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冷風襲來,讓她打了個冷顫,她不由自主的抱了抱胳膊。
此時,比身體更冷的,是心。
顧景川真的那麼決絕的,想放她走?
她終究是賭錯了?
她的眸子變的荒蕪。
望著黑漆漆的院子,有些不知所措。
真的就這麼離開麼?
他若是不挽留她,她今後,又怎麼回來?
或者說,面對這樣的顧景川,她還有沒有必要真的再回來?
她那麼努力,那麼想要靠近他,他就鐵石心腸麼?
屋裡遲遲沒有動靜,林敏的心冷到了極致。
這是重生以來,她最絕望最糟糕的時刻。
她堂堂神醫徒弟,身懷高超的醫術,到哪不是被人捧著,供著,此刻,她卻站在這小破院子裡,不知所措。
她冷笑一聲,內心沒再掙扎,直接邁步到了院裡,往外走!
就算是離家出走,她也必須走。
臭男人,讓他一個人孤家寡人待著去吧。
林敏走在院子裡,雨水拍打在臉上,讓她整個人難過又狼狽。
她走到了大門口,回頭看了一眼亮著燈的堂屋。
依舊靜悄悄的。
她抿了抿唇,在心底嗤笑一聲自己傻逼,轉身,去開閂著的大門。
就在這時,堂屋門口,終於有了動靜。
是輪椅滾在地上的發出的摩擦聲。
她眸子微亮,開門的動作一頓。
顧景川慌亂的推著輪椅出來,聲音沙啞又顫抖,「林敏,別走!」
林敏頓住了腳步,卻未轉身。
「你別走,好嗎?」他的語氣帶著乞求的意味。
林敏手還搭在門框上,保
持著開門的姿勢。
顧景川推著輪椅從斜坡上下來,到了院子裡,大聲沖她喊,「是我不好,對不起,別走,好嗎?」
他的語氣,滿是哀求的意味。
聽到他道歉又挽留的話語,林敏的眼眸狠狠的波動了一下。
這一刻,所有的委屈都席捲而來,她鼻子酸酸的,眼淚不爭氣的撲簌簌往下掉。
顧景川見她定在那,沒繼續開門,也不搭理他。
雨中,他轉動著輪椅,迅速到了她面前,伸手去拉她的手,「可不可以,原諒我一次?」
他的嗓音沙啞,語氣小心翼翼。
林敏甩他的手,卻沒甩開,筆直的站在那,語氣冷冷,「你不是一直都趕我走嗎?我走了,不是正和你心意,現在又假惺惺的挽留什麼。」
顧景川低聲道,「我只是希望,你能擁有更好的生活,我……」
「好,那我去追求更好的生活,你放手吧。」她又甩他的手。
顧景川抓著她手腕的力道,卻是越大了,根本不可能放手,「我後悔了,我想自私一回。」
他說,「你說的對,我應該問問你想要什麼,而不是想當然的以為自己在為你好。」
「我會積極配合你治療,好好鍛煉,我相信你的醫術,我們不是說過嗎?給彼此一年的時間。」
「所以,別食言好嗎?還不到一年……」
他的聲音沙啞又柔和,像是乞求,又像是誘哄,聽的林敏的心,微微顫動。
神色逐漸鬆動。
她側目,看著他,「你能保證,以後不會再說讓我離開這種話?以後不
會再傷我的心?」
他語氣堅定,「保證,我對天發誓,若是我再犯混,讓我的腿這輩子都站不起來……」
林敏聽到他發起了毒誓,忙蹲下,一把捂住他的嘴,憤怒的瞪著他,「你這臭嘴,胡說八道什麼?」
她冰涼的手心觸碰到他的唇,讓他心疼的急忙抬手去抓她的手,然後握在大掌里,「進屋吧,太冷了。」
說著,顧景川打了個噴嚏。
林敏一聽他打噴嚏,立刻就緊張起來。
啥也來不及想,趕緊推著他,往屋裡走。
顧景川本來才剛退燒,這麼一折騰,又著了涼,噴嚏一個接著一個。
進了屋,林敏看著他上身只穿著單薄的外套,裡頭羊絨衫都沒穿。
她心疼又生氣,「你看你,折騰成啥樣了?」
她氣呼呼的又扔給他一條毛巾,讓他擦臉,「快上炕去吧,我去煮薑湯,真是磨人的臭男人。」
他笑笑,「多煮一碗,你也喝點。」
「要你管!」
林敏白了他一眼,去廚房煮了兩碗薑湯,自己在廚房喝了一碗,然後給顧景川端著進了堂屋。
顧景川已經穿好了衣服,正坐在炕上。
「喝吧。」林敏板著臉,不去看他,手直直的將碗遞到了他面前。
顧景川沒接,看著她,「你先喝。」
她道,「我喝過了。」
顧景川這才接過,一口氣喝完,林敏將碗放到了桌上。
他掀開被子,「快上來睡吧,凍壞了。」
林敏看起來還是沒消氣,脫鞋上炕,她的衣服都濕了,只脫了外套,就要往被子裡鑽。
「濕衣服脫了,不然會感冒。」
林敏怪異的看向他。
喲,還主動讓她脫衣服?
以前每晚她脫衣服的時候,他就跟受刑似的,看著好折磨的樣子。
果真轉性了?
林敏倒也沒矯情,將身上的秋衣脫下,她也沒急著躺著,故意眨巴著眼睛那麼望著他。
顧景川不知是因為喝了薑湯。還是怎麼,感覺一陣口乾舌燥。
他艱難的別開了頭。
「快躺下,別凍著了。」他催促。
「哦。」林敏看向他,「那要不要我去那屋再拿床被子?」
顧景川神色彆扭,「就這麼睡吧。」
林敏躺下,凍的手放在嘴邊哈了哈氣。
顧景川之前在院子裡觸碰到她的手,冰涼的跟石頭一樣。
他睡下後,伸手,摸到了她冰涼的小手,然後握在手中搓了搓。
因為他的舉動,林敏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揚。
看來,這適當的作一下,還是挺管用的。
這種作精男,就應該碰到個比他還能作的女人治他。
以前,是她太懂事了!
慣的他。
顧景川搓完她的左手,又拉過她的右手溫柔的搓啊搓。
「還冷不冷了?」他問。
林敏的聲音委屈巴拉,「冷!」
「手還冷?」他又開始搓她的手。
「全身都冷,都哆嗦了。」
配合著她的話,她還適時的抖了抖。
「炕熱著,一會就不冷了。」顧景川給她直接將被子拉到了下巴,還壓了壓被角。
自己卻始終與她保持著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