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的事情不過是一件小插曲,蘭齊朵連面都沒露就將事情解決了!但是最叫她憂心的其實還是賢王謀反的事情。
回到公主府的時候,蘭齊朵正思量著要不要進宮去看看,然後給相熟的幾家人,比如圖家、還有王叔家送個信兒,看到匆忙而過的侍衛的時候,蘭齊朵拍拍腦子,那幾家都是有人在朝中擔任要職的,發生率這麼大的事情,別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是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怎麼覺得這病了一場,腦子仿佛都變笨了一樣!
&下,徐夫人求見!」
雲嬤嬤有些尷尬,徐夫人這場官司明日就會有結果,衙門已經跟她說明了,明日就會有人證物證過來,到時候自見分曉,但這些日子徐夫人卻是湄少給雲嬤嬤添麻煩,若是雲嬤嬤一個人的話也就算了,但是牽扯到蘭齊朵雲嬤嬤並不樂意。
雲嬤嬤就像天下所有愛孩子的父母一樣,不願意給自己的兒女添麻煩,如今徐夫人這樣不經過她同意直接來找蘭齊朵,雲嬤嬤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徐夫人神色平靜一點都沒有那種怨婦的猙獰和歇斯底里,倒叫蘭齊朵有些刮目相看,她可是聽過當初徐夫人在得知女兒境況之後的心如死灰的樣子。
&婦柳氏拜見公主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蘭齊朵隨意的揮手讓人起來,她此時只想將這身汗津津的衣服換下來歇息一會,然後理理腦子裡面的事情。但徐夫人是嬤嬤的至交好友,蘭齊朵這點臉面還是要給嬤嬤的。
&如今在外面住的可還習慣?」
&點下的福,雲姐姐一切都給我們主僕幾人打點好了!」蘭齊朵一聽她的話就知道這位徐夫人,不,應該說是柳氏心裏面已經有主意了,雲嬤嬤其實也看到蘭齊朵的樣子,沉不住氣道:「柳家妹子,你有什麼事還是趕緊說,殿下要休息了。」
柳氏咬咬牙再次跪下來:「還請殿下為我女兒徐雅做主,民婦想讓她和離。」
此話一出滿堂皆靜。若是說徐雅與三皇子分開別居一處還說得過去。但是皇家可從來沒有和離的兒媳婦,著若是傳出去簡直就是生生的打康泰帝的臉!要知道這婚事可是當初康泰帝定下來的!
雲嬤嬤帶著怒氣說:「柳家妹子,我待你這些年不薄你怎麼能如此禍害殿下?」若是蘭齊朵真的對康泰帝說了這件事,帝心難測。難保蘭齊朵不被康泰帝厭惡。就算陛下疼愛公主。但若是有人在邊上煽風點火呢?天長日久的……再沒有比雲嬤嬤更能明白宮廷之中的人心。
&請殿下看在民婦也是為人母親的份上,可憐可憐民婦,民婦願意以全部家財奉上!」
柳氏說完就將一沓厚厚的紙從口袋裡拿出來舉過頭頂。蘭齊朵看著眼前的婦人,神色莫名。柳氏娘家本就是幾代做生意,資產頗豐,直到她兄長這一代才出了一位舉人,柳氏又是嫡女,陪嫁豐厚,再加上她本人善於經營,這些年來那些嫁妝翻了幾番不止,徐雅作為賢王妃出嫁的時候更是十里紅妝,簡直能與太子妃比肩。若是別人的話這全部家財估計要心動了!
&為了你女兒真的什麼都能豁出去?」
&若不是民婦沒用當年沒能親自教養她,後來她長大也無力阻止這門親事,讓她嫁入高門吃盡苦頭,雅姐兒也不會這樣生不如死,以前民婦下不了決心,如今就是拼著一死也會讓雅姐兒脫離苦海!」
蘭齊朵看看雲嬤嬤,有些疲倦的喝了一口茶:「那你想沒想過三皇子畢竟是本宮的兄長,你就這麼肯定肯定本宮幫理不幫親?」
&民婦只覺得公主殿下同樣身為女人,才最是能理解民婦的心情的那個人,民婦甚至不希望這天下間再有女人如同民婦一般悲苦一生,最後將自己的悲苦又延續到別人身上,民婦希望她們能及時醒悟,就算是和離了也能將日子過得高高興興的,而不是受人指點。殿下能為那些女人做個表率的話那最好不過了,有了殿下撐腰她們才能光明正大的站出來。」
徐夫人神色堅定的樣子卻叫蘭齊朵陷入沉思,甚至她覺得徐夫人此時整個人的形象都高大起來,由己及人,這是蘭齊朵都沒有想過的,她前世里過得那樣不痛快也僅僅是想著今生將自己的日子過好而已。
看著地下跪著的人相信的眼神,蘭齊朵竟然有些不忍心告訴她賢王已經謀反了,到時候與賢王有關係的人都會被打上反賊的印記,就是身為姻親的徐家也不能倖免,那時候賢王妃還能逃脫嗎?
但蘭齊朵說出口的話卻是:「既然你如此相信本宮,那本宮也不會叫你失望,明日升堂你就按照你的心思做吧。」
柳氏沒想到蘭齊朵這樣乾脆,明明心愿已經達成,有了蘭齊朵撐腰了她的女兒一定能出那火坑,但是一時間卻有些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蘭齊朵早就精疲力盡了,現在她需要好好休息一番,賢王謀反的事情肯定用不上她出謀劃策的,但是柳氏這件事倒是可以好好籌備一番,部位別的就衝著柳氏那難得的心意。
直到蘭齊朵回了內室休息,柳氏還跪在那裡,手裡拿著一疊紙張不知道想什麼,雲嬤嬤安頓好了蘭齊朵出來見她還是這幅樣子,故意重重的咳嗽了兩聲。
&姐姐,對不起!」
看著柳氏未語淚先流的樣子,雲嬤嬤最終湄說什麼重話,只聯繫的說了一句:「你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柳氏眼淚流的更急了,她被一個男人迷了心竅。那些年都抱著希望直到最後女兒出嫁,她也沒能挽回男人的心,甚至連女兒都難得見上一面,直到傳來消息說女兒快要病死了,連看病的錢都沒有……
蘭齊朵美美的睡了一覺醒來,又沐浴洗漱了一番整個人才算精神了些,用過晚膳,她帶著安靜的小圖平去一直走到了岸芷汀蘭,腦子裡卻想著要怎樣才能將賢王妃從這件事情裡面撈出來。
和離其實也不一定是不行,但若是一個高風亮節的家族還好些。父皇大概只會覺得他們識時務與逆賊撇清關係。但是如今這人是徐雅的父親,一個沒什麼擔當的男人,蘭齊朵甚至想父皇當日賜婚的時候,是不是就想賢王借不上岳家的勢力。才會找這樣一個人家給賢王?但事到如今徐家只要稍微有所動就只會叫父皇覺得徐家乃是牆頭草!他自己的兒子也只有他自己可以埋汰。別人想欺侮他的兒子自然是不行的!
&下。錢護衛找您有要是相商。」
蘭齊朵抬頭看看天色,有些奇怪,但還是叫人帶錢六郎過來。她正好讓錢六郎去打聽一下,既然賢王謀反,賢王的家眷如何了,別人不知道想必哥哥是知道,柳氏如果打贏這場官司,可以想像一些真的受盡委屈的女人,是不是有這樣的勇氣站出來面對自己的不幸,然後重新活一回?
錢六郎身後帶著一個人,燈光傳來的時候,蘭齊朵只覺得那人的身形似乎有些眼熟,這時候就聽錢六郎說:「殿下,今日有人托屬下將一些東西送到殿下手上,還請殿下笑納!」
錢六郎身後那人單膝跪地,將一個盒子舉到蘭齊朵面前,蘭齊朵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的人,怎麼越看越熟悉!
&下,我家將軍從湖廣回來的匆忙,讓屬下給您將東西帶過來。」
聽到這個聲音,蘭齊朵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
蘭齊朵顫聲說了一個你,就再也說不下去了,眼前的人正是夏侯翼,他穿著一身黑甲軍士兵的棗紅色軍服,笑意吟吟的看著蘭齊朵,在蘭齊朵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的時候,甚至給蘭齊朵眨眨眼。
蘭齊朵回過神就要看看四周,卻發現不知道何時周圍的人竟然連一個都沒有了,點著宮燈的岸芷汀蘭裡面竟然只剩下夏侯翼和她兩人。
夏侯翼如今才將李不凡從湖廣帶回來,又給父皇帶來了賢王謀反的消息,像他這樣的久經沙場的將領,此時不是應該跟父皇還有各位朝廷重臣上衣對策嗎?為何此時會新出現在她的公主府?
驚疑不定的說了一句:「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今日才回來嗎?」
&來元嘉是在意的我的,知道我今日回來?」
夏侯翼仍然單膝跪地,仰著頭看蘭齊朵,但蘭齊朵卻覺得此時矮了一截的人是她一般,有些心虛的王四周看看,但是岸芷汀蘭都被她看過不知道多少遍了,能有什麼好看的。
嘴硬的說:「誰在意你了?你下午派人過來說話,怎能不知道?」不知道為何蘭齊朵不討厭夏侯翼這樣叫她的名字,甚至在夏侯翼面前她連本宮二字都不用了!
&我知道,雖然你不在意我,但我在意你,其實是我想你了!忍不住想過來看看你,但我不能隨便出入公主府,所以才喬裝打扮一番。」
晚風習習,空氣里有不知名的花兒,地上跪著的那個人眼神真誠,熱烈又滾燙的看著她,即使蘭齊朵一直讓自己不要沉浸在這種虛無裡面,但還是忍不住心神動搖。
夏侯翼看著眼前一身緋色紗衣的姑娘,目眩神迷,原本應該在刺殺的事情結束之後陛下就應該賜婚的,但賢王這個隱患不除,太子心裏面不安穩,就是夏侯翼自己也不踏實,別人不知道元嘉對太子一家有多在意但是他卻清楚地很,那是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的去維護的人!
兩人之間一時默默無語,蘭齊朵心裏面想著今日那個士兵交給她的香囊,裡面那一條完好無損,色澤明亮仍然明亮的七彩編繩,之前特意維持的那種默然的樣子此時也做不出來,只覺得自己如果真的對夏侯翼一點都不在意的話。對夏侯翼來說真不公平,更重要的是,她自己心裏面也很珍惜這樣的獨處。
夏侯翼見蘭齊朵只是呆呆的看著遠方,心裏面有些欣喜,看來他的功夫也不算白費,至少現在元嘉不排斥他的接近了,故意讓自己跪不穩當一下歪倒在地!
著聲音終於將蘭齊朵神思拉了回來:「你傻啊!我不叫你起來你就不知道起來?」說著就要去拉夏侯翼。
那語氣里自然而然的帶著一些嗔怪,夏侯翼看到蘭齊朵的樣子,不自覺得呆了呆,仿佛回到那天晚上蘭齊朵反客為主親他的樣子。整個人都有些痴傻的看著蘭齊朵。蘭齊朵終於意識到有些不妥當,趕緊將要啦夏侯翼的手收了回來,但夏侯翼卻正要伸出手,再次將自己摔倒地上。這次真的摔的有些疼了。他「嘶」的抽冷氣!
蘭齊朵又好氣又好笑:「你說你來做什麼了?出門在外這麼久難道不累嗎?」
&當然累了!但是這件事情解決的話。陛下就會為我們賜婚了,我只希望這件事早點解決,早日娶到你!」
如此直白!叫蘭齊朵也呆住了!
夏侯翼也不說話索性坐在地上將手中的小箱子打開。自顧自的說:「走的時候你說君山銀針染上了小魚山的味道,這次我專門弄了個小巷子放小魚乾,君山銀針用另外的盒子裝了,而且御醫說你不能吃太過刺激的東西,這次的小魚****讓他們做了五香的和微微一點辣味的,你要是想吃了吃一點也沒關係……」
夏侯翼坐在地上一樣一樣的給蘭齊朵數著他置辦的東西,這樣一個個紛紛亂亂的晚上,蘭齊朵卻覺得心裏面無比的熨帖!
罷了,假如父皇真的賜婚的話,那就好好跟他過日子,不管以後如何,但蘭齊朵只是此時明白,她對這個男人上心了!那就試試看,看她今生是將日子過成了一朵花還是將日子過成一杯黃連汁子!
夏侯翼自從那一日晚上開始再也沒有在蘭齊朵面前出現過,只是他人雖然沒有出現但是外界關於黑甲軍和夏侯翼的傳言卻越來越多。
蘭齊朵進宮的次數不少,她擔心賢王的事情對康泰帝的打擊,因為知道父皇一直對賢王抱有幻想但真的發生了,還是有些難過,難過的同時還要忍痛跟別人商量對策怎麼才能將這個兒子制服,平息湖廣地區的叛亂。
只不過蘭齊朵但每次都沒有見過康泰帝本人,康泰帝的貼身太監長盛每次見到蘭齊朵都是苦笑著搖頭,康泰帝除了太子和正常上朝以外根本就不見任何人,一切起居上朝都在乾清宮,連後宮都不進,但他的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糟糕,用的飯也是一日比一日少,蘭齊朵只能三天兩頭王宮中跑,費盡心機的做些別出心裁又開胃的吃食讓人送到御書房給父親和兄長!
跟隨賢王的人不少,那些人多多少少都跟朝中的人有關聯,這一個不好陛下一念之間就會牽扯到全族,前幾年陛下不是沒有誅過九族,那時候可是直接安定了好幾年,沒有一個人敢捋虎鬚。
這次的事情又有不同,犯錯的人是陛下的親兒子,陛下會不會將那些事情都遷怒到旁人身上還是個未知數,他們求爺爺告奶奶,費盡心機為家裡那些不成器的子弟開脫,梁王、蘭齊朵、崔皇貴妃,基本能說得上話的人都一個個的悄悄拜訪了一遍,但這個時候誰家不是明哲保身,就是許下再大的好處,那也得有單子享受才成,牽扯到這種明火執仗的謀反,誰出頭誰倒霉!
不過半月老百姓也都知道了賢王謀反的消息,剛開始的幾天倒是恐慌了一陣子,那些投機倒把的黑心商人哄抬物價、甚至蠱惑人心,但官府豈是吃素的,直接跳了幾個罪大惡極的拉到菜市口砍了腦袋才沒人敢再胡亂議論,等到百姓發現賢王在湖廣反了,壓根波及不到京城來,就一個個跟沒事人一樣繼續該幹嘛幹嘛,反正是跟他們無關的事情。
湖廣地區的老百姓日子過得怎樣,別人不知道但康泰帝和朝中一眾大臣知道,康泰帝越來越喜怒不定,只有前線太子和夏侯翼平叛有進展的時候才會展顏,其餘時候一點點消失都能被康泰帝說成居心叵測,一時間朝中風聲鶴唳,幾乎連那些風月場所都沒什麼達官貴人光顧了,生意頗為蕭條!
如此水深火熱的日子過了一個月,直到八月下旬的一個炎熱午後,街上突然傳來鑼鼓震天的聲音:「叛軍投降了!太子殿下和夏侯將軍不日將押解叛軍進京!」
&了!降了!」
&下終於太平了!」
明明是流火一般的熱天,但是老百姓卻高興的像過年一樣,終究,所有人都還是希望和平安定的。
康泰十九年八月二十一日,以賢王為首的叛軍,在堅持了兩個月不到的時間束手就擒,賢王極其主要黨羽由黑甲軍押解進京,聽後康泰帝審判,至此康泰十九年的另外一件大事落幕。
&五卷到此結束,接下來就要一起柴米油鹽過日子啦!盡情小夥伴們期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