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大多數人的面孔已是記不清楚了,但在那山里發生的事情,卻記得一清二楚,還有那句牙口倒是不錯,還有那樣的笑,時隔了七八年了,她在大西山見過的人陸續現身,先是沈懷瑾,孟重貴,劉爺,現在又是這個姓金的。>
金掌柜,哄誰呢?
他當年只有十五六歲就已是那大西山的首腦人物之一,如今正值風華,卻成了西北的一個米商掌柜。
這怎麼可能?
西北沈家倒是看得起他們,派了這樣的人物來與他們接洽。是表示重視,還是懷疑,亦或者根本就是衝著她手中的米糧鋪子來的?
否則,又怎麼會給這人套上個米商的身份來?
&麼了?做噩夢了嗎?」有人從背後攬住了她,低聲問道。
章杏回頭看見石頭睡意惺忪的臉,再看自己,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上了床去,石頭也回來了。
石頭見章杏滿頭是汗,連忙拉過錦被裹住她,摟住了,笑著寬慰她,說:「夢都是反的,不好的夢往往都會出現好事。」
章杏緊繃的身子放鬆下來,石頭懷裡很溫暖,她不自覺靠過去,想了一陣,扭頭問道:「那姓金的到底是做什麼的?」
石頭探了探章杏額頭,見滿是冷汗,一邊用汗巾替她擦乾,一邊說道:「你說金耀啊?我也不知他是做什麼的?是沈懷瑾帶出來的人,沈懷瑾也沒有明說,只說金耀是西北一帶做米糧買賣的。讓我同他一道過來收糧食。」
章杏扭頭看石頭。她知道他不是那種被人牽著走的人。沈懷瑾讓帶過來的人。他要是不查一番,絕對不會就這麼帶過來。
石頭咧嘴一笑,親了親章杏額頭,將她摟進懷裡,說道:「這人我雖是查了一番,還真沒有查出他的底細。不過,他肯定不是做米糧買賣的。」
外面的天漸漸亮了,微光透進來。屋內桌椅輪廓漸清晰。外面還是一片安靜。
章杏說道:「我以前見過這人。」
&石頭低下頭來。
章杏想起方才的夢,說道:「你還記不記我跟你說過,在大西山時,我去探過沈家的密營?」
石頭點了下頭。溫馨在懷,他昨夜煎熬了一夜的想頭又蠢蠢欲動了,忍不住開始上下其手了。
章杏拉住石頭的手,又說道:「我就是在那裡見到的他,後來還見過一次。他跟孟重貴在一起,去挖了我們當初埋狼屍的地方。石頭,這個人不簡單。」當初金耀只有十五六歲時。身份地位都看著比孟重貴還高,如今風華正茂。在沈家也只有更上一層了。
石頭安靜下來了。章杏知他正在想這事,在心裡掂量了一會,說道:「石頭,我覺得沈懷瑾並不相信我們,他派這個人來,不是來收糧食的,他是想連我們的米糧鋪子也一併接收了。」
石頭哼了一聲,「他想得倒是美!這姓金的,我雖然沒有摸清他的底細,但也不怕他。他不是西北軍中的人,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應該是沈懷瑾的人。我見過金耀跟沈謙沈懷林說話,可跟沈懷瑾完全不一樣。這兩人私下交情好著呢。沈懷瑾私下籠絡人才,暗地裡培植自己勢力,他老子未必高興。沈家三兄弟,沈懷瑾既不是老大,也不是老么,他在沈家可不好受。沈謙雖是對他十分器重,可一點都沒有要挑他做繼承人的意思。哼,他沈懷瑾要是想把咱們當猴耍,也就休怪我將他的老底掀到他老子面前去。」
章杏對西北的事情多半都是聽石頭所說。西北忠勇侯沈謙有三子,都是嫡妻所出,長子沈懷林,次子沈懷瑾,三子沈懷安。也更大多數家裡一樣,沈家的這三個兒子中,沈懷林占了嫡長,最得沈謙重視。沈懷安因是么兒,雖是無甚能耐,卻最得沈夫人疼愛。然而若論處事為人,沈家三子中卻以沈懷瑾最為出色,他在西北軍中聲望也是最高。
沈家的形勢有時候也讓章杏想起自己所熟知的歷史,沈懷林沈懷瑾她都見過了,在她看來,這兩人無論心機謀略,處事為人,沈懷瑾勝沈懷林實在太多。她有時候也心驚,古人常說以史為鑑,絕對不是空口白話。有時候,挑對了方向,也是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她扭頭對石頭說:「我也是猜的,誰知是不是真的。你可千萬要沉住氣了,不到萬不得已,切不可這麼做。」
石頭低頭見到章杏近在咫尺粉嫩的臉,笑著親了一口,越發摟緊了,說:「你放心,我知道輕重。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會這麼做。不過,咱們若是太軟了一些。沈懷瑾他未必看得中。他這回他既是想接手咱們的鋪子,那就讓他看看,是他挑的這人頂用,還是咱們能行,有了比較,他心裡才更有數。」
章杏見石頭亂起來,連忙推著說:「還是別來了,天都亮了。」
石頭困住她的手,慎重親了一口,看進她的眼裡,低聲說:「杏兒,這一年來,我天天都想你,時時都盼著回來,你是不是也一樣?」
章杏不敢看他的眼睛,然則時下里也知道自己不能掃興,遂趁著點頭,將頭偏到一邊了,低聲說道:「我自也是一樣。」
石頭一把將章杏拉進自己懷裡,緊緊箍著,親一口她的頭頂,啞聲說:「杏兒,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我發誓。」
章杏心裡忍不住酸澀起來。歲月長得看不到邊,然而這一刻,她心裡卻是想落淚。於是也伸了手,環摟住了石頭。
她要相信他。日子要有了相信,才能過下去。
禁得久了,一旦放開,便收不住。石頭鬧了章杏三回,見她連動彈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這才忍住了。叫了水來,自己動手替她洗了,又抱到床上,看了一陣,親了親她的臉頰,說:「你只管去睡,外面的事都有我。」
章杏連話都不想說了,只點了點頭。
石頭拉過錦被替她蓋好,神清氣爽出去。在門口,又叫來蕭得玉孫寶珠,對她們交代一番,這才去了主院。
&稿,一會改)(未完待續。。)