發現自己無論是對豐乳肥臀的女人還是英俊健壯的男人,都非常怪異地打不起精神去交往。
有時候,林梵會無奈地嘲笑自己,你他媽可能既不是異性戀也不是同性戀,大概是無性戀吧。
一陣胡思亂想中,林梵忽然發現葉歸舟的眼睛忽然朝他這邊直直地看了過來,烏黑的雙眸眨了眨,就像看到了仿佛近在咫尺的自己。
林梵只覺得心頭加速一跳,雖然他明明知道這一切不過是望遠鏡帶來的幻象,從葉歸舟所在的地方用肉眼看過來,自己不過是遙遠的山林里、有如螢火蟲般在黑夜中閃亮的一點。
可是,暗夜裡,為什麼自己卻像是聽到了另外一個人有些虛弱的心跳聲。
房間裡的葉歸舟忽然站了起來。未幾,書房的燈滅了。
林梵耐心地等待著,按照他事先做的功課,他知道,葉歸舟的臥室就在書房的旁邊。
片刻後,隔壁的燈果然亮了。燈光照亮了那間在林梵看起來極為怪異的臥室。
那是一間面積非常大的臥室,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床頭櫃、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窗簾,除此之外,整個臥室再無他物。
那不像是一個普通人居住的臥室,倒像是一個囚禁高級囚犯的牢房。
葉歸舟慢慢走向窗子,步子僵硬而呆滯,原醚黑漆漆的眼珠兒一動不動,在鏡頭裡的他,就像是一個忽然間被人抽乾了血的人形木偶。
大概是職業讓他養成了習慣,木然的他走到窗前,下意識般拉上了白色的窗簾。
當然,對於葉梵來說,那層面料在望遠鏡中是不復存在的。
拉上窗簾後的葉歸舟慢慢轉過身去,突然,整個人猛地摔倒在地上。
原本靠在樹上的林梵一下子直起了身體,那一刻,他感覺自己身上所有的毛孔好像都擴張了起來。
修長漂亮的男生像一枚被風吹落的葉子般伏在地面上,他的臉朝下,身體似乎在微微的痙攣著。林梵注意到他的一雙手,正在用力地抓撓著堅硬的地面。
他怎麼了?
那張抑鬱症治療紀錄的複印件瞬間出現在林梵的腦海里。
地面上的葉歸舟慢慢抬起了頭,一點點爬向床邊的柜子。兩條在地板上拖動的修長雙腿,此時就像是患了肌無力的虛弱病人。
他終於爬到了床頭櫃前,從裡面掏出一個黑色的瓶子。
林梵還沒來得及看清那是一個什麼東西,半臥在地上的葉歸舟忽地跳了起來。
他就像猛地被打足了氣的皮球,抓著那黑色的瓶子,在偌大的臥室里跑來跑去,臉上帶著看起來莫名其妙的衝動表情,緊咬著牙關,就像是被誰打了一針非常有分量的雞血。
葉歸舟跑到雪白的牆壁前,兩隻手用力擰著手裡的瓶子,瓶子擰開了,蓋子掉在地上,他低頭聞了聞,猛地朝牆上揮去。
那揮舞的動作在鏡片中看起來帶著病態般的力量,林梵死死地咬著嘴裡一根早已熄滅的香菸頭,舉著望遠鏡的竟然微微發顫。
因為他看到了此時此刻葉歸舟的臉,那張臉上帶著一副猙獰而殘暴的表情,兩隻眼睛仿佛已經充了血,兩處薄薄的嘴唇在不停地翕動著,像是在說著最惡毒的詛咒。
很快,原本雪白的牆壁上,塗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線條。有濃濃的汁液順著那看不出字體的軌跡流淌著,是黑色的墨,又像發黑的血。
林梵感覺自己的腦瓜皮繃得越來越緊,太陽穴「呯呯」直跳,這個樣子的葉歸舟與公眾面前的那個他簡直就像是天使與魔鬼的兩張面孔,讓他在心驚肉跳中,又在心底湧上一股說不出的悲涼。
當牆壁被烏黑的墨汁塗抹成一幅後現代的圖畫,當葉歸舟喘著粗氣躺倒在孤單的大床上,當他扭曲變形的面孔慢慢恢復平靜,一切,似乎都已經結束,又正在開始。
林梵拔通了傅辛東的電話,「頭兒,你方便嗎,我在葉歸舟的別墅外面,你最好馬上過來看一眼,嗯,很奇怪,好,我等你。」
傅辛東在自己的公寓裡不停地給洛兮打著電話,可是很奇怪,一直無人接聽。
他有些鬱悶,這些天,只要有一天聽不到那個男生慵懶調皮的聲音,他都會感覺生活中少了點什麼。他發現自己從沒有現在這樣渴望著一個人從遠方的歸來。
他好幾次想把電話打到楊偉那裡,又總是在最後關頭放下了。他實在不想讓那個傢伙的破嘴來笑話有些情急失態的自己。
手機終於響了,是洛兮。
「我回京北了叔,劇組休息兩天,我昨天忘了跟你說了。然後可能太累了,睡得死死的,電話又設得震動,忘了改過來,我一直沒接你著急了吧?」
男生的腔調里有一股懶散的疲倦,似乎還有點別的什麼,傅辛東隱隱感覺到了,卻又說不清楚。
「回來了不告訴我,屁股找打是吧!等著,我馬上去你那兒!」
「叔,我今天真的很累,睡到現在還睜不開眼睛,好叔,明天我一定洗得白白的親自上門謝罪,任叔處置,行嗎,叔?」
從聲音里聽,男生似乎確實已經累得不行了。
「行,那你睡吧,明天見。」
掛了電話的警官卻沉著一張黑鍋底似的臉
傅辛東真的有一絲惱火。
日思夜想的人兒不聲不響地自己回到了京北,竟然說忘記了告訴自己,操,到底老子在他心目中是什麼樣的地位?
他一連抽了兩隻煙,那口氣也沒有消下來。
一個念頭忽然浮上腦海,你不讓我去我就不去?你累了?沒問題啊,你躺那不動就行了,老子自己動!
他氣乎乎地下了樓,開車便往洛兮的住處開。
路程未到三分之一,堵在心口的那口氣卻已經隨著汽車的尾氣慢慢飛散了。
他想到了那個在酒店房間門口喘著粗氣滿頭細汗飛奔而來的洛兮,想到了他堅定而急切的話語,「叔,我要你,現在!」
他想到了在那危機四伏的小山上,槍聲響起,那個年輕的身影竟然能夠不顧及生死,一頭撲到了自己的身上。
有時候靜下心想想,傅辛東都會感覺有一股暖流在自己的心頭激盪。
原本不過是兩個萍水相逢的過客,雖然各有好感,互相愛慕,但是說實話,他從來沒有想過洛兮對自己會有那樣…無畏而深情的勇氣。
是的,在這樣一個凡事從速的年代,這樣一個強調愛自己更多點的時代,在絕大多數人都是以自己為第一要素的世界裡,那個在認同這段感情上曾經莫名一波三折的男生,竟然會做出那樣的舉動,的確超出了傅辛東對人性的考量。
所以,他很快便把那點憋在肚子裡的鬱悶扔了出去,換來的,是對那個男生的各種想像。
他一定是拍戲拍得很累了。
一定是肩上的傷口還沒有完全復原。
一定可憐兮兮的回家倒頭就睡,睡了個天昏地暗,飯都沒吃上一口。
傅警官在他飛馳的小車上思來想去,一路情長。
車子將近開到一半車程的時候,林梵的電話打了進來。
林黑子的口氣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陰沉,他讓傅辛東去一下葉歸舟的別墅,他正在那裡對葉實施監控,他在那裡發現了很特殊的情況。
傅辛東看了看洛兮家的方向,濃濃的眉毛皺了皺,方向盤打向了郊區的方向。
傅辛東趕到林梵隱身的樹林,星光黯淡,那個大個子男生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望遠鏡的鏡頭。
聽到傅辛東的腳步,林梵微微挪開身,示意他過去。
鏡頭裡應該是葉歸舟的浴室。
傅辛東偏頭瞄了一眼林梵,「人家洗澡你也看,還要不要臉了。」
林梵「哼」了一聲,伸手去褲袋裡掏煙,才發現一包煙早就讓自己抽了個精光。
傅辛東把煙扔給他,眼睛重新放到鏡頭上,這回,他的身體也慢慢收緊了。
浴室里有一個巨大的白色圓形浴缸,葉歸舟正躺在浴缸里,只露出一個腦袋,閉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浴缸里裝滿了…暗紅色的…血水嗎?
「怎麼回事?」傅辛東壓低聲音急促地問了一句
「不是血,是他自己倒進去的紅染料,要是自殺的話我早動手了。」
林梵重重地吐出一口煙。
「這麼變態?」
傅辛東回頭示意林梵給他根煙。
「你看這個,他剛用墨汁弄的。」
林梵把煙和火遞過去,把望遠鏡調到了臥室那面被葉歸舟剛剛潑過墨的牆上。
「操!」
當葉歸舟從浴缸里站起身的時候,傅辛東有點想扭過頭,終於還是堅持看了下去。
巨星的身材很完美,有著和洛兮一樣的光潔肌膚和漂亮的線條。
只不過在他的腰際,沒有那幾顆血紅的紋身。
「你看吧,看看他接下來要幹嘛。」
傅辛東把鏡頭讓給林梵,自己搓了搓手,看了看腕上的手錶,不知道這個時候洛小兮是不是已經又睡著了。
林梵看著葉歸舟一絲不掛地走進了臥室,男人漂亮而不誇張的肌肉還有雙腿間搖擺的東西讓他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回到床上的葉歸舟裸身躺在床上,他似乎也折騰得累了,慢慢閉上了兩隻迷茫的眼睛。
郊區通往京北的路上,兩輛車一前一後行駛著,車上的兩個男子都沉著臉,各有各的心事,終於在進入市區的岔路上各奔東西。
雖然已經很晚了,傅辛東還是沒有任何猶豫地把車開向了洛兮的公寓。
他想他。
按下門鈴的時候,傅辛東注意到洛兮門口的腳墊上有著細細的泥土的痕跡。
這傢伙該不是在影視城弄得一身泥吧,傅辛東想像著門裡的男生,嘴角浮現出一絲寵愛的微笑。
門開了,只穿著背心短褲的洛兮翹著嘴角站在那裡。
「也不問問是誰就開門,還穿成這樣,什麼習慣!」
傅辛東的目光貪婪地在男生的身體上游移著,嘴裡卻像是在生著他的氣。
「除了你還能有誰,這麼晚了,閉著眼睛都知道是你!」
男生向後撤了一步,示意他快點進來。
「閉上眼睛都知道?好,把眼睛閉上!」
男人的聲音雖然很低,卻充滿了不可抗拒的力量。
男生微微怔了一下,果真輕輕閉上了眼睛。
傅辛東關上了門,慢慢走到男生的面前。
房間裡不是很熱,傅辛東輕輕脫下男生的背心後,那光滑的身體好像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雖然閉著眼睛,卻憑著感覺倚到了男人的懷裡。
「叔…冷…」
誘人的聲音從半張半合的雙唇間滑出來,仿佛在給那個本就滿身是火的男人點上了炸藥的火焾。
傅辛東用力將洛兮橫抱在身上,向臥室走去。
路過客廳的時候,傅辛東似乎覺得空氣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那不是夜來香淡淡的香氣,倒像是附近誰家在裝修新居,隱隱傳來一股新鮮的油漆味。
一邊的洗手間裡洗衣機正在工作,不時傳來一陣機器的低低轟鳴。
「不好好休息,大晚上的洗什麼?」
身上的男生沒有乖乖地被他摟著,而是頑皮地把手伸進他的衛衣里,在他胸前兩個堅硬的凸點上輕揉著。
「洗帶回來的衣服唄,我這人看見家裡有髒東西就不舒服,再累也得洗乾淨……叔,你這裡好敏感,我剛碰一下,小紅豆就變成大櫻桃了。」
「操!」
男人猛地低下頭,將長舌用力伸進男生濕潤的口腔里,粗暴地攪動著、吸吮著,用輕輕的啃咬來懲罰著那張調皮卻又可愛的嘴。
「洛小兮…叔真的憋不住了……」
傅辛東從洛兮的雙唇中抬起頭,向來堅毅的臉上卻是一片滿是的迷惑。
「那你求我啊。」
洛兮的手分成了兩個方向,一隻繼續在傅辛東的上身游移,一隻卻悄悄伸進了他的運動褲里,放縱地揉捏著。
「求你了,讓我上吧,乖,叔的警棍已經硬得快繃斷了……給叔吧!」
傅辛東把嘴貼在洛兮的耳邊,低低的哀求著。
「叔……你會後悔嗎?愛上我……」
「永遠都不會….為什麼這麼問?」
「沒什麼…我怕…配不上你…」
洛兮的聲音里有一絲幾不可察的脆弱,傅辛東輕輕咬了咬他的舌尖,「傻子,你不知道叔心裏面,有多喜歡你…」
他抓過他的手臂,輕輕扳向自己,男生的身體很軟,在順從中卻又充滿了下意識地抵抗。
「你幹嘛,叔,這個姿勢,好像是在抓犯人似的。」
傅辛東慢慢向上褪著他的衣袖,「想看看你上次受的傷留疤沒。」
「早沒事兒了,就有一個紅印,你瞧瞧好不好看,像不像傳說中的守宮砂?」
洛兮的嘴角翹了翹,一邊向下拉衣袖,一邊調皮地跟他扯著蛋。
傅辛東阻止了他的手,任他光滑的手臂在空氣中暴露著,粗壯有力的手指在那塊暗紅的傷痕上來回摩挲,眼神里慢慢浮現出一種充滿了寵溺的深情。
繼而,他慢慢低下頭去,將帶著重重鬍渣的下巴抵在那塊傷痕之上,輕輕地蹭來蹭去。
「守宮砂?嗯……那是不是過了今晚,等我幹了你之後,就會消失了?」
洛兮:「叔……你真是個……老流氓。」
老流氓腳步不停地抱著懷裡的人進了臥室,把他輕輕放在雪白的大床上,慢慢站直了身體,貪婪而深情地望著床上的男生。
只穿著黑色短褲的男生有著如同新疆和田美玉般光潔白晰的肌理,結實卻又不誇張的肌肉線條在緊緻的皮膚下放射著青年男子獨有的健康與力度。
雪白的床單上,他烏黑的頭髮散亂著,黑色的瞳孔收縮著,黑色的短褲包裹的部位隆起著,修長筆直的大腿向兩側伸開著,柔軟而濕潤的嘴唇在燈光下半張半合著……
那一刻,他既像是常伴青燈古佛的修行者正在無聲懺悔自己的罪孽,又像是歡喜佛前的求歡僧在用催情的經文尋找共登極樂的雙修者。
在那半張的薄唇之上,仿佛正在訴說著古老而神秘的唇語,「今夜,就讓我放下一切的執念與防備,打開我的身體與靈魂,接納你的到來!
一雙粗豪的大手慢慢將男生身上唯一的黑色內褲向下褪去,掠過一叢野草,驚醒了草叢中那個躍躍欲試的東西。
男人的眼睛被那迅速起立的物件勾得牢牢的,以至於那黑色的小內褲只褪下了一條腿,還軟軟地掛在另一隻修長的腳踝上,他卻已經沒有注意力去管它了。
他輕輕俯下身去,貼近那叢野草,目光仔細而專注地看著那活潑潑的物件,看著它在空氣中不受控制地搖擺著,像是在不停地向他招手。
有男生身體的味道慢慢地滲進傅辛東的鼻孔,在他已經有些熟悉的淡淡香氣中多了一絲雄性荷爾蒙的成分,變成一種莫名激起了他的東西。
「個頭不小啊,小傢伙!」
傅辛東用手指輕輕彈了彈那搖晃的物件,嘴裡低低地嘟囔了一句,一邊站起身,脫掉了身上的衛衣。
「是不是沒我的大啊?沒事兒的叔,我在上面也行……」洛兮的聲音像是拌了蜜,又軟又甜,偏偏還帶著那份讓傅辛東心裡發癢的懶音。
他的兩邊腮上已經全是暈紅的光彩,兩隻眼睛黑亮中又像是汪了兩潭春水,似乎輕輕一眨就會有水波蕩漾出來。
他渾身上下只有腳踝上纏著一條黑色的內褲,一雙手似乎有些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一隻在自己的胸前隨意摩挲著,一隻卻在傅辛東彈了他的傢伙後順勢伸到腿間半遮半掩。
這些似乎全然無意識的動作和他調皮的言語,在傅辛東看來,卻仿佛是男生純心在勾引自己的舉動,他感覺自己正在脫褲帶的手越來越不好使。
「你在上面?說什麼夢話呢!」傅辛東的聲音裡帶著男人特有的兇狠,「你看看它,問問它同意嗎?」
他微微有些顫抖的手終於脫掉了自己下半身的所有束縛,健碩的身體像一棵挺拔的松樹,在洛兮的眼前伸出了粗長的枝椏。
洛兮帶著濛濛霧氣的雙眼一下子瞪得溜圓,嘴裡下意識發出一聲短短的驚呼。
「我的天!」
男人的東西雖然已經在他的手中摩挲過多次,但是幾乎每次都是在層層的衣物包裹之下,自己還從來沒有真正見識過它徹底變身後的真容。
而眼下,他終於看見了那杆近在咫尺、粗大到足以讓他魂飛魄散的……槍神。
「叫天?叫什麼都晚了,你的意思不就是誰大誰在上面嗎?小樣兒,還不趕緊給我翻過去,撅著!」
傅辛東雖然壓低了嗓門,可是他眼神中的熊熊火焰和雄性無比的身體卻像是天生充滿了強者的威嚴,讓躺在他身下的洛兮失去了他一貫伶俐的口齒,竟然乖乖地翻過了身,翹起了他的那份雪白與渾圓。
「叔,我有點怕…看著太嚇人了…你慢點……」洛兮的聲音里有一絲緊張、害怕,卻又似乎有一絲急切的等待。
「乖,不怕……叔會好好…用力疼你的。」
傅辛東的雙手從洛兮身下伸了過去,慢慢抱住了男生結實瘦削的腰,他強壯的身體輕輕壓了下去,努力用自己陽剛的熾熱去體會與探索幽谷的孤寒。
他們都沒有踏上過這片靈與肉的戰場,最多只是在一些偷偷看過的光影畫面中體會過兩軍對壘時的激烈與悲壯。不過既然身為男人,他們仿佛天生就為了這一天這一日做好了充足而堅實的準備,無論身體,無論靈魂。
洛兮感覺有一座這世上最雄壯的山峰壓倒在自己的身上,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終於還是臣服在如來佛祖的五行山下。
只不過,這臣伏卻是自己心甘情願的一場投誠。
只不過,先投誠的似乎只是他的心,不是他的身。
傅辛東察覺到了身下男生身體上異常的變化。
原本柔軟堅韌主動貼近自己的身體,光潔如玉泛著暈紅的肌膚,不知道為什麼,會在自己壓在他身上的時候,於一瞬間發出了不可抑制的顫慄。
因為兩個人貼得是如此的近,傅辛東可以感覺到男生的身體在發抖,手心在出汗,皮膚在降溫,甚至,連他的靈魂都在向遠處躲閃與逃避。
眼前的這個男生,如同雲霧遮面的奇山,明明前一秒已經比地心中最熱的岩漿還要火熱,卻偏偏在下一秒,便會凝固成地表下冰冷的花崗岩。
不過,今天的我,已經不會再給你逃離我的機會。哪怕你想用北極的冰川來掩藏你的心,我也要用最堅硬的冰刀來捅穿你的身體,粉碎你的殼,吃光你的肉。
傅辛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男生莫名其妙的變化燃起了心中的火,他只知道,子彈已經上膛,槍管已經磨亮,一切,都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現在的自己,只有衝鋒,殺上戰場!
他有力的大手扳住了男生想要逃離的身體,將他固定在自己的面前,他不再給他反抗或者求饒的機會,甚至,連話都不要想再說出一句!
你現在,只可以哭喊……如果你願意的話。
「啊……」
洛兮發出了一聲帶著哭音的叫聲,他拼命地晃動著自己的身體,搖動著自己的雪白,可是這一回,他低估了傅辛東的力量,一個男人發情時的力量。
傅辛東終於把自己柔軟中卻又帶著無比堅韌的長舌完整地伸進了冰川的雪洞之中,用它的蠕動與舔吸融化了極地億萬年不化的霜雪。
雪洞在顫慄中崩塌,融化的雪水漸漸流出山洞,與那攪亂了洞中孤寂的長舌一起,拉出一根粘濕、透明而又綿長的銀色絲線。
警官慢慢縮回了他的長舌,任那閃著銀光的濕線在自己舌尖與對方的雪洞間如鞦韆般搖盪。此時此刻,他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他的武器,他的職責,他要用他的警棍、用他充滿了電的碩大警棍,去填充面前這個男生罪惡的原點。
那是他的原罪,是一株開放在荒野上的野菊,是億萬年前小行星撞擊地球留下的天坑,是地獄中一窯熊熊燃燒的慾火,等待著除暴的人用粗大的堅硬去填充坑底的空虛、用噴薄的體液去熄滅窯里的高熱、用飛舞的子彈去摘下野菊的嫩蕊,用瘋狂、用蠻橫、用掠奪,去定他的罪,滅他的人,收他的心!
他扶正自己的武器,掰開珍珠貝的嫩殼,用最粘稠的潤滑,打下長久戰鬥的根基。
他不去管他的逃避、他的驚恐、他的低求,他的欲拒還迎的、夾不住的雙腿,他戰士般的鷹眼瞄準了靶心上的圓,用力地扣動扳機。
「啊!」
洛兮的叫喊里似乎可以聽得到疼痛中的快樂,可以看到地獄中的天堂。
他像是一個正在受刑的罪犯,被施刑者用火紅的鐵棍捅進了身體最私密的空間。那裡,似乎有千手觀音的一千隻手掌在為他按摩催情的穴位,讓他用最最敏感的身心去感受身後男人帶給他的陽剛與衝撞。
他像一匹被主人騎在身上的野馬,既享受著被主人馴服後帶著屈辱的快感,又試圖在一路飛奔中憑藉自己的體能將身上的男人甩落下去,選擇做自己的主人。
只是,馬終歸是馬,主人終歸是它的主人,他只有被他騎在身上的份兒,並在和他一路的上下顛簸中尋找到了身體的終極快感和被馴服的巨大依賴與喜悅。
可是,他願意!
原來,被征服也是一種幸福,因為,征服我的人,是我心中如此深愛的你!
嘿嘿,有些甜甜膩膩燉的東西,請見作者微博:豆瓣君愛豆瓣君,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