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業,你閨女起名了嗎?」
唐建業回道,「起了,我爸起的,叫靜玥。」
高錚母親抱著孩子,坐到板凳上,「靜玥呀,名字好聽,長的也好看,長大一定是個漂亮人兒。」
高錚跟在他母親身後,眼巴巴的看著她懷裡的小人兒,有點好奇。
他母親抱著孩子疼了一會,冷不丁看到兒子安靜的坐在那,一直看著她懷裡的孩子,她笑著問,「小錚,想抱嗎?」
高錚抿著唇,微微點頭,「嗯。」
「來,你一隻手托著屁股位置,一隻手攬著腰,小心抱好。」
高錚小心翼翼的接過了寶寶,像捧著什麼稀世珍寶一般,一動不敢動。
小女娃的臉肉嘟嘟的,嘴巴小小的,真的可愛極了。
高錚木木的小臉,不覺變得柔和。
其他人都忙著幹活。高錚就這麼一動不動的抱著小寶寶,還時不時的,扯出一抹笑,去逗她。
小女娃好像還不會笑,一雙明亮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他,讓他感覺,整個人都柔軟了。
突然……
高錚感覺手心裡一熱……
接著,有什麼液體流過。
他愣了愣神,才反應過來什麼,氣惱又窘迫的大喊,「媽,她尿了。」
高錚媽聽到兒子的聲音,趕緊過來接過,笑道,「靜玥尿了呀,來,高奶奶給你換尿布。」
她朝唐建業喊道,「建業,快把孩子得尿布拿來,靜玥尿了。」
正在大院子裡幹活的鄰居們,聽說建業家閨女尿了高錚身上,都過來調侃,「哎呀,這小丫頭膽真大,敢給高錚身上撒尿。」
「建業,你家閨女可真不客氣,你看把咱們小少爺給羞的。」
唐建業拿著
干尿布過來,看著小臉都黑了的小男孩,樂的直抽抽,「閨女,好樣的,知道高錚不待老跟我對著幹,這是給我出氣呢。」
被大傢伙一人一句調侃著,高錚看著自己的手,更加羞憤了。
板著臉,跑回家去洗手。
唐正德今天可謂是相當的春風得意,招待完客人,懷裡抱著唐澤,看著高錚父親,就開始炫耀起來。
「哎呀,老高啊,快恭喜我吧,我這孫子孫女都有了。」
老高冷哼,「看把你美得。」
「那能不美嗎?」唐正德抱著唐澤,樂悠悠的說道。
老高看了眼坐在一旁嗑瓜子的高錚,「再過個十年,我家小錚也會談對象了。」
「爸,再過十年,我剛十八,到時候我要考軍校。」高錚毫不客氣的拆台。
老高氣惱,「你考完軍校找對象嗎不挺好嗎?不耽誤學業。你看建業,二十歲就談對象了。」
高錚對此只有兩個字,「不找。」
高錚父親嫌棄的瞥了他一眼。
這臭小子,這麼軸呢,沒看到人老唐在炫耀麼?
配合一下能咋的?
真是木訥。
老高不再看兒子,而是朝高錚媽喊道,「對了,高嵐和紹安呢,怎麼沒把葉斌抱過來?」
外孫也是孫,快過來撐場子。
唐靜玥的滿月酒辦的簡單又熱鬧,鄰居和親戚朋友們,坐在大院裡,吃著簡單的菜餚,磕著瓜子,聊著天,那叫一個其樂融融。
唐靜玥一歲的時候,唐正
德查出肝癌。
為了方便養病,他們家搬出去了軍區大院,在外面按了家。
唐正德生病,江婉兒又摔斷了腿,家裡很不順。
唐立業在部隊,莫莉帶著唐澤,還要上班,唐建業和楊芸更是因為太忙,閨女都放到了娘家。
家裡轉不開,唐正德便托人介紹,找了個幹活的阿姨來伺候江婉兒。
唐立業從部隊回來探親的時候,和莫莉他們也會住家裡。
「大少爺,二少爺,森少爺,我今天做了大米飯,你們快坐。我這就去盛飯。」
莫莉和楊芸抱著孩子站在那,面面相覷。
從軍區大院搬出來後,他們這個無產階級革命家庭,又過上地主生活了?
還大少爺二少爺?
莫莉看了眼懷裡的小阿澤,「阿澤,你爸今兒在那當少爺呢。」
唐立業尷尬的起了身,過來接過了孩子,讓莫莉趕緊坐。
唐建業也嫌棄的看著家裡的保姆,「小李,我家招你來,主要是伺候我媽的腿,我們自己啥都會幹。用不著你,也別少爺少爺的。」
江森坐那吃著飯,倒是一臉愜意。
也不跟其他人說話。
甚至看到阿澤在地上跑來跑去的叫叔叔,也不搭理。
就……相當沒有人味。
唐立業探親結束後,莫莉發現,自己好像懷二胎了。
唐立業不在家的時候,她和唐澤住在娘家,因為她弟弟下鄉了,家裡只有她父親一人,便搬過去與他同住。
唐正德的病情發展的很快,肝癌晚期,醫院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
他是為
祖國做過重大貢獻的老首長,破例讓唐立業從部隊回來陪伴父親最後一段日子。
家裡的氣氛很是低迷,唐立業和唐建業兄弟倆,每天守在老父親病榻前照顧。
而江森,幾乎不著家。
對於這個白眼狼,唐家兄弟倆,深痛惡絕,眼下,家裡父母身體都這個樣子,為了不讓他們擔心。他們只能忍著。
這天晚上,兄弟倆給老父親餵了飯,看著他睡著後,倆人坐到了客廳沙發上抽菸。
以前唐建業不抽菸,最近也學著大哥的樣子,抽菸解愁。
他不知是被嗆的,還是因為太難過,臉上全是淚水,「哥,爸的身體越來越消瘦了,怎麼辦?咱們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嗎?」
唐立業坐在那,黑夜掩蓋了他的情緒,聲音也悶悶的,「生老病死,自然規律。」
「我難受。」
唐建業再也忍不住,抱著唐立業,哭的不能自已。
「別哭了。」
他一哭,唐立業也忍不住,低聲抽泣。
在他們兄弟倆抱頭痛哭之時,突然江森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
客廳里沒只開著個小燈,比較昏黃,江森冷不丁看到沙發上坐著哭泣的兄弟倆,他神色明顯一驚。
「你們在家啊。」
江森聲音顫抖著,敷衍的說了一句,就跑回了屋。
唐建業抹著眼淚,咒罵,「混蛋,不知道又去哪鬼混了,爸都成這樣了,這個白眼狼,看都不看一眼,混蛋。」
唐立業銳眸看向慌張回屋的男人,具有敏銳觀察力和超強視力的他,在這樣的可視條件下,還是看到了江森衣角上的血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