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王朝愈是積貧積弱,動亂愈多。
這一年好容易熬過了酷寒的冬季,剛開春,西北便出現了暴民起義。起義軍揭竿而起,勢如破竹的接連攻下了三座城池。
明帝命李陵為主帥,晉王趙晉為副帥,率十萬大軍火速前去平叛。
晉王是明帝愛子,朝中很多要事明帝都會交給他去料理,但是他卻是一直沒有軍功,這次平叛西北,明帝讓李陵帶上晉王,打的便是為兒子積累聲譽,為晉王繼承大統鋪路的想頭。
明帝旨意下達後,前朝後宮免不得又掀起一陣風波,明帝之心昭然若揭,太子黨自然是人心惶惶。
得知消息的曹皇后也顧不得忌諱,她貴為皇后深居後宮,自然不好私自見外臣,只好招來娘家嫂子夏氏入宮商議。
曹皇后的兄長高居內閣首輔,侄子位居兵書尚書,曹氏一族可謂文武皆占,曹氏在朝中樹大根深,勢力龐大。
曹皇后見了夏氏便屏退了殿內宮人,只留下心腹女官在側,開口對著夏氏直奔主題道:「看來聖上是打定了主意要廢黜璧兒,改立晉王為儲君了,哥哥可有法子應對。」
夏氏身為內閣首輔的夫人,自然也不是等閒之輩,她見曹皇后神色焦慮,回道:「娘娘暫且稍安勿躁,聖上此舉不過是想讓晉王跟著那李家世子掙軍功,但那李家世子即便是常勝將軍,但難保沒有吃敗仗的時候不是?」
晉王如今在朝中的聲譽日勝,如若再有軍功傍身,便是太子黨再是阻撓,恐怕明帝也會以晉王才能過人而太子無能的理由堵住悠悠眾口改立儲君了,但若是李陵這次吃了敗仗,明帝這如意算盤可不就落空了。
曹皇后聽了這話,心中稍安,問道:「哥哥打算怎麼做?」
夏氏上前悄悄回道:「這將士打仗也得穿衣吃飯罷,若是士兵們一個個的填不飽肚子,又哪有力氣上陣殺敵,那李家世子再是英勇又能怎樣?哪裡有光杆兒司令能打勝仗的道理。」
夏氏微微一笑,繼續道:「寧哥兒管著兵部的差事,前線的一應糧餉供應拿樣不得從兵部里出,老爺的意思是到時候,在軍餉上做些手腳就是了。」
曹皇后是個縝密的人,她聽了這話,思量了會兒,低聲回道:「若是直接在軍餉上做手腳,便是最終成了事,聖上若是追查起來也會露馬腳。」
她鳳眸微動,與夏氏低語道:「要在做手腳,便要在半路下手才好,務必要將干係撇乾淨了。」
夏氏回道:「娘娘放心,老爺都思慮周全了,打算的便是在押運途中透漏出風聲去,到時候讓那些暴民來劫走了就是了。」
曹皇后聽了這話,微微點了點頭,他鳳眸微動,思量著道:「若是能借著這次李家世子慘敗,弄個全軍覆沒,趁機將晉王一舉做掉,那最好不過了。」
夏氏趁機道:「老爺也想過這樣做,但還是覺得有些太過冒險,萬一一個不甚,豈不是全盤皆輸,再說那李家世子可是長公主的骨肉,李陵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恐怕長公主那裡糊弄不過去。」
曹皇后聞言,回道:「此計雖險,但勝算卻大,便是事後長公主與聖上查出了什麼又能如何?晉王已死,齊王痴傻,本宮就不信他們還能將皇位讓給外人不成?再說了,咱們做得隱秘些,不留下一個活口,便是想查,他們又能查出個什麼來?」
夏氏還是覺得此舉太過冒險,她微微嘆了口氣道:「若是能得到長公主的支持就好了,何必枉費咱們這些心思。」
曹皇后聞言,附和著道:「本宮又何曾不想將長公主拉攏過來,只是這麼些年,任是本宮百般討好,卻皆是徒勞,本宮原是打著先將她那兒媳婦沈氏拿捏住,然後再徐徐圖之的想頭,倒是沒成想陛下竟是這般急不可耐起來,可見他是下了狠心要置璧兒於不顧了。」
說著,曹後看向夏氏道:「此事干係重大,你且回去將我的想法轉告給哥哥,咱們再做定奪。」
夏氏得了曹皇后的吩咐點頭答應下來,接著道:「沈氏那邊,妾身倒是覺得是個很好的突破口,趁著李陵遠去西北,娘娘不如想法子將她拿捏住,咱們也好多一條後路不是。」
曹皇后對著夏氏回道:「這個本宮會安排的。」
曹皇后在這裡煞費苦心的密謀,孟貴妃自然也自然沒閒著。
她得了明帝果真讓兒子掛帥與李陵平定西北的消息,便盛裝打扮著來到了勤政殿。
明帝正在理政,見愛妃來了,他連忙放下手中忙碌的事務,開口關切道:「你不是身子不爽利嗎?不在寢殿好好歇著,跑出來作甚?」
孟貴妃上前,將手中提著的食盒放下,將精心準備好的吃食一一拿出來擺在明帝案頭,含笑著嗔道:「陛下只顧著關心臣妾,卻是不知愛惜自己的身子,妾身特意給您做了幾樣補養身子的膳食,您快趁熱吃了罷。」
明帝瞥著依舊明眸皓齒的愛妃,笑著將她拉過來道:「咱們一起用。」
孟貴妃一直得明帝寵愛,她聞言也不推辭,便坐在明帝身旁,與他一起用起了膳食。
孟貴妃將盛好的湯水捧到明帝跟前,開口道:「陛下真的打算讓晉兒隨著李家世子西征嗎?」
明帝笑著道:「聖旨都了下了,豈能有假?」
說著,他伸手捏了捏孟貴妃的臉頰,逗著她道:「怎麼?愛妃不捨得咱們的兒子上陣?」
孟貴妃衝著明帝莞爾一笑:「您日理萬機,晉兒理應為您分憂,妾身哪裡會不願意。」
明帝哈哈一笑,回道:「晉兒一向孝順懂事,朕心裡有數,你且放心,伯約機智英勇,極擅用兵,此去西北平亂定然會凱旋而歸的,咱們的晉兒本來就已經有很多功勞,這次跟著伯約凱旋而歸,又多了軍功在身,朕也能堵住那些反對朕易儲大臣的嘴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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