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突然破門而入的聲音直接驚了還沉浸在複雜思緒的慕容英和屋內的其他人。
鷹四聽到聲音立馬轉頭罵去,「怎麼做事的,不知...」當注意到來人是誰的時候,聲音戛然而止。
慕容英略帶錯愕的看著重新出現在門口的風蘭君,一向自認聰明的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
風蘭君面無表情的直接走到慕容英面前,居高臨下的說道,「脫衣服。」
「昂?」這一句直接比她的突然出現還要來的震撼。
「怎麼難道還想讓我親自動手。」
看著風蘭君如此冷酷的神情、聽著她如此強勢的話語,慕容英突然笑了,由心底而發,前所未有的開懷,就好似突然間所有的雜亂都已消失不見,胸腔中有什麼東西撐得滿滿的。
「我自己來就是。」慕容英笑得滿臉燦爛。
說完,就伸出雙手開始解衣服,動作優雅萬分,同時眼睛不離風蘭君。等到他終於慢條斯理的扔掉衣服,露出挺拔性感的上身時,看到風蘭君依舊面無表情的臉,不禁暗中撇撇嘴,還真是一個不解風情的女人。
風蘭君盯著慕容英裸露的上身,看著胸前那剛剛癒合的傷口,很深很長,差一點就劃到心臟,其他大大小小的傷口自是不必多說,只這一條就能看出當時的場景應該是怎麼的驚險萬分,這還只是從外看來,內里不知道有多深重。
風蘭君走近了幾分,細細的看著那個傷口,手快速但卻較為輕柔的摁上,嗯,慕容英輕悶一聲,那看似剛剛癒合的傷口又再次流出血來。
一旁的鷹四一臉擔憂,就要說明,卻被近旁的鷹三一個動作等憋的回去,只能有些憤懣的盯著風蘭君。
對於其他人如何,風蘭君自不會在意,她只是看著慕容英胸前的這道傷口,眼底微冷,「躺好。」
早已明了風蘭君意思的慕容英自然不會反抗,很自然的躺在床上,絲毫不在意裸露的肌膚,還有那道觸目的傷口,臉上笑意不減的看著風蘭君,一副任君采劼的樣子。
「把燭台拿過來」風蘭君頭也不回的吩咐道。
鷹三立馬遞上了燭台,放到床邊的小桌上。風蘭君醫術如何,他做消息的自然是知道的最清楚,如今有她出手,自然是最好不過,這樣門主這許久不見好轉的傷口才會好的快些不是。
風蘭君拿出一把小刀,用火焰烤了烤,直接就往慕容英胸口的傷口剖去,一點點把剛癒合的傷口重新撕開。慕容英臉色愈加蒼白,但眼底的笑意卻是愈來愈濃。
終於反應過來的鷹四一臉擔心的看著自家門主的臉色,心底不禁又埋怨起風蘭君來,活生生的讓自家門主忍受這種疼痛,這風蘭君是做大夫的,就不能先給主子吃點止痛的嘛。如果她知道風蘭君是故意的,他非得跳起腳來不可。
胸口的疼痛一點點的傳來,這樣的煎熬讓人有一種恨不得直接死了的想法,慕容英卻似剖的不是自己般,只是靜靜的看著近在咫尺、神情專注的風蘭君,想著時間若是能就此停住,該有多好。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風蘭君把傷口重新清理乾淨,又拿出兩粒藥碾碎後撒上,最後直接用早已備好的繃帶給他包紮好,才收回手。
做完這一切後,風蘭君不言一語,直接朝外走去,只是在路過屋內那張雕花檀木桌時留下一個青花瓷瓶,「三日一次,一次兩粒,塗在傷口。」
看到風蘭君馬上就要出了房門,一向有些慢半拍的鷹四這次倒是反應迅速的一步竄到門口,略帶懇求的說道,「風小姐,你能不能也救救鷹二?」
在江湖上摸爬滾打,雖然他們早已做好了隨時喪命的準備,但是鷹二是他們的兄弟,是他們曾經浴血奮戰的兄弟,若有一絲可就他的可能,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他們都要試試。
但是這樣的懇請,這樣的情義,都依舊無法讓風蘭君停下腳步。
鷹四等人原本升起希望的心又突然間摔回原地,狠狠地。
看著風蘭君的身影就要消失不見,慕容英心底微嘆,輕聲的喚了一句,「蘭君。」
這猶如低喃的聲音,卻讓風蘭君的腳步微頓,然後還不等慕容英說什麼,風蘭君直接應道,「好。」
眾人見風蘭君答應,自是欣喜不已,也顧不得思索為什麼風蘭君前一刻剛拒絕,下一刻便又同意的緣由,急急忙忙上前為風蘭君帶路,不論如何,只要她答應了就好。
被忽略的慕容英此時內心愁結萬分,看著空蕩蕩的門口,眼中是他不曾有過的複雜。
從今以後,便是形同陌路,兩不相欠嗎?
「鷹一。」
空蕩的房間內突然多了一道身影。
「拿紙筆。」
...
「主子,我來寫。」鷹一看著慕容英寫字的動作時不時牽扯到胸前的傷口,忍不住說道。
「不用,你繼續研墨。」
鷹一神色深沉,對於慕容英的脾性他自然了解最是清楚,當下也不再開口。他作為鷹衛之首,卻沒有護得自家主子安全,每每想到此,心中就難以抑制的泛起自責和殺氣。
慕容英把最近江湖上幾個門派被滅門的事情、五派大會的事情、閻羅殿如何被牽扯到其中的事情、還有那日他所遇到的事情等等細細寫了下來,等他寫完的時候,已日漸西斜。
「主子,鷹二醒了。」還沒有看見人,鷹四的大嗓門就已經嚷了起來。
「嗯。」慕容英笑笑,她若出手,怎麼會治不好呢,對此,從初次見她,他就沒有懷疑過,「告訴鷹二,讓他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不用操心。」
「知道了,主子。」
「風蘭君呢?」
「風大小姐已經走了。」鷹四略顯尷尬的說道,這風大小姐不知在想什麼,救了人就直接走了,走的那叫一個乾脆利落。
「哦,走了。」慕容英神色有些淡然的看著桌上剛剛寫的滿滿當當的幾張紙,面色無波。
「我去把這些拿給風小姐。」鷹一看著自家主子一副神色不明的樣子,直接開口,作為旁觀者,自家主子的心思他豈能看不出來。
在許久得不到回答之後,鷹一就直接當做自家主子默認了,上前便開始收拾起剛剛寫完的這些紙張。
也就在此時,慕容英面上帶上明顯奸詐的笑意,「這些東西自然由我親自拿給小君兒。」
什麼形同陌路,什麼兩不相欠,全他媽都是屁話。
這一輩子就這樣糾纏下去,也總比相見而不相識的好。
「主子,你的傷。」
「我自有分寸。」
風蘭君從慕容英處出來之後,直接回了修羅宮,用一夜的時間把修羅宮今後發展的方向,以及如何發展,如何壯大等整理出來,直接交給御魂、長平兩人。
兩人還來不及感嘆,風蘭君就直接說明情況,修羅宮的發展由兩人全權處理,而她要有其他事要辦,要出去一趟,短時間內可能回不來。
御魂、長平兩人早已知道風蘭君離開所為何事,自然不會阻攔。只是兩人都異口同聲的說道,「我與你同去。」察覺到身旁之人與自己有同樣的打算,兩人不約而同的看了對方一眼,眼中寓意明顯。
風蘭君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用,修羅宮剛剛成立,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們兩個缺一不可。」
「可是...」
「我不會有事。」
「好。」最後兩人只能沉聲應答應,但是心裡的信念卻是越來越強大:他們會儘快讓修羅宮發展起來,儘快成為你最有利的後盾。
風蘭君只是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悄然離開。對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不是很清楚,但是既然與閻羅殿有關,她自然不能置身事外,此刻,她離開,正是打算先去找莫無天。
從修羅宮出來,風蘭君一路疾行。
才行了片刻,風蘭君便看到前方一輛正停在路中央外表簡單的馬車,還有駕車的位置鷹四那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和另一個不常見的男子,鷹一。
似是鷹四說了什麼,車床突然打開,慕容英的頭伸了出來,臉上依舊帶著有些痞痞的表情,笑意冉冉的喚到,「小君兒。」
風蘭君眼底微冷,本打算越過的動作突然一滯,竟直朝著馬車而來,看著慕容英因為剛剛的動作而導致一直敞開的胸口有些滲血的跡象,風蘭君的臉色泛起冷俊,右手直接扣住慕容英的脖頸,無情的說道,「你既然這麼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一直注視著風蘭君動作的慕容英自然知道她那一眼的含義,雖然掐住脖子的手在不斷用力,但他卻笑得更加燦爛,「怎麼會想死呢,我還要陪著小君兒呢。」看著風蘭君無所動的神情,慕容英略帶委屈的說道,「更何況,門中的都是大老爺們,不動包紮,當然只能麻煩小君兒了,我這,完全是為了活命那。」
一旁的鷹一、鷹四嘴角抽搐,門主這是在撒嬌嘛,好冷,這麼想著不禁的打了個顫抖,況且雖然他們都是大老爺們,但他們下手也有輕重好吧,不會像風蘭君昨天那樣的包紮的手段,看著感覺都在受罪。
似是感覺到車外兩人的想法,慕容英一個眼神過去,兩人立馬背過身去,其實他們還真怕風大小姐一個用力直接要了門主的命。
許久之後,風蘭君終於收回手,「下不為例。」
「好。對了,這個給你。」
風蘭君接過慕容英手中的幾張紙,神色莫名的看了他一眼,而後快速略過紙上的內容,眉間微蹙,便直接上了慕容英的馬車,安然的坐了下來。
慕容英笑意不減,看著她坐好,才對鷹四說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