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時,結婚將近一周年的樹籬夫婦回了學校拍畢業照。
四個女孩子穿著學士服滿校園跑,張擎蒼被望梅欽點為攝影師,也不得不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們跑來跑去。
陳嘉樹和其他兩個室友慢悠悠跟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走著。
望梅拉著陸離笑嘻嘻地問:「離離呀,你說你結婚都快一年了,為毛這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啊?」說著還煞有介事地在陸離小腹上摸了摸。
陸離窘,羞憤地打開她不老實的手爪子,「誰規定結了婚就要生孩子了。」嘴上這樣說著,心裡不自覺地就想到了某人每次都要堅持做防護措施……只是為了不讓她吃藥。
「是沒人規定啊,不過總覺得在這件事上妹夫的辦事風格有點反常。」楊若柳在一旁幽幽道。
「辦事風格?」
「就是有速度,高效率,閃電戰。」寧馨解釋。
陸離汗,禁不住想歪了,他在某件事上從來不是閃電戰啊!
擺好pose的三個姑娘看著站在一邊愣神的陸離小臉通紅,瞬間湊到她身邊,「喲,離離臉紅了呀?是不是想到某些畫面……唔唔唔……」
陸離捂著望梅的嘴巴及時制止住她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
正巧陳嘉樹也走了過來,望梅急忙手腳並用地衝著陳嘉樹求救,他便極其溫柔地呵斥了陸離一句:「陸離,別欺負望梅。」
陸離撇嘴,「哪有!」說完很不滿地鬆開手,「明明就是她欺負我嘛!」
張擎蒼在一旁笑而不語,陳嘉樹揚眉,輕聲問她:「她怎麼欺負你了?」
「我……她說我……」陸離紅著臉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終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赧然地轉過頭,索性不理他們。
望梅見狀立刻搶話:「我們就是說了一下一向很有速度的妹夫在生寶寶這件事上似乎很沉得住氣,說你辦事風格是有速度,高效率,閃電戰,誰知陸離聽完後小臉紅的能滴出血來,天曉得她在想什麼啊!」
望梅笑嘻嘻地故意這樣說,陳嘉樹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寶寶?現在還不想讓他摻和進來。至於辦事風格很有速度這一點,我覺得還是不要以偏概全的好。」
臉上紅暈還沒消散的陸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卻望著她笑的肆意。
「哦……二人世界神馬的,我懂。」隨後賊笑,「還是妹夫說的準確。」
陸離更窘,什麼以偏概全,什麼準確不準確,這樣光明正大地說這個真的好嗎?
張擎蒼一把摟過望梅,「小可啊,你說老大和大嫂結婚都快一年了,我們是不是……」
望梅一把推開他,「去去去,你自己都說了那是你老大和大嫂。」
「可你口口聲聲喊的是妹夫啊!你都大齡了。」後一句甚是無辜。
望梅一巴掌拍上去,「大齡?張擎蒼你是不是活夠了?」
張擎蒼被望梅追著轉圈跑,「小可,不是你想的那樣啊,其實……其實……我是想說……如果結了婚,你就能真的讓我解渴了……哎喲!」
沃瀾清幽幽地嘆氣,「我也好想嘗嘗上著大學就結婚的滋味啊!」
陳嘉樹淡笑著補刀:「首先,你得有個女朋友,其次,她得願意和你大學就結婚,最重要的是,你得有一定的經濟基礎。後兩條暫且不說,你先把第一條解決就不錯了。」
沃瀾清被戳痛心窩,幽怨道:「老大,你傷害了我!」
其他幾個人在一旁幸災樂禍,某人一臉的雲淡風輕,拉過陸離丟下一句「有事,先走了」就要離開,走了幾步又不死心的回頭,在沃瀾清還在滴血的心口上又插了一刀,「關鍵是,就算你現在找到了女朋友,也晚了。」
沃瀾清哀怨地就差去撞牆了,朱雋在旁邊心裡感嘆,幸好他沒多嘴,就老大這張嘴,剛上大一那會兒因為名字被他損過一次他就長了記性,和誰斗也別惹老大,雖說年紀確實比他們三個都要小,但這個老大可不是白當的。
回了家裡陪長輩吃晚飯時陳媽沒忍住說道起小兩口:「你們兩個,是不是我不打電話請你們回來你們就不知道回家陪我們吃頓飯啊?」
陸離有些不好意思,剛要開口說以後會常回家陪你們一旁的人就不緊不慢地說了話:「有點忙。」
「你們還能忙些什麼啊?」
「造人。」
陸離瞪大眼睛驚訝地側頭看他,人家正很愜意地吃飯,順便還幫她夾了一筷子。
陳媽和陳奶奶聽到他的話很是高興,「原來在忙正事啊,不過……回家也能照樣忙嘛!」陳媽樂呵呵地說道。
陸離在飯桌上凌亂,羞窘地只能低頭默默扒飯。
「今晚在家住下吧。」陳奶奶發了話。
「好。」陳嘉樹對於奶奶的要求向來言聽計從。
「小離,吃完飯來書房一趟。」
陳威仲威嚴的話語一出,陸離愣愣地點了點頭,隨即答應:「嗯,好。」然後忐忑地偷偷瞄了瞄身側的人,他正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悠哉悠哉地品嘗著可口的飯菜,陸離頓時心裡更沒底了。
吃完飯陸離便隨了陳威仲到了書房,她剛把門關好,陳威仲就坐到沙發里對她說了一句:「過來坐。」
陸離拘謹地走過去落座,她從第一次見陳威仲之後就一直對這個長輩很尊敬,嗯……更準確地說,是有幾分忌憚。
她的公公真的是比她老公更冷的一個人,平日裡就沒怎麼見過他笑,總是一副不苟言笑很威嚴的模樣。
陳威仲見她侷促地正襟危坐,嘆了口氣,「小離啊,你對我不用這麼拘謹,我找你來,只是想和你隨便聊聊。」
「呃……」隨便聊聊,陸離很不相信,溫婉地笑著說:「爸,那……我們聊什麼啊?」
陳威仲見她迷茫地看著他,說:「嘉樹說你們在準備要孩子的事,是真的嗎?」
「呃……」這個要她怎麼說?她也不知道為毛他今天在飯桌上突然就說要造人啊!她也很蒙逼啊!
陳威仲看到她猶豫,心下明白,「我就知道,這小子在找藉口。」
「……」她還能說些什麼嗎?
「小離,爸不是催你們要孩子,畢竟你們才剛畢業,事業也都在上升期,而且你的職業……黃金時段就是眼下,所以我們做長輩的,再期望再想儘早榮升為爺爺奶奶也不會去逼你們,但是有件事,爸希望你能答應。」
陸離驚,公公這樣高高在上的一個人,什麼時候這樣對一個小輩說過話,她急忙說:「爸,您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盡力做好。」
他輕輕嘆氣,「暫且拋開孩子的事不提,爸只希望你們能常回家來,哪怕不住下,只是陪著我們一起吃頓飯也好,我和你媽還好,奶奶年紀畢竟大了,嘉樹是她唯一的孫子,也是她一手看著長大的,長時間不見,心裡難免掛念。嘉樹這孩子哪都好,就是不戀家,太獨立,事業心強,但是爸看得出來,你說的話,他聽得進去,所以,小離……」
「他……聽我的話?」她很懷疑地反問了一句。
陸離自己都不知道陳嘉樹會聽她的話,他什麼時候聽過她的話了?是她每次被逼的不得不聽他的話才對吧?
陳威仲淡淡一笑,「他會聽你的話的。」
「那……我盡力。」陸離很沒底氣地答應了陳威仲,飄回了房間。
她回房間的時候他正在浴室洗澡,陸離便坐在床邊計劃著一會兒要怎麼說這件事,誰知想事情想的太過投入,連他坐到她身邊她都沒發覺。
「在想什麼?」
「想怎麼說服你……」陸離說到一半被嚇回神,幽怨地打了他一下,「套別人話很有意思嗎?」
他很無辜,「我明明就是光明正大問的。」
「……」陸離諂媚地奪過他手中的毛巾,起身站到他面前笑吟吟地幫他擦頭髮,「那個……嘉樹啊……」
「怎麼?」他裝傻。
「我在想啊,我們以後每周至少回家一次怎麼樣?」
「嗯。」
這麼痛快?
她驚訝地坐到他身旁,「真的?」
「不然?」他挑眉。
陸離呵呵笑,「沒事沒事,那就……這麼說定了?」
「嗯。」他帶著笑意應了聲,隨後又道:「哦,剛才忘了說,我是有條件的。」
「……」陸離咬咬牙,勉強保持笑容,「請說。」
「每晚一次。」
「好啊好啊。」陸離高興都來不及,想當初自從他開了葷,尤其是在結婚之後,每到晚上就折騰的她睡不了覺,一次?根本就是遠遠不止,這次看來他是突然良心發現,大發慈悲啊!
她剛升到雲端,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又把她打落懸崖,「你主動。」
「……」
所以,條件是每晚她主動一次,她不主動的……
陸離把毛巾扔到他臉上,「你無賴!」
「你可以不答應。」
「我……」她腦海里全都是陳威仲對她懇求的語氣,陸離忍著不讓自己拒絕他,深呼一口氣從牙縫裡蹦出三個字:「我、答、應。」
陳嘉樹心情很好,傻陸離,就算她不答應他的條件他也是會聽她的話回來的。
老爸在飯桌上說要和她談談時他大致就了解了要談什麼,只是前段時間確實一直在忙工作很久沒回家了,可是接下來不同啊,他已經把之後幾個月的工作都趕出來了,有大把的時間陪她,陪家人。
陸離一邊從衣櫥里拿要換的睡衣一邊問他:「你真的打算要寶寶嗎?」
她其實很糊塗,明明白天才說現在還不想讓孩子摻和進來,晚上又說正在計劃造人,到底要哪樣啊?都不和她商量。
「寶寶?」他上揚了聲調,「現在已經有一個了,近兩年沒打算再要。」
陸離哦了一聲隨即又想到他在辦某件事時每次很熱衷地管她叫做「寶寶」,不禁一抖,白了他一眼,丟下一句:「神經病啊」就躲進了浴室。
陳嘉樹在床邊看著她害羞地跑走,莞爾一笑。
待她出浴,剛開了浴室門就被他堵在了門口。
陸離被他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你在這兒站著幹嘛?」
「等你。」
「……」
「你再不出來,我就打算進去。」
「……」陸離呵呵地乾笑,「我這不是出來了嘛。」說完就想著從他胳膊底下鑽出去。
陳嘉樹眼疾手快攔住她,「關於約定,從今晚開始實行。」
「嗯?」她迷惑了一瞬,又想到她洗澡之前說好的每晚一次……
「那個……我……今晚不舒服,要不,明天?」
他微笑,「明天再繼續說後天?」
陸離諂笑著擺擺手,「不會啦!我是那種人嘛!」
「是。」
「……」她很為難,紅著臉道:「我是真的不舒服嘛,昨晚……你弄疼我了……」
「哪兒疼?我看看。」他說著就要作勢解她的衣服。
陸離急忙按住他的手腕,委屈地瞪著大眼睛看著他,「必須嗎?」
他眉眼含笑地看著她,似乎在說:「你說呢?」
她咬了咬嘴唇,抬手捂住緋紅的臉頰,最終還是說出了重點,小聲咕噥道:「可是……你明明知道……我不會。」
他輕笑,湊近她,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陸離羞憤地當即就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很簡單,我躺平,你坐上來,自己動。」
然而這個「每晚一次」的約定,總是在進行到一半時就會變成她被餓狼吃干抹淨,明明一開始她是「狼」,他是任她宰割的「小羔羊」。
然而笨笨的「狼」陸離總是忘了,他這個小羔羊,分明就是披著羊皮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